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a00300 来日东渡,颠乱彼邦(1 / 1)燚度新势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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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只是有什么话你还是直接说罢,我自然知道,来杀我的肯定不止这一个。”

面对焱飞煌此问,东洋姑娘道:“之前是有许多个,只是连伊贺斩月都死在了你的飞刀之下,今后我们的人是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焱飞煌面上没有任何庆幸:“你们不来找我麻烦,并不代表我不找你们麻烦,我这个人原本脾气不是太坏,可这些年下来,渐渐也不好了,现在你猜一猜,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去。”

闻此言,这位东洋美人不由得恼怒,却又带着一分恐惧,焱飞煌的飞刀她已经见识过,正因为见识过,才知道如果他要杀自己,恐怕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逃走。

焱飞煌让她猜她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去,她实在是不敢遵命。

猜了就不得不面对那个结果,结果必然是活不了。

她若是说她能活着回去,自然是不给焱飞煌面子,谁知焱飞煌会不会一怒之下立即杀了她。

若是猜她不能活着回去,焱飞煌自然就顺水推舟了结了她。

看着她脸色迅速变化,焱飞煌突然笑了起来:“看你神色不难看出,你怕死,很怕很怕。”

她并不否认,幽幽道:“我自然是怕死的,这世上有谁不怕。”

焱飞煌道:“不怕死的自然有,不过你不是,好吧,既然你怕死,我今天就放你一次。”

听到这句话,她不禁送了一口气,道:“真的么,你有什么条件?”

言语间,她不禁正了正曼妙身姿。

焱飞煌淡淡道:“你走吧,再不走,我又改变了主意,到时候把你和伊贺斩月一起拿去喂狼。”

对于喂狼这两个字,他得特强调。

她勉强笑道:“好,我这就走。”

甚至都不敢继续跟焱飞煌说一句话,眼前这人的脾气实在难以琢磨。

如果焱飞煌对她的美貌稍微流连一丝,她都有把握继续跟焱飞煌纠缠下去,可惜的是,焱飞煌固然毫不掩饰的看着她,却没有半分邪念。

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樱花飘落的时候,欣赏那纯粹的景色一样。

她轻轻巧巧的来了,去时却狼狈不堪。

事实上焱飞煌从没出手,但她的心神早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实在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怪人。

寒月轩坐落在一片宁静的湖泊旁边,湖心倒映着一轮新月。

门口是一副对联,上面写着:天若有情天亦老。

没有下联,只有上联。

那位东洋少女正站在门口,里面传出来悠远的琴音,清净、澄澈,让人心神宁静。

少女之前慌乱的情绪,因此平复了不少。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看来那人很强,连樱子你都恐惧了。”

这位东洋少女是叫樱子的姑娘,她施施然步入轩中。

此刻她的姿态极为庄重,看不出半分魅惑。

一个枯瘦矮小的白发老人跪坐在一副素琴之前,他已经很老了,可他的手依旧修长有力,充满血肉的光泽,看起来跟二十几岁青年男子没有什么两样。

背后的粉墙上有一副字,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剑。

老人停住了琴声,面容是那样的温和有礼高雅,绝难看出他是一位修为高绝的武林中人,更看不出是一名剑客。

樱子道:“伊贺斩月的出手好比一刀破月,突然之余速度亦无人能及,可在那人的飞刀下,慢的就跟乌龟一样。”

老人道:“莫怪无花不愿亲自出手,此人果然厉害。”

樱子道:“如此,我们还要对付他么?”

