返回b00004 家宴有恶亲,九天战狼临(1 / 1)燚度新势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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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柔和邪气与霸气两种截然不同特质的人,这两种特质在他身上呈现出一股非常怪异的平衡,既融合相辅,却又壁垒分明。

此人单看容颜大约三十上下,然而浑身透出的一股狂放乃至狂暴的勃勃气息,似乎又令他显得更年轻些。

白发及腰,狂霸不羁……诸如此类与沉渊若定的谷正阳无一丝相通之处,然而他身上一处却与谷正阳如出一辙,慢步行来的他右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归鞘的长剑,而且此剑散发着某种近似谷正阳手中之剑的气息。

此人一步一沉,每次落足仿佛都有一股波动自他脚下扩出,谷宪军那帮人如受冲击,随着他的每一步逼近,这些人足下不由自主的后撤,为他让出一片空间。

转眼间,此人已来到内厅的入口,即将踏入。

呼!

忽地一阵破风之声,月下再现一道迷离红影,红影飘忽不定,以极快的速度忽闪忽现,最终落在此人的后方。

“义父,您也不等等虹儿,只顾自个儿一个劲的飞。”红影吐出一口勾人心魂的媚音,身形倏定的她,露出迷离红霞间的真身。

这是一位处处惹火的美人,翦水秋瞳,如枫红印眸柳眉芊芊,似弯月下凡瑶鼻坚巧,耸奇峰俊拔红唇艳火,燃一寸芬芳。

满头流萤秀发扎了个别具一格的散花髻,两道发帘自左右眉峰垂下,令那张本就属瓜子的脸型,更显纤瘦娇俏。

此女一袭红衣,然衣装包裹下的身体,明明是少女,却相比起大多数结婚生子的成熟妇人来,更为腴足。

然而,这份腴足只限于特定区域,在这范围之外,少女身材修长,芊芊细腰不堪一握。

少女身材高挑,即便站在那狂霸不羁的壮实男子身侧,也只比他矮半个头,这份鹤立鸡群足以令她傲视在场大多数人,随谷章甫而来的那一行在她面前,各个自惭形秽。

尤其是五短身材个谷宪军,结合男女的实际情况,谷宪军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一只侏儒。

她那声“义父”,揭示她与狂霸不羁男子之间的关系。

此女一出现,谷章甫同来的众人中年轻的几个顿时露出色授魂与的表情,反观谷正阳这边,五人的视线却全集中在狂霸不羁男子的身上。

沉默了数息,谷正阳最先开口。

“苍狼,想不到你会选择此时此刻回来。”谷正阳的语气多了份萧索。

狂霸不羁男子闻言,英眉一肃,嘴角掠过一抹不屑的邪笑。

“苍狼?谷正阳,我还以为你会亲切的唤一声……二弟呢?”

谷正阳,谷苍狼……,虽然气质南辕北辙,但两人却是同母同父的兄弟。

此时,谷星燚也上前一步。

“好久不见,二叔。”下一瞬又转向那惹火妩媚的少女。“还有虹姐姐。”

方才谷章甫一行来到,谷星燚从头到尾别说向他们见礼,甚至屁股都没离开过凳子,而他当时的那番做派,却未得到谷正阳或是程素香的任何一句责言。

但是此刻,无需谷正阳或是程素香提点,谷星燚便自动见礼,一进一出间差别待遇非常明显。

照理来说,谷苍狼是谷正阳亲弟,谷星燚的二叔,少年对他表现的热络尊敬似乎无可厚非,然而对于谷星燚表现出的尊敬,谷章甫一众却是各个面露惊疑。

谷苍狼与谷正阳确实是亲兄弟没错,但同时两人也可说是武道上最大的对手。

百焰城第一高手!

这是百焰城民众给予谷正阳的评价,但严格来说,认可这句话的只是百焰城部分民众,在这部分之外,有相当一批人认为这个“第一”的桂冠更该带在谷苍狼的头上。

谷苍狼,谷正阳,这两兄弟虽然自小同吃同住,一同长大,然而感情却不似寻常的同胞血亲那般深厚

两人之间自很小起就存在一种竞争意识,这种竞争意识不分彼此,无论是谷正阳亦或谷苍狼都有,只不过因为两个性格的关系,这种竞争意识所体现的方式不同。

谷正阳性格仁善儒雅,因此他身上体现的是良性竞争,而谷苍狼自小狂傲乖戾,他身上所体现的每每是恶性争斗,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不择手段。

两人这股瑜亮之情越演越烈,直到数年前,谷正阳被逼无奈与亲弟剑刃相向,以武决胜。

这一战轰动整个百焰城,然而结果却强差人意,双方以平局收场,不分胜负。

事后,谷苍狼对于胜负不发一言,隔天便离开了百焰城。

正是因为这一战,部分百焰城民众才会认为“第一”的名号应该属于谷苍狼。

不过更多的人则认为是谷正阳顾及亲情手下留情,才会造成平手局面。

因此,此刻见到谷星燚竟然对与自己父亲势成水火的谷苍狼恭敬行礼,谷章甫一众才会面露惊疑。

“好久不见,二叔。”这句话谷星燚自然是对谷苍狼所说,但随后的那句“还有虹姐姐”,却无疑是说给那惹火的红衣少女听的。

“乖啦,确实许久不见了,有没有想念姐姐啊?”

身为谷苍狼的义女,练霓虹毫无疑问承袭了他部分的狂放,又糅合她自身那股天生的叛逆,即便在如此场合,依然旁若无人的地与谷星燚聊起家常来。

谷苍狼虽然与谷正阳关系不善,但两人同吃同住,直到谷苍狼当年离开百焰城之前,都是住在天罡武馆里,因此被他自小收养的练霓虹可说是与谷星燚一同长大。

对于这位“虹姐姐”,谷星燚可说是怀有非常特殊的感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谷苍狼者无善类,谷苍狼性格乖戾狂傲,用以教授孩子的思维模式完全是依据他自身喜好的那一套,从小被如此教育的练霓虹,性格与普通小孩相比天差地别。

事实上,谷星燚自小与这位虹姐姐的关系并不好,这位虹姐姐由始至终都未将谷星燚当年头上的那尊“天才”王冠当回事,戏弄调侃恶作剧,再再触碰谷星燚的底线。

然而,讽刺的是,自从开脉失败后,这位“虹姐姐”却是为数不多对谷星燚态度前后不变的特例,在经历变故后的谷星燚看来,相比起之前对自己众星捧月,但在开脉失败后态度立刻一百八十转变的那些小人来,反倒是从头至尾都不刻意对自己献殷勤的虹姐姐来的顺眼些。

“在虹姐姐看来,我是该想,还是不该想呢?”面对练霓虹的问题,少年未做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当然该想,不但该想,更该大想特想,若非如此,怎对得起姐姐不远千里为你带来的这份生辰贺礼呢?”练霓虹变戏法般,翻手现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红木礼盒,洋溢着妩媚动人的魅笑,练霓虹将礼盒送到谷星燚手里。

少年打了个冷战,以这位虹姐姐素来的表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愣着,快打开啊,这可是姐姐费尽心力为你准备的。”

不好的预感更强了,然而在今时今日能于生辰时收到一份父母之外的礼物,少年内心的喜悦却也难以抑制的滋生。

少年以非常缓慢的动作来打开木盒,过程中他秉持从自己娘那儿学到的,医者望闻问切的四大要诀。

盒子的材质鉴定确实是红木无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少年脑中霎时间翻涌出相关红木的一些资料,包括这种木质乃至木香最合适用来掩盖哪些毒物的气味。

如此一盘算,少年稍稍安心,能被红木木香所掩盖的死物性质的毒物,据他所知都不是什么凶悍角色。

抛开这些,自小一起生活,谷星燚对于练霓虹的胆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即便是四五年前,这位义姐恶作剧的手笔也已到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步,时隔多年,即便打开盒子射出一条见血封喉的眼镜王蛇来,少年也不会太过惊讶。

少年缓缓开启木盒,然而内中所纳之物却让他颇为意外,少年自盒中取出那份特别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饶是谷星燚经过了这四年磨练出的沉稳内敛,依旧忍无可忍的张口惊呼。

“兜兜!!!”