老人悠悠道:“不必我们去对付他了,他……已经来了。”

樱子不由一惊,回头望去却见新月之下,一袭锦衣玉平翩然出尘,正是焱飞煌。

焱飞煌微笑了起来:“天若有情天亦老,看来主人家是个明道之人。”

老人道:“远来尊客,寒舍蓬荜生辉。”

樱子又气又怒,她没想到焱飞煌放她是为了顺水摸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一个字都不能信。

焱飞煌刚才还站在门口,瞬间却已经安安稳稳的坐下,而老人也离开了七弦琴,坐在焱飞煌对面。

焱飞煌看着老人:“既然蓬荜生辉,就拿好茶来招待吧。”

老人淡淡一笑:“我这有美酒,自然当以美酒招待尊驾,不敢以粗茶怠慢。”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充满光泽的波斯葡萄酒,有美相伴,有雅客相陪,这当真是极好的待遇了。

老人朝着焱飞煌举杯示意道:“老朽石田斋彦左卫门,虽然地处偏邦,也知晓焱公子乃是当今名士……”顿了顿,续道:“……如今看来,更是当世最为神秘之名士。”

焱飞煌看着老人:“原来阁下听过我的名字,这可不好。”

老人奇道:“不好在何处?”

焱飞煌道:“名声越大麻烦自然越多,这不有人老惦记着要我的命。”

老人淡笑道:“若是名声大到如上邦天下第一剑薛大侠那种程度,又有谁敢来杀你。”

焱飞煌道:“薛衣人高高在上,世人不敢冒犯,然而这又少了许多红尘之趣。”

老人道:“焱公子游戏人间,看似沉醉红尘,事实上岂非另类断绝红尘?”

焱飞煌道:“断红尘糟粕,得其中精粹。”

老人道:“雅。”

老人继续道:“焱公子可知,我这门口对联为何只有一半?”

焱飞煌淡淡笑了:“天地无完体,人间又何必苦苦追寻完美,我听说你们东瀛,最可观的便是樱花飘散,以其飘零散落之美,感慨世事不全。”

老人叹息道:“焱公子真是高明的人士,才说的出这一番话来。”

焱飞煌又饮了一杯有些年份的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惜少了欲饮琵琶马上催,他含笑道:“自第六天魔王以来,东瀛豪杰寥落,却因此给你们忍者带来了盛世,伊贺、甲贺的高手层出不穷,这些年还出了石田斋彦左卫门先生你这样的剑术大宗,可喜可贺。”

老人矜持道:“比诸上邦,依旧差之远矣。”

焱飞煌道:“不必自谦,你等忍者今日之灿烂,正如樱花极盛。然四时代序,何物盛而不衰?贵乎当盛而谢,我这天涯游子不吝,愿意助你等因果那樱花飘落之美。”

老人面色忽变,只因焱飞煌言下之意,是他们东瀛武林此刻正是鼎盛之时,而你们东瀛人不是喜欢樱花飘落么。

焱飞煌便把他们此刻大兴的忍者诸流比作樱花,而他焱飞煌就做那使樱花凋谢散落的因果天道。

如此言语,正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东瀛武道,更是要挑翻他们,使整个东瀛武道衰败。

老人没有回应,焱飞煌已去得远了,身影消失在茫茫月色里。

老人望着这一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惊人的气魄。”

樱子道:“他口气也未免太过狂妄,竟然妄图挑战我们整个东瀛武道。”

老人却似乎不这么认为,道:“或许他真能做到。”

樱子道:“这如何是人能做到的,即便是天下第一剑薛衣人也不敢一人东渡,挑战我们整个东瀛武道。”

老人道:“为何不能,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咱们东瀛不也有人远渡重洋,挑战整个中原武林,甚至差一点就成功了。”

樱子大为好奇,道:“那是谁?”

老人道:“我只知所有人都叫他白衣人,没人知道他的姓名。”

言语间,当年那峥嵘万般的一幕似乎浮现眼前。

孤舟徒步渡怒海血剑腥风乱华夏,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是多么寂寞……白云下海滩边的白衣人悠悠而叹。

敬启者:紫衣侯竞死,吾实伤感,天下虽大,对手难寻,此人一死,吾更寂寞,吾至今方知求胜虽难,求败更不易。然七年之约,不可不赴,来年花朝,当赴中土,但愿东海之滨,有人能以三尺剑,赐我一败。

为求心中之极道,为求一败,何尝惜身?白衣人面容再次冷漠而炽热,喃喃道:“方宝玉……你就是方宝玉。

方宝玉道:“不错,我就是方宝玉,我必能胜你。”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你能么,但愿你能……”

他笑容中突然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厌倦之意,似乎是因为这种话已听得太多,又似乎因为他已胜得太多。

这一幕浮现脑海,老人甚至开始怨恨自己生不逢时,为何不与那等雄才生在同一时代。

樱子不知这一切,面露迟疑道:“那当年这位前辈与现在焱飞煌相比,如何?”