“错,错,错,是千里之外流仙城内第一名楼花魁蝶舞小姐,在魁选之日献技时穿在身上,事后尚来不及清洗的获胜战袍!”

练霓虹义正词严的纠正谷星燚的错处。

千里之外流仙城,第一名楼花魁,魁选之日穿在身上,事后尚来不及清洗……

总结下来,这是一件女子穿过,经过一番大汗淋漓的表演,且脱下来后连洗都没洗过的……

……

霎时间,满堂皆惊,就连谷章甫背后的那些随从也是各个嘴巴张的如蛤蟆般。

自己年仅十五岁的堂弟的生辰,当着堂弟父母以及一众亲友的面,送他一件女子穿过的做礼物……

靠!再彪悍也要有个限度吧!

“虹儿!你太胡闹了!”素来轻声细语好脾气的程素香破天荒怒叱道。

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无法接受有人在她儿子十五岁生辰时,送他一件女人穿过的当礼物。

别说儿子只有十五,就是五十也不行。

练霓虹完全无视程素香的怒叱,依旧一脸笑盈盈地,仿佛自己送的是能令堂弟重启星灵的灵丹妙药般。

相比起程素香,少年倒是非常平静的将兜兜放回木盒里,嘴上回应道:“为了我的生辰,真是让虹姐姐费心了。”

将木盒放好,少年随即端起桌上的一壶酒,一手提着壶,壶嘴对准自己另一手倾下,晶莹酒水霎时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掌间。

女子穿过的,而且还是大汗淋漓后未曾清洗过的……开玩笑!消毒哦!

一边喂自己手掌“品尝”佳酿,少年一边以平静的语气对程素香道:“娘,过会儿给我几斤硫煌。”

“嗯,好。”程素香即刻点头,身为大夫的她瞬息间明白儿子要硫煌的用意。

作为一款带着微毒性的药物,硫煌的消毒功效可比酒好多了。

“哈,虹儿,看来星焱小子不太喜欢你的礼物啊。”谷苍狼笑着道,他不过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然而一字一句却渲染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狂放不羁。

“看来确实如此,虹儿失败了,看来只得来年再努力了。”练霓虹柳眉低敛,那份失意的神情惟妙惟肖,分外惹人怜爱。

单看她这一番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的表情,绝对想象不到这货刚送了一件女子穿过的给自己仅十五岁的堂弟做生辰礼物。

“行了!谷苍狼,练霓虹,你们这对父女少在这儿搅和,今日我和章甫大哥来此是为通知你谷正阳族长的决定的,谷正阳,本家已决定下月中旬就派家族子弟赴乔家学习交流,你们父子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可准备。”

被谷苍狼与练霓虹的突然来到打断,獐头鼠目的谷宪军在经历了最初对谷苍狼的本能恐惧后,自认为有势力庞大的谷章甫撑腰的他,压下恐惧,更存着要抢回风头的念头,气焰嚣张的大发厥词。

五短身材,獐头鼠目的谷宪军大发厥词,扬言谷星燚成为质子之事已成定局。

霎时间,谷家五人默不作声。

半响后,谷正阳步踏沉重,来到谷章甫面前,相隔不过一米的两人目光对峙。

见谷正阳走来,谷章甫身后的谷宪军众人下意识的步子后退,一脸严肃认真的谷正阳给人的压力,绝不在狂霸不羁的谷苍狼之下。

步下一退,谷宪军方才那份耀武扬威大发厥词营造出的声势呼吸间荡然无存,獐头鼠目的他在这一刻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小丑。

谷正阳平静却坚定不移的目光与谷章甫对视,随即沉声问道:“名与利,真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么?凡是做的太过,往往弄巧成拙,逼上极端。”

谷正阳虽然仁善宽厚,但绝非蠢材,对于谷章甫积极促成自己儿子成为质子的目的,他洞如观火,明镜在心。

南焰谷家族长之位是名,成为族长后获得的种种好处是利,而令谷星燚成为质子,便是谷章甫确保他自身在即将到来的族长之争中独占鳌头的手段。

因此谷正阳才会有那一问。

“名与利,真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么?”

确实,一旦谷星燚成为质子,身为质子之父的谷正阳受制于北焰乔家,自然无人愿意这样一个人成为谷家的族长,哪怕此人拥有百焰第一的实力。

如此,谷章甫名利兼收,而所付出的代价则是……亲情尽丧!

而谷正阳后半句,“凡是太尽,往往弄巧成拙,逼上极端”则是在警告谷章甫,他谷正阳对族长之位原非志在必得,但若对方为杜绝他这一潜在竞争对象,而向魔爪伸向他儿子的话,那本无心族长之人受此压逼,极有可能绝地反弹,成眠之虎尽显爪牙。

以谷正阳素来表现,他对族长之位无意之说绝非信口开河。

这一点相信明眼人不难看出。

面对谷正阳之问,谷章甫笑的阴沉,却也笑的从容:“一山不容二虎,即便是无伤人之意的虎……”顿了顿,随即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不屑笑容:“……更何况,不到揭开底牌的那一日,根本无从知晓,这只虎究的真面目竟如表面上的素裹充饥,或者内藏择人而噬。”

谷章甫自认是虎,而能作为他对手的谷正阳,自然也被他看做是虎,虽然谷正阳素来表现的对族长之位不甚在意,但在谷章甫这种心机深沉,对世间一切充满怀疑的人看来,这有可能只是谷正阳伪装出的假面具,十年卧薪尝胆,表面淡薄,或许只是为了族长竞选那日一鸣惊人,振翅九天。

谷正阳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同宗同族,却是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怀坦荡的谷正阳不由因有这种血亲心生悲哀。

此时,谷苍狼忽然一步抢到两人之间,狂傲睥睨的眼神扫向谷章甫:“卑鄙章,几年不见,你已经色盲了不成,素果充饥也好,择人而噬也罢,见到我,你认为印证的权利和你们这些旁支的还有半分关系么?”

伴随着这句出口,谷苍狼身上突然爆出一股惊扰六合八荒的气势,四周众人受此气势冲击,纷纷退步,即便是谷章甫,足下也后退了小半步。

场上真正屹立不摇的只有两人,谷苍狼,以及……谷正阳。

“苍狼,你……”程素香目露惊疑,谷苍狼方才那句话,以及这股扫动全场,极具挑衅的气势,再再透露他的用心。

“大嫂,我这人可是非常有始有终的,当年一战我们未分胜负,今夜我们既然重逢,那就趁着这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决出个高下吧!”

轰!

又是一股绝强气势自谷苍狼身上爆散出,威临煞气激荡他那头及腰白发迎风狂舞,将他的身影渲染的宛如一尊降世魔王。

谷苍狼这番表态,顿时激的在场众人七情上面,谷章甫一众闻他此言,除谷章甫依旧阴沉者脸外,其余之人各个喜出望外。

这些人虽然属于谷章甫阵营,亲眼目睹天罡武馆这几年在谷章甫的暗中推手下日渐式微,萧索凋零,然而对于谷正阳这位百焰第一高手,他们中无论是谁都没有正面对决的勇气。

即便是他们跟随的谷章甫,他们虽然有信心谷章甫在智谋手腕上远胜谷正阳,然而若单论武力,谷章甫显然不是谷正阳的对手。

事实上,整个谷家若说在武力上有可能与谷正阳持平的,那就唯有曾经与他战至平手的谷苍狼了。

然而此时此刻,这唯一的人选不但在暌违多年后突然回返,更火急火燎地正面对谷正阳宣战。

眼前这一幕对于谷章甫一众来说,无数是一则天大的喜讯。

对他们是喜讯,对另一边却是绝对的噩耗。

程素香、罗忠全、方敬三人顿时色变,对于谷苍狼的实力,他们三人心知肚明,整个谷家若论单打独斗,唯有谷苍狼能对谷正阳造成威胁。

就如谷苍狼那句“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两人如果毫无顾忌的对招拼斗,那结果很有可能便是其中一方命赴黄泉,甚至是同归于尽。

相较于程素香三人,谷正阳的面色虽然凝重,但眼中却无惊惧。

谷家五人中,唯有谷星燚的神情相当奇怪,父亲遭到二叔的索战,甚至用“月黑风高杀人夜”言明不死不休,面对这一切,身为人子的谷星燚眼中不见担忧,反倒眉头微皱,眼神空洞,似乎在思考着和当下一切不相干的问题。

谷正阳目光转到多年不见的二弟身上,语气低沉的道:“苍狼,时隔多年,你还是那么放不下么?”

谷苍狼冷哼一声:“哼,谷正阳,枉你身为武者,追求强大是武者的天命,连这都放下了,还配当一名武者么?”

“强大未必一定要通过生死较量来体现!”谷正阳反驳道,他这句中蕴含一股狮吼般的浩然正气,四周之人闻言,神魂皆受激荡。

“荒谬,武者的强大只能通过他人来获得印证!”谷苍狼反唇相讥的喝道,这一喝声尽显狂暴,仿佛天地间万法规条皆不在他眼中。

狂霸不羁,浩然正气……,霎时间,两者形成一种鲜明对比。

既是对比,更是对立,乃至对峙,互不相让,一触即发!

谷苍狼一身狂然勃勃释放,扩散开的威能震扫四面八方。

霎时间,无论谷章甫一众,还是程素香四人皆被逼退。

谷章甫一众除谷章甫外,各个面露惊恐,谷苍狼此刻展现出的威势,让他们有一种面对谷正阳的错觉,这股气势中蕴藏的压迫感绝不弱于谷正阳,甚至就连其中蕴藏的那股炙热火能,也如出一辙。

不错,炙热火能,九紫天乙星,火属!

谷苍狼比谷正阳小2岁,是星宇历90060年出身,取他年份最后两位60,再以100减去60的40,以40除9余数为4,因此谷苍狼出生那年的当年星主为九宫飞星中的四绿招摇星,然而谷苍狼觉醒星灵后,却发现他也是火属九紫天乙星星灵,他的情况竟与谷正阳相同,都是本命星灵与当年星主不相符的那种。

事实上,九宫飞星流转轮替的情况有两种,顺飞与逆飞,所谓的顺飞,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如此安顺序的依次入主九宫格中的中宫,而逆飞,则是按照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的逆行顺序,以这个顺序依次入主九宫格的中宫。

逆飞与顺飞是九星轮转每进行十轮后才出现一次替换变化,九十年逆飞,九十年顺飞,合起来一百八十年为一个大轮回。

目前的年份正是处于逆飞轮回中,因此用以取年份后两位,再以100相减后除以9,以余数对应当年星主的方法,如果是顺飞的情况,那在计算方法上就要有些变化了。

谷苍狼同样是九紫天乙火属星命,然而他与谷正阳属性相同,但此刻喧扰四方的气势中,那阵勃勃热能却昭显着狂放奔烈,犹如万里林海中突然而起的一场滔天大火。

相比之下,谷正阳同是九紫天乙火属星命,此刻他身上散出的那股对抗谷苍狼的热能,广博兼爱,犹如亘古便悬于高天的正午昊阳。

同样火属星灵,却是一阴一阳,一狂一德两种截然不同的体现。

面对展露气势挡在自己面前的谷正阳,谷苍狼的面上露出疯狂亢奋的笑容:“好!谷正阳,这才像一个武者!”

嚣狂语气惹动战意,谷苍狼火元勃勃,狂暴火能向谷正阳逼去,一场大战眼看无可避免。

一旁的谷章甫等人即刻退开,但退的同时,各个面露得意,那一张张小人嘴脸,内心无疑是在乞求谷苍狼能于今夜宰了谷章甫族长选举上的最大对手,甚至是两人同归于尽,永绝后患。

下一刻,一个青稚的声音砸碎了他们的美梦。

“等等,等等。”谷星燚快步抢到两人之间。

“燚小子,作为谷正阳的儿子,你此刻站出来喝阻虽然不算多管闲事,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你那零星半点的实力能管的,看在你那声二叔的份上,老子这次就不计较你坏我兴致了。”

面对狂霸外露的谷苍狼此刻那份难得的宽宏大量,谷星燚毫无退缩之意。

“二叔,我可不是阻挠,而是质疑。”谷苍狼闻言一愣,身上嚣狂如焰的勃勃战意也为之一滞。

不单谷苍狼,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谷星燚身上,显然是在等待口出惊人之语的他给出解释。

“二叔,当年你与我爹一战之后,隔天便离开了百焰城,这期间虹姐姐回来过几次,让我们数度见证她的实力精进,但二叔你却始终没露过面……”顿了顿,谷星燚的视线扫过一旁,眉眼俏眸间尽是得意,仿佛是因为送了件二手兜兜给他而正沾沾自喜的练霓虹,随即目光再度落到谷苍狼身上。“……物换星移,经过这几年,二叔是否还拥有与我爹势均力敌的实力,甚至退一步说,是否依然具备挑战我爹的……资格!”

“资格”两字出口,即便是谷章甫这些旁人都感觉无比刺耳,谷苍狼本人的感受可想而知。

不知是不是怒极反笑,谷苍狼忽然“呵呵”狂笑了几声:“原来这就是你的质疑。”

“表弟,许久不见你可真是越活越童趣了,以你的实力,凭什么对义父提出质疑?”练霓虹依旧溢着那份妩媚动人的魅惑笑容,但言语间却多了一分寒气。

方才为谷星燚送上生辰贺礼的那份善意,被这层寒气盖去泰半。

同时,言语中那声“童趣”,在场众人都能自觉的将其翻译为“幼稚”。

“凭什么……,哈,原来虹姐姐也如世间大批庸人一样,钟意这只能彰显徒劳无功的三个字,不过与我来说,比起凭什么,我更看重的是为什么。”谷星燚语气充满自信,并未因练霓虹言语间攻击他自身那不堪的实力而有所折损,更未因那声“童趣”而有所动摇。

“况且,质疑并非竞逐,不需要展现同等的实力,就以我们南焰谷家十年一度的族长选举为例,选举过程中,若参与的族人认为被选者不具备资格,便可提出质疑,这便是我们谷家延续多年的族风,如果以虹姐姐的观点,难道历代选举中,那些提出质疑的族人都拥有与参选者比肩的实力么?”