老人缓缓道:“也许强一点,也许弱一点。”

樱子道:“您和焱飞煌相比,又如何?”

老人没有正面回答,道:“你可还记得他方才喝了多少杯酒?”

樱子道:“大约八九杯的样子。”

老人指着盛装葡萄酒的碧绿酒壶道:“你还记得这壶里本有多少酒?”

樱子道:“壶是满的。”

老人再道:“那你把这杯中剩下的酒倒回壶里去。”

语落,色泽沉郁的葡萄酒化作一道水线,落入了碧绿的酒壶之中。

以樱子的实力,自然不会倒洒一滴,当最后一滴葡萄酒落入壶口的时候,正好是满满一壶,不多不少,就好似焱飞煌从来没喝过。

樱子大为震惊:“难道他刚才一滴酒都没有喝。”

老人长叹一声:“可以这么说吧,若这酒少了,哪怕只是一滴,我之前必然会出手,可惜从始至终,这酒只在他身体里流过一遍,却没有留下半点。”

樱子当然明白老人的意思,若是有一点酒留在了焱飞煌体内,那他玩的这番把戏就非圆融无漏,难免有些遗憾,有了遗憾就等于有了缺陷,老人便可以乘隙出手。

不过焱飞煌由始至终处于一个完满循环状态,整个人和外界勾连,生生不息,源源不绝,即便是老人这样的剑术大宗,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出手机会。

如果是三十年前,以石田斋彦左卫门的实力,绝对可以破开局面强行出手,但他现在毕竟老了。

所以他没有长久作战的体力,对于出手的机会自然更加珍惜,绝不可以轻易挥霍。

不到最有把握的那一刻,他绝不可以出手。

死亡是必然的人生,但是人总是越老越怕死的。

不怕死的人,大都死在了年轻的时候,纵然年轻的时候不怕死,经历许多事之后,自会更明白珍惜生命。

樱子道:“如此,那无花的事我们还管不管?”

老人道:“这件事本来能做成更好,做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根始终在海上。我们早点回去罢,等到明年,或许就是我最后一次看樱花飘落的时候,我有预感,这次的樱花一定极美。”

樱子有些明白老人的意思,她也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焱飞煌若要东渡,必然是樱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也是樱花将要凋零的时候,因为那时他的气势正可以和天运合在一起,就如他方才宣告的一般。

樱子自然还不能触摸天人合一的境界,但跟在老人的身边,她至少知道天人合一的道理。

她不后悔招惹焱飞煌这种厉害的人物,相信石田斋也不会后悔。

即便焱飞煌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她根本不信焱飞煌能挑翻整个东瀛武道。

当然以焱飞煌显露的实力,他们会可能死不少人,但整个东瀛的武道之魂绝不会衰败。

石田斋算不上焱飞煌遇到过最有气度的剑客,也算不上他遇到最有心机的对手,更算不上最有天赋的敌人。

不过即便如此,焱飞煌却也没有看轻他的意思。

只是方才短短时间的接触,焱飞煌依旧可以断定,这个老头很珍惜生命,更是懂得享受生活。

事实上,即便只有短短时间的接触,也并不妨碍焱飞煌对此作出论断。

老头本来是东瀛的人,他在中土绝不会常住,那寒月轩只是他临时的住所。

就是这样的临时住所,他却能布置的如此精致,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生活的很精致。

对自己如此好的人,一般不会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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