此言一出,现场霎时间静寂无声。

这小混蛋……虽然失去星灵成为废物,却还是如此伶牙俐齿,甚至更胜当年。

谷章甫心念流转。

谷星燚天才之名在南焰谷家中早有流传,他之天才不止体现在星灵方面,更着显于灵智早熟,事事超越同龄人一等,甚至二、三等。

四年前那次不幸仅仅折损了谷星燚的星灵天赋,而他其他方面的非凡表现却未受影响,只不过如今的世界是星者的天下,只要星灵不显,即便在其他方面表现的再天才,任然难逃一声“废物”。

若是放到降星之前的上古时期,以谷星燚那足堪比肩上古秦国十二岁便拜相之天才少年甘罗的天纵才情,恐怕早已大有作为了。

“质疑,竞逐……哈,燚小子,看来四年前那次意外,倒是未将你的舌灿莲花一同夺取……对我的实力有所质疑是么?那你欲如何呢?”谷苍狼一身狂焰丝毫不敛,饶有兴趣地问道。

谷星燚微微一笑:“面对质疑,以最具说服力的事实还击,无疑是最快捷有效的做法。”

此言一出,少年的视线同时移动到在场某个人身上……

谷章甫!

“面对质疑,以最具说服力的事实还击,无疑是最快捷有效的做法。”

最具说服力的事实!

谷星燚所质疑者是时隔多年后,谷苍狼是否任然具备挑战谷正阳的实力。

当年谷正阳与谷苍狼一战的结果表面上是平手,距当日之战已过去数年,这期间谷正阳勤于修练,实力日日精进,不久之前甚至突破到星将第九重,等于半只脚踏入星爵门中。

以谷苍狼之于谷正阳的竞争意识,按道理这几年他自然不可能疏懒,而且以他的性格,修练起来必定更为肆无忌惮,不计后果。

如此过了这几年的谷苍狼,先不说有没有战胜谷正阳星者第九重的实力,至少在挑战资格上,绝对毋庸置疑。

然而,这个结论严格来说只是一种推断,无限接近事实的推断。

谷苍狼因为当年一战性格大变,离开百焰城的这几年疏于练功,实力大减……这种可能性虽然不高,但客观来说却也存在。

此刻是谷苍狼主动向谷正阳发起挑战,作为被挑战的谷正阳一方,提出让谷苍狼先证明自己有挑战资格的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而且,言语中对谷苍狼提出自我证明的谷星燚,那一刻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投在谷章甫一众身上,这番举动无疑是在暗示……,或者说明示,让谷苍狼以谷章甫一众作为证明自身实力的对象。

“燚小子,你想让我借这些家伙先露两手?”

“两手未免嫌啰嗦,高手出招,一式足以。”

谷星燚面上那抹稚嫩笑容消失,最后那八字说的斩钉截铁。

霎时间,在场众人感受到一股气势逼面而来。

谷星燚星灵沉寂,如今的他对这个世界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然而,他那“高手出招,一式足以”八字,却让在场众多星者感受到一股字里行间的不可撼动。

在场众人中以谷正阳,谷苍狼,谷章甫三人实力最强,正因为实力强绝,三人才对这三字产生共鸣。

三人感觉谷星燚这八字铿锵有力,实力修为一旦到达某种程度,举手投足间便可毁天灭地,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一招之别,已经足以决出生死。

因此高手胜负,往往就在一招之间。

这一刻,不独身为父亲的谷正阳,就连谷苍狼与谷章甫都惊叹谷星燚那远超同龄人,甚至凌驾众多平凡星者的不凡见识。

同时,心机诡诈的谷章甫,更在这八字中嗅到一份连他都不得不心生警惕的智谋算计。

一招机会,却要展露出足以挑战谷正阳的实力,因此这一招必定是气势磅礴,雷霆万钧,一击便破敌于剑下。

如此的一招,其中蕴藏的攻击力比一般状态下的四、五招,甚至十招都强,来势必定凶猛。

谷星燚暗示谷苍狼选择谷章甫一众作为显露实力的踏脚石,更将一顶“高手”的帽子扣在谷苍狼头上,要他“一招”显威。

谷苍狼的原话是“露两手”,而谷星燚却说“高手出招,一式足以”,如此举动表面上看似规减了谷苍狼的攻击,让谷章甫一众承受的压力从“两手”减弱到“一式”,但实则却是将情势推动至更险恶的境地,挑拨谷苍狼一出手就是最迅猛之力。

而这番挑拨,谷星燚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那明赞暗激的“高手出招,一式足以”八字。

谷章甫自问也是心思诡诈,八面玲珑,极其善于设局斗智之辈,然而若是将自己与谷星燚易位,他自问不可能想到比谷星燚字数更少,且又能起到同等效果的语句。

想到这儿,谷章甫脚底莫名涌起一股寒气。

狗崽子!好敏捷的思维反应,好阴险的算计,幸好老天帮忙,这小狗崽如今已经是个废物,若是当日他开脉不出意外,让他安安稳稳的成长十年……不,就算是五年,以这份心机,再配上那时的实力,整个南焰谷家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谷星燚出口挑拨谷苍狼对上谷章甫一众,虽然隐藏在“一招”中的那份用心非是人人能察觉,但若单以要谷苍狼以谷章甫一众为踏脚石这点,少年的语句已可说是明示。

将这番明示收在耳中,谷正阳沉默了一会儿,感觉儿子这番行为不妥,就要出口教训。

然而,他未开口,妻子程素香已抢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那么做,谷正阳话到嘴边,但碍于悍妻慈母,只得忍了下来。

此时,面对谷星燚的要求,谷苍狼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先示意我以这群家伙为证明实力的试验品,后又来上一句高手出招,一式足以……燚小子,上古的司马昭之心,此刻可明明白白地印到你身上了。”

“二叔的指控过激了,侄儿我只是给出最合理的建议罢了。”谷星燚年纪轻轻,然而面对气势逼人的狂傲二叔,却是沉稳冷静。

“二叔,首先我向二叔推荐的试招人选,是因为此刻在场除他们之外,其余皆是天罡武馆之人,而所有天罡武馆之人都与我爹息息相关,你无论伤杀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影响到我爹的心境,令他在战斗中发挥失常,二叔你等待这场对决多年,想来最终欲得的不会是一句胜之不武吧,因此,二叔施招展现实力的对象,以此时此刻来说,那就只有……”少年摊手朝向谷章甫一众,此刻他暗示明示都免了,直接拱手请君入瓮。

一顶“胜之不武”的帽子扣下,谷苍狼霎时无声,就如谷星燚所说,今日若战胜谷正阳,那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胜之不武”这四字。

但就如谷星燚所分析,如果他施招的对象是谷正阳在意之人,那在旁人看来,谷正阳心性必受影响,而自己的胜利,也会被解读成非真正实力,而是行了卑鄙的扰心手段。

“再说那高手出招,一式足以,二叔,侄儿我年轻不假,甚至并非星者,但就这八字而言,侄儿却不认为是自己见识浅薄,解读错误,这八字是侄儿研读我朝祖皇传记后,根据传记中祖皇多次对敌时的经历,浓缩凝聚出的八字,祖皇的武道精华。”

燊国的开国祖皇是位传奇人物,传说他戎马一生,在很年轻的时候修为便到了至高的星王境界。

后世的燊国皇帝将这位祖皇的生平事迹编辑成书,尤其是祖皇一生经历的大大小小数百战,几乎都记录在册,这本书被称为祖皇传记。

早在数百年前,祖皇传记便流传天下。

时至今日,祖皇所经历的大大小小之战,早已成为一个个脍炙人口的故事。

而在这一个个故事中,祖皇那冠绝天下的星武之力最为人津津乐道。

在这数百段描述祖皇绝世武力的故事中,“对峙一日一夜,出手刹那间分出胜负”“祖皇连避三十多回合,随即一招制敌”……诸如此类的叙述在这部传记中出现的频率非常高。

虽然整部传记没有一句祖皇亲口叙述,类似“高手一招胜负”的断言,但传记中祖皇无数次的表现,再再说明这位立于星者巅峰的人物,在此事上所拥有的观点。

因此,当谷星燚“祖皇传记”出口,即便狂傲如谷苍狼,听闻“祖皇”之名,也不由收起面上的轻蔑。

“因此侄儿我才说,二叔的指控过激了。”

“照你的意思,我今夜想要挑战你爹,就必须在这帮小人中挑个倒霉蛋显显身手喽?”谷苍狼沉默了半响后如此问道。

“这不是照我的意思,仅仅是出于对比试的最终结果其公平性的考量。”

谷星燚将自己身上的责任卸的干干净净,一口咬住谷苍狼无法割舍的“公平性”,这句话不啻变相承认,谷苍狼今夜唯有在谷章甫众人身上露一手,才能挑战谷正阳。

忽然,谷苍狼放声狂笑:“哈哈哈,燚小子,好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呐!”

“欸,二叔,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实在不想天罡武馆的土地上沾染一些闲杂之血,因此,借刀确实,杀人还请二叔把握分寸。”

谷星燚此言一出,一旁被爱妻拉住的谷正阳眼神稍稍缓和,他本不赞同儿子挑拨谷苍狼与谷章甫一众对上的举动,然而欲出面喝阻的他被妻子拉住,此刻又见儿子行事还算有分寸,便决定先在一旁静观其变。

谷苍狼露出一抹嘲讽的邪笑:“想要借刀,却还立下诸多限制,燚小子,生辰之夜,送你一副得寸进丈的对联如何?”

得寸进尺这个成语,原是比喻有人贪心不足,得了小的,还要大的。

此刻谷苍狼将“尺”改为“丈”,那就是要更大的了。

“只有得寸进丈那最多算是一副横批,如果二叔要送的话,还得凑出上联和下联来,嗯,让我想想……哈,有了,月黑风高生辰夜,狼叔一式贺岁成!”

上联,月黑风高生辰夜,下联,狼叔一式贺岁成,横批,得寸进丈!

整个内厅霎时间陷入一种怪异的宁静中,出口成章,七步成诗,眼前这小子虽然在星者道路上是个毫无水分的废物,然而撇开星者不谈,他所展现出的天赋才情,却活脱脱依旧是当年那位名动百焰的第一少年天才。

见众人被自己脱口成章的才情震住,谷星燚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之色,而且下一瞬,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少年即刻收敛心神,将眼底的得意收敛的半点不露。

若是四年前,四周这种万众瞩目的视线一定会让他享受非常,然而过了四年,经历了那场开脉失败,少年对眼前这粗浅表象的万众瞩目早已看淡,虽然他终究不是圣人,内心仍旧有些许浮动,不过总体来说,对于这种虚荣他已经看的淡如清水。

倒不是说年纪轻轻的谷星燚已经完全摒除了虚荣,只不过经历了这四年的种种,少年的精神年龄大幅度跨越,如今的他即便对虚荣仍旧有所渴求,却已不是如此表面的程度。

收敛心神,少年略带失望的眼神投注在谷苍狼身上。

“二叔,以我爹实力,眼前这些人无论是谁,都能做到不杀而败,如果仅仅这样就让二叔感觉为难,那侄儿劝你还是别挑战我爹了。”

四两拨千斤,以谷正阳为支点,借杠杆原理将一股极大的力量撬向谷苍狼,巧妙的手法顿时将谷苍狼激的不轻。

“我不如你爹!?”谷苍狼语调拔高,一双邪异的雄瞳在怒火下显得更为凶煞逼人,视线转动,一对凶瞳向谷章甫一行扫去。

“喂!谷苍狼,你别犯傻,你难道听不出这小混蛋在挑拨离间么?”谷苍狼凶瞳扫来,卑鄙丑陋的谷宪军下意识后退一步,色厉内荏的喝道。

谷苍狼未做回应,谷星燚却已失笑道:“哈,狼叔,原来在他们眼中,你竟然是连如此浅显的激将法都无法识破的蠢类。”

少年说的坦然,言语间毫不避讳地坦诚自己在用激将法。

少年的言语乍听之下仿佛认罪,但实则却是更进一步的挑拨,而且由于他坦诚自己用激将法,隐藏在言语中的用心霎时间从阴谋转变为明谋,更为明目张胆。

甚至少年还偷换概念,开口质问谷苍狼的只有谷宪军一人,但少年言语间却用“他们”,不着痕迹的将谷章甫一行都包括了进去。

“小王八蛋,还敢火上浇油!?”谷宪军恼羞成怒,霎时间不顾自己的身份,更不顾自己此刻身在天罡武馆的地头,“小王八蛋”四字脱口而出。

原本谷正阳见儿子汲汲营营挑拨二弟先对上谷章甫一行,正直无私的他不满儿子的举动,正要不顾妻子的拦阻出口呵斥,然而他尚未出口,“小王八蛋”四字已入耳。

谷正阳霎时间面色一沉,无论儿子做的对不对,儿子身为天罡武馆的少主,他谷正阳之子的身份都不会改变,儿子若是小王八蛋,那他谷正阳不就是大王八蛋了。

天罡馆主霎时间怒火满腔,那句已到嘴边的叱喝,硬生生按了下来。

面对谷宪军那声“小王八蛋”,谷星燚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火上浇油?……哈,就你们这帮庸才,有资格让我狼叔这把九紫星火的火上浇油?不过对此我深表怀疑……”顿了顿,少年收起那抹冷笑,神色严峻地续道:“……我们天罡武馆平日里人人神风俊秀,气宇轩昂,与王八素来无缘,如此的天罡武馆若仍旧被你谷宪军找到了什么能与王八扯上关系的,那唯一可能便是因为今日的武馆多了一批闲杂人等,大失公德心的将王八气带入我天罡地界了。”

“……那唯一可能便是因为今日的武馆多了一批闲杂人等,大失公德心的将王八气带入我天罡地界了。”

只有真正的王八能身带王八之气。

口出此言,谷星燚的视线更是恍然大悟的在谷宪军身上打量,眼前这位獐头鼠目,五短身材,兼大腹便便,身体鼓四肢尖,以形貌来说倒是活脱脱一只大王八。

霎时间,品出谷星燚言中之意的众人各个面色古怪,甚至就连谷章甫一众的个别人物,也是一脸忍着笑的神情,视线不时偷偷扫向谷宪军。

不扫还好,越扫便越感谷星燚形容的贴切。

噗嗤!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却是与谷苍狼同来的练霓虹,红粉菲菲的她掩口娇笑,霎时间明艳如花,展现惊人美态。

练霓虹这一笑,让谷宪军大感面上无光,王八自有龟鳖怒,谷宪军目露凶光,踏前一步逼近谷星燚。

“小王八蛋,你敢出口伤人!?”

面对逼来的谷宪军,连星者都不是,实力与他天差地别的谷星燚半步不退。

“出口伤人?哈,从你谷宪军口中脱出的那句小王八蛋,那才是王八出口伤人,至于我这个人所言的么,不过是阐明事实而已。”

王八出口伤人!

谷宪军这只五短獐头的“王八”,伤谷星燚这个“人”。

“小王八蛋”四字最早是从谷宪军那张粪口中喷出的,这四字不但辱及谷星燚,更是将谷正阳,程素香,甚至整个天罡武馆都羞辱了进去。

然而当时鳖口喷粪的谷宪军,可没半点“出口伤人”的觉悟。

既然他无法自行觉悟,那谷星燚就助他觉正。

言语交锋再度失利,谷宪军恶向胆边生,羞怒间终于忍不住抡起一掌轰向谷星燚。

谷宪军虽然是龟鳖的五短身材,然而身为星者的他,这一掌即刻显现非凡威力,掌未至,掌风已逼的少年衣衫贴体,一股窒息感瞬间袭来。

少年心里清楚,谷宪军虽然只是谷章甫身边的一个小丑,然而面对“废物”的自己,他这一掌绝对致命。

然而,清楚这点的少年,身不动,面对迅捷无伦袭来的那一掌,无一丝要回避的意思。

虽然以谷星燚的实力,就算有心要避,也不可能避开,但避不开是一回事儿,完全不避又是另一回事。

事实上,谷星燚不闪不避是有原因的,他有信心在场众人中,至少有两人能令他免于这一掌的伤害,一个当然是星将九重的父亲谷正阳,而另一人么……

呼!

谷宪军快,另一道狂霸不羁的身影比他更快,谷苍狼动如苍狼扑猎,不及眨眼间,高壮健硕的身躯已挡在谷星燚身前。

谷苍狼的极速身法让谷宪军反应不及,催动的掌势已不可能收回。

彭!

一声震耳巨响,谷宪军的一掌印在谷苍狼的胸口,一道冲击波以谷苍狼的胸膛为中心,极速向外扩散。

霎时间,众人只觉一股强劲利风扑面,方才两名进入内厅报信的家丁受此一力,当场被震的倒地。

同时,那桌程素香精心准备的酒菜也受利风摧折,眼看就要鸡飞蛋打,盆飞碟散。

谷正阳忽地袖口一扬,一道柔和暖风化出,将袭来的气劲尽数抵消。

目睹袭向儿子的一掌被化解,察觉丈夫的护爱之举,程素香对丈夫投去一份感激的眼神,她明白丈夫是不忍她精心炮制的佳肴被破坏,这才出手的。

谷正阳又是两道袖风放出,被震倒的两名家丁借风而起,两人虽然倒地,不过并未受什么伤。

天罡馆主挥手示意两人退出去,两名家丁如蒙大赦,小跑着离开这不知何时会殃及池鱼的内厅。

谷正阳平日里治下严谨,且有一套特殊传唤手段,因此此刻虽有谷章甫一众登门踏户的入来,馆中留守的弟子却仍未一拥而入,只有这两名身负通报任务的家丁入来。

此时,目睹谷苍狼被一掌印在胸口,一旁的练霓虹面露惊容。

“义父!”

“放心。”面对义女的惊呼,胸口受掌的谷苍狼神态自若,嘴角的那抹嘲讽自受掌的那一刻,便不曾消失。

“谷苍狼,你……你……”夺命之掌依旧印在谷苍狼的胸口,龟鳖体型的谷宪军的嘴展现出另一种与龟鳖有些沾亲带故的蛤蟆特质,张的老大的他语露惊惶。

在他的认知中,如此不闪不避的胸口一掌,谷苍狼此刻即便没有不支倒地,也该嘴角挂血才对,万万不该是如此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这副神情。

“星士六重天……”谷苍狼慧眼如炬的道出谷宪军的实力,下一刻目光流转,落到后方的谷章甫身上。

“喂,卑鄙章,你就准备靠这种废物帮你登上族长的宝座?”语气中充满轻蔑与不屑。

“谷苍狼,你……”被人指名道姓的冠上“废物”之名,谷宪军气的王八冒烟,不过他后面的话尚来不及脱口,已被谷苍狼不耐的打断。

“你什么你,活了几十年,浪费了家族不知多少灵丹妙药,却只堪堪星士六重天,比起那些一生与星者无缘的凡人,你不但是废物,更不知廉耻。”言语间,谷苍狼运转体内星力,一股爆炸般的威力自他受掌的胸口震出。

噗!

谷宪军只觉一股雄力沿着自己的掌心回袭,惊涛骇浪般的力量瞬间就摧毁他体内的星力防护,呼吸间,谷宪军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口鲜血瞬间忍受不住,喷了出来。

滋滋滋!

鲜血喷向谷苍狼,然而血滴近身,却发出一阵如同将滚烫的开水浇在地上般的声音。

在四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谷宪军喷出的血尽数被谷苍狼身上一层紫色的光芒挡住。

九紫星火,星流护体!

霎时间,没有人再关心谷宪军的受伤,九紫星火,星流护体的出现,将事情指向了最出人意料的那个答案……

星将九重!

“燚小子,如何,你狼叔我还需要证明什么吗?”将谷宪军一举震翻,谷苍狼的眼神未在这只丧家之鳖的身上多留半分,嚣狂威绝的视线落到谷星燚身上。

星流护体,踏入星将第九重的标志,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了。

见谷苍狼竟然也如同自己父亲般,达到了星将第九重的境界,谷星燚的眼中无法抑制的流过一丝惊愕,然而这抹惊愕一闪即逝,下一刻又恢复平静无波。

“先恭喜狼叔登临星将第九重,第九重之后,相信星爵也是指日可待。”

谷星燚拱手施礼,神情真诚。

“燚小子,你这番话未免假过头了吧,我的修为越高,你爹就越危险,虽然你年纪轻轻,但以你素来的天才,这层关联不会窥不破吧?”

“狼叔,你和爹都是嗜武成痴的人,对手难求,侄儿当然在意爹的安危,不过同时我也希望爹能寻得一名真正值得追赶的对手。”

谷星燚语气不卑不亢,他虽非星者,但这番言语却体现出对星武之道的尊重,以及他作为一名凡人对武者精神的感悟。

同时,那“值得追赶”四字,也侧面透露出谷正阳现今的实力未到星将第九重,境界在谷苍狼之下。

谷正阳突破星者第九重是今天的事,此事除了席上的五人,再无知情者,因此谷章甫等人对于“值得追赶”四字并未显露怀疑。

谷苍狼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想不到,素来诡诈的你到还有几分武者精神,只可惜你星灵沉寂,无论武者还是术者,都没你的份了。”

谷苍狼破天荒露出一丝惋惜,下一瞬他神色恢复狂然:“燚小子,星流护体显露,对于你狼叔的实力,你还有所质疑么?”

“实力当然不会,不过质疑么……”谷星燚顿了顿,视线随即扫过谷章甫一众,“……狼叔你确定要在一帮别有用心,卑鄙无耻之徒的环视下,冒着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危险,和我爹生死互博?”

卑鄙无耻之徒环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少年的用词霎时间点出此刻暗流汹涌的情势,更点出谷章甫一众的内心。

谷章甫一众各个恼羞成怒,然而其中几人面上也露出心虚。

如果今夜谷苍狼与谷正阳真拼了个两败俱伤,那这些人心知肚明,为首的谷章甫怕是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卑鄙无耻之徒么……,这番考量倒也不算杞人忧天。”谷苍狼的视线扫过谷章甫一众,同时掌上虚扣,一道勃勃跃动的紫色火焰出现掌心。

这番举动无疑是对谷章甫一众的威逼,显然谷苍狼认同谷星燚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推断。

谷章甫一众,除谷章甫外齐齐后退一步,星将第九重的实力,只要谷苍狼有心,绝对能斩杀他们中任何一人。

此时,自踏足天罡武馆后少有言语,一直任由谷宪军那只王八小丑在前台蹦跶的谷章甫,同样一步跨前,一股不凡威能自他身上散出。

星将级的实力,虽然未达到九重这等即将突破的程度,但以在场众人来说,却是除谷正阳与谷苍狼之外的最强者。

“苍狼回归,时隔数年,族弟得以再续天伦之乐,看来今夜我们这些外人拜访的着实不巧,既然如此,我们这便为族弟让出重续亲情的空间。”谷章甫语气阴沉,“天伦之乐”“重续亲情”等在时下这种谷苍狼绝意与谷正阳生死一战的情况下说出,讽刺之意味十分明显。

这谷章甫一开口,言语间尽显城府,对于同行的谷宪军因谷星燚挑拨而被谷苍狼所伤之事,无一丝情绪的表露,不骄不躁,阴沉淡定,与谷宪军方才那般跳梁小丑般的行径天差地别。

“多谢族兄成全,忠全,替我送客。”谷正阳神色如常,对一旁的罗忠全吩咐道。

紧接着,他又续了一句:“忠全,夜已深,族兄平日甚少来访我们天罡武馆,恐不认得回返之路,你带上三十名弟子为族兄引路,务必确保族兄能安然返回。”

谷章甫是即将角逐南焰谷家族长之位的最有力人选,如此的他带着十数名随从,在这百焰城中走夜路竟然会迷路,这份担忧无疑才是真正的杞人忧天。

谷正阳当然不是杞人,自然也不会行忧天蠢事,事实上,他吩咐罗忠全协同三十名弟子送客,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变相的告诉谷章甫一众,踏出武馆大门后,便老老实实的离去,莫再存任何宵小心思,欲折返取那渔翁之利。

罗忠全加上三十名武馆弟子,这个阵容自然不是谷章甫一行的对手,然而虽然不敌,如果两方冲突,罗忠全至少能做到把动静渲染地惊天动地。

谷家祖训早有严戒,竞逐族长的候选人之间,可在台面上良性竞争,却不容许私下派系之间恶斗。

南焰谷家创立数百年,时至今日这条严戒虽然早已失去真正的约束力,但在表面上众人依旧不敢明目张胆违背。

罗忠全领命,来到谷章甫身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谷章甫转身离去,一众人跟随在他之后,其中两人将倒地的谷宪军抬起。

然而,谷章甫方走出没几步,忽然转过头来:“族弟,族长的决定不可违背,后辈小子们去乔家的时日将近,你们一家可要把握时机,与星燚侄儿多享几日天伦之乐啊!”

留下这句,谷章甫再度迈开步子,一行步出武馆。

“卑鄙小人。”目送谷章甫一众离去,程素香脱口啐骂道。

在场剩余之人耳闻这声“卑鄙小人”,各个心生同感。

谷章甫离开之前刻意强调谷星燚因为族长的命令,即将被送去北焰乔家当质子之事,他明知谷正阳与谷苍狼生死之战在即,却仍旧处心积虑的在离去前刻意提到此事,分明就是欲借此干扰谷正阳的情绪,影响他在即来之战中的实力发挥。

如此无时无刻不想着致人死地的险恶用心,与他那口口声声的“族弟”形成鲜明对照。

同族之谊,你死我活!

“哈,卑鄙的渔翁终于滚蛋了,来来来,谷正阳,我们这便开始吧!”谷苍狼面上狂意大盛,如火焰般蒸腾的气势说明此时此刻他的亢奋,同时那对无比专注的双瞳,却又从另一方面显露他别有的冷静。

狂与冷的组合,令这一刻的谷苍狼展现出一股神挡战神,佛挡斗佛的无匹战意。

程素香与方敬面色一沉,两人担忧的目光同时投向谷正阳。

就在此时,谷星燚突然面露诧异的道:“嗯!?狼叔,什么开始?你不是已赞同今夜暂休兵戈了么?”

谷星燚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他,尤其是谷苍狼和练霓虹。

“燚小子,你过一个生辰脑袋退化十年是么?义父什么时候赞同今夜暂休兵戈了?”练霓虹纤手叉着那不堪一握的纤细,眯着那对妩媚双眸道。

“咦!?不就是在刚才么?虹姐姐你明明也亲耳听到了啊?”谷星燚以满面的不解回应,下一瞬,不解化作恍然大悟。

“啊!难道虹姐姐尚未察觉到么,之前狼叔认为以谷章甫一众验证狼叔是否有实力对战我爹,是我的意思,然而之后我向狼叔解释,此事非是照我的意思,而是出于对比试的最终结果其公平性的考量……”顿了顿,转头望着谷苍狼,“……之后狼叔便选择以谷宪军展现实力,既然狼叔有此动作,那无疑便是认可我出于对比试的最终结果其公平性的考量这番主张。”

“是又如何?”

谷苍狼未做驳斥,当时他之所以出手,确实是同意谷星燚的那番说辞,因此才选择以不会影响谷正阳情绪的谷宪军展现实力。

“照你的意思,我今夜想要挑战你爹,就必须在这帮小人中挑个倒霉蛋显显身手喽?”

“这不是照我的意思,仅仅是出于对比试的最终结果其公平性的考量。”

这就是之前谷星燚与谷苍狼两人之间的原话,在这番话之后,谷苍狼便对上谷宪军,以星将第九重的惊世力量将他震的一招吐血。

“既然狼叔承认,又有之后那番动作,岂不就等于放弃今夜与我爹一诀生死了么?”谷星燚再度面露不解。

众人就连谷正阳夫妇在内,也同样各个面露不解。

此时,心思灵活的练霓虹柳眉一颤,刹那间似乎有某种念头掠过心底,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她来不及抓住。

目睹众人各个面露疑惑,谷星燚微微一笑:“狼叔,侄儿之前的那番建议既然是出于对比试的最终结果公平性的考量,那这份公平自然该一视同仁,对我爹要公平,对狼叔自然也是如此。”

“方才狼叔选择试招对象的这个范围,本可将天罡武馆的人员包括进去,但因为狼叔认同侄儿所说的公平性,未免影响到我爹的情绪,因此最终才借谷宪军展现星将第九重的实力……”顿了顿,少年忽然做了个一掌印上自己胸口的动作,续道:“……然而既是生死比斗,对我爹需公平,对狼叔自然也不能区别对待,方才谷宪军卑鄙偷袭,狼叔被其一掌印在心口上,如此对狼叔的实力难免有所折损,若是如此情况下仍旧举行决斗,岂不变成我爹趁人之危了。”

说道这儿,目光投向谷正阳:“爹,这个便宜,你可愿占?”

“当然不愿。”

这四字即便是身为谷苍狼义女的练霓虹都可替他做答,谷正阳一生光明磊落,不欺暗室,即便是与外人对决也不会占这种便宜,更别说对象是自己的亲兄弟了。

练霓虹一对媚眼不住瞟向谷星燚这位干弟弟,此刻她已明白谷星燚那番“狼叔今夜暂休兵戈”的言论是怎么回事了。

不仅是练霓虹,在场其他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就是因为明白关窍,因此此刻投向谷星燚的那一双双眼睛,才充满惊叹。

这是一个局!

一个一箭三雕的局!

第一雕,谷章甫一众!

今夜谷章甫等人来此的目的,无疑便是借族长下令送谷星燚为质子这道令箭,故意选择谷星燚生辰之夜登门踏户,对天罡武馆施加羞辱。

谷正阳虽为百焰第一高手,但由于性格关系,身在南焰谷家这个巨大关系网中,处处捉襟见肘的他对于刻意上门寻衅滋事的谷章甫一众,无法使出过激的应对手段。

在这番情势下,离开数年的谷苍狼竟然于此时此刻回归,向谷正阳发出挑战。

谷正阳碍于性格无法对谷章甫一众使出过激手段,然谷苍狼却没有这种顾虑。

他不但能肆无忌惮的放手施为,更具备令谷章甫一众完败的实力。

面对这样一位突然回归的二叔,谷星燚窥准时机,巧施拨弄,扣准谷苍狼汲汲营营欲与谷正阳一战的心理,成功令他对上谷章甫一行,将这帮心怀叵测的恶徒逼退。

这便是谷星燚的第一雕。

第二雕,谷苍狼!

谷章甫一众虽然令人生厌,甚至作呕,但若论真实实力,这些人却不可能对如今已是星者九重的父亲构成威胁,他们最多是一群烦人的苍蝇,浑身病毒惹人厌烦,却可一击灭于掌下。

相比起这群苍蝇,谷苍狼却是一头不容置疑的洪荒凶兽,即便在未显露星将九重实力之前,谷星燚也未怀疑,素来执着修练,即便数年前就能与父亲战成平手的狼叔,拥有威胁父亲的实力。

因此,比起逼退谷章甫那群苍蝇,如何将谷苍狼这头凶兽安抚下来,才是今夜的最大难题。

而这道难题,在谷星燚刻意以语言试探谷苍狼对于父亲一战秉持的态度时,窥见了解决的希望。

谷苍狼狂傲不羁不假,但他同时却非常重名,尤其在乎与父亲之间的胜负。

事实上,谷星燚以维持决斗的公平性为借口,试探谷苍狼的反应时,他的反应令谷星燚非常满意。

在谷星燚的设计中,王八谷宪军只是一枚鱼饵,这枚鱼饵所钓出的,是谷苍狼对决斗的公平性所秉持的态度。

事实上,谷苍狼非常在乎这场决斗的公平性,他的这份在乎被少年成功把握到,当他为证明实力对上谷宪军的同时,已将一个足够份量阻止他于今夜挑战谷正阳的理由送到了少年手里。

这便是谷星燚的第二雕。

而谷星燚这套连环三步计的最后一雕么……为今日方突破到星将九重,对谷苍狼的来袭毫无准备的谷正阳争取时间,让他能得到空隙熟悉新得的星将九重之力。

这便是谷星燚的……第三雕!

连环计,局中局,在谷苍狼现身的短短呼吸间想到的一箭三雕之计,这便是如今头上顶着“废物”之名的谷星燚。

虽无星者之力,却拥窥心之能!

此时此刻,众人终于明白谷星燚这番一箭三雕的布置,而因为不清楚谷正阳也突破至第九重的关系,谷苍狼对于那最后一雕并未察觉,只洞察到前两层用意。

虽然自己无疑是中计了,但对于谷星燚呼吸间想到的这番连环布置,他内心仍旧止不住地暗叹。

“狼叔,以你的性格,你或许会说谷宪军那一掌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你依旧保持十成的状态,足可与我爹一战,不过这只是狼叔你一面之词,况且以狼叔对这一战的渴望,你故意忽略伤势,或者潜意识中自我欺骗地淡化谷宪军那一掌的影响,这种可能性自然也存在……”

顿了顿,少年不知是否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一锤定音道:“……因此,如论狼叔如何渴望,只要狼叔还在意这一战的公平性,那今夜暂休兵戈已是必然!”

一句暂休兵戈,一声必然,在场两名星将九重的一流高手,以及另外三名星者环绕的情况下,这一刻,身无一丝星力加持的平凡少年,令四周那些强者的光芒相继黯淡,以他独有的那份光华照耀整个空间。

不错,星者是当今天下万邦尊奉的至上力量!

然而人族自亘古初开启,却存在另一种比星者更为古老,更为广博的本源力量……智慧!

“哈,谷正阳,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如果说我谷苍狼活到如今真有什么不如你的,那就唯独只有不曾生出个如此奸诈聪明的小狼崽子。”谷苍狼放声豪笑。

“多谢狼叔夸赞。”谷星燚躬身拜谢,同时挪开步子,回到父母身侧。

如果这声“小狼崽子”是出自他人之口,那自然会被当成一个侮辱性的词语,然而与谷苍狼一同生活多年,谷正阳一家非常清楚谷苍狼对“狼”的崇拜与向往,能得谷苍狼以“狼”称呼,绝对是一项至高评价。

下一瞬,谷苍狼神色一肃,一双狂瞳锁定谷正阳。

“谷正阳,今夜算我大意,落入燚小子的陷阱,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日你又准备以怎样的借口避战呢?”

程素香与方敬面色一凝,谷苍狼言下之意,分明是明日还会来索战,以此看来,他若不能逼谷正阳一战,决不罢休。

“苍狼,你我兄弟非如此不可么?”谷正阳语露惋惜。

“废话,这个问题,当年你不是早已得到答案了么?”

当年谷苍狼决战谷正阳,在决战的前一天晚上谷正阳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谷苍狼的回应,是一道义无反顾的决然剑气。

当日那一战无法避免,如今也同样。

“好吧,苍狼,既然如此,明日午时紫禁山,一决雌雄!”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言语间已无半分动摇,谷正阳虽然顾及兄弟亲情,但他绝非畏战之人。

谷苍狼一怔,“紫禁山”之名勾起了他心中一段沉埋许久的回忆。

“好,谷正阳,你总算给了个痛快,紫禁山,奇峰峻拔,怪石嶙峋,合我的口味,如果真葬身此地,倒也不错。”这句话说的狂放豪气,浑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那就这么说定,谷正阳,明日午时紫禁山,我等你!”

言罢,谷苍狼倏然转身,就要离去。

“狼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难得娘为了侄儿的生辰准备了这座酒菜,狼叔和虹姐姐估计还没用过晚饭吧,不如留下来用过再走吧?”谷星燚发出热忱邀请,他的态度似乎完全不在意,眼前是一名明日即将和他父亲生死相搏的人。

谷苍狼尚未做回应,一旁的练霓虹却掩口轻笑,道:“小燚,这么好心邀姐姐和义父留下,是想趁机查探更多义父的破绽,还是想诓我们替你承担一些伯母的苦口良药呢?”

练霓虹与谷正阳一家共同生活了多年,对于身为大夫的程素香时常弄药膳给夫君孩子调理身体的事,她自然清楚。

不但清楚,她甚至不止一次的亲身体验那些有益身心健康的药膳,其滋味真是让她回味无穷,“黄莲”往返。

此言出,谷星燚只觉身边空气一寒,转头,见母亲修罗在世般的眼神扫来,似在问“燚儿,为娘亲手下厨的佳肴,到了你非得找人共同承担的地步?”

面对谷宪军一掌袭来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谷星燚,此刻骤然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咳咳咳,虹姐姐,挑拨离间别人的母子关系,破坏人世间最美丽的牵绊,可非美女兼淑女所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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