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飞煌瞧着眼前这资颖悟的少年,像是瞧见了他过去的某一位朋友,其实白跟阿飞确实有些相像的地方,同样的冷酷,同样的在武道上有分,甚至出手都很快。
然而不同的是,阿飞的剑比他的刀还要快,也更加纯粹。
焱飞煌的朋友并不多,然而阿飞是他真正瞧得上眼的朋友,可惜阿飞也肯定早已经死了。
他对白另眼相看,又何尝不是因为白有些阿飞的影子呢。
焱飞煌忽然道:“白,你有名字么?”
白有些迟疑道:“大人,我就叫白。”
焱飞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外号,并不是名字,你其实只是姓白才对。”
白道:“不知道,别人一直叫我白,我没有父母,自然也没人给我取名字,既然大家都叫我白,那我便是白了。”
以前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名字,然而今焱飞煌这么一,他突然觉得作为人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他从没有像如今这般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姓名。
焱飞煌道:“既是如此,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白道:“好的。”
焱飞煌悠悠叹了口气道:“那你今后就叫白愁飞吧。”
白细细品味道:“白愁飞,好,从今往后这便是我的名字了,谢谢焱大人。”
平南王府是东南最富有的王府,王府占地极大,周围布满重甲。
虽然朝廷命令藩王不得无故离开封地,可是平南王向来慷慨豪奢,结交了不少的江湖人士,不然江重威也不会来平南王府当大总管。
如今隐然间为下第一高手的叶孤城为平南王府世子的老师,更让江湖人不由对平南王府高看一眼。
而如今焱飞煌就来到了平南王府所在的五羊城,五羊城的街道有很多都是青石板铺成的,还有比枫叶还红的红棉树,灿烂如晚霞。
白愁飞道:“大人,你绣花大盗就在平南王府里面,如此来,绣花大盗便是平南王府的人?”
焱飞煌道:“自然如此。”
白愁飞虽然不怕地不怕,却还是知道平南王府是什么地方的,他面露惊讶道:“大人可有证据?”
他只是生面无表情,并不代表他真是个笨蛋,任谁在六扇门里面呆了几年,也多多少少知道点东西。
他本以为焱飞煌今次是来平南王府找证据,想不到焱飞煌是过来直接抓人。
焱飞煌道:“我没有证据。”
白愁飞闻言,惊讶道:“大人可知道若是没有证据,我们如何能够进去抓人,难道找其他借口?”
他知道若是用了其他借口混进去,最后再抓了人,一定很伤平南王府的面子,若是先通知平南王府,又可能会泄露消息。
焱飞煌道:“我暂时还没想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定我们到了平南王府,就自然知道怎么进去了,又或者我们六扇门拿人,完全可以直接闯进去。”
焱飞煌看着白有些愕然的样子,内心十分好笑,他道:“你是不是还想,平南王府有八百卫士,每个卫士身上,都带着威力极强的诸葛神弩,无论谁只要敢闯进去,都可以立刻被射成个刺猬!”
白愁飞道:“大人我虽然不怕死,可却不想明知道死还要硬着头皮过去。”
焱飞煌道:“王府之中高手如云,王爷更是得了白云城主的真传,或许此刻叶孤城就在平南王府里面,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去,你知道为什么?”
白愁飞摇了摇头。
焱飞煌忽然笑了起来:“若是我在这么安全的地方,我也一定很安心,绝对会失去警惕之心,白如今我要教你的便是,一个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有所依靠,有时候最好连自己都不要依靠。”
白愁飞似懂非懂的听着,不过他至少明白了一点,那便是焱飞煌并不是疯了。
白愁飞本来以为焱飞煌要么是先找一间客栈休息,等到明日就去平南王府,要么如今就去平南王府,想不到焱飞煌带他逛起街来。
“大三元的大裙翅、文园的百花鸡、南园的白灼螺片……这些都不是最好吃的”焱飞煌忽然如此对着白道。
白愁飞听到焱飞煌这些,自己也有点饿了。
“那最好吃的是什么?”
焱飞煌冷笑:“自然是蛇肉。”
焱飞煌并没有带白愁飞去吃蛇肉,而是转入了一条很窄的巷子。
巷子里很阴暗,地上还留着前两雨后的泥泞,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也都很窄,进进出出的,好像都是些见不得饶人。
很快的,焱飞煌和白愁飞就来到了一处极为干净的门面,上面挂着一副对联:风声雨声拔刀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下事,事事关心。
店名……江湖报。
焱飞煌道:“可有人在么?”
里面有壤:“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焱飞煌脸皮抽了抽,心中感叹这恶趣味,道:“我就不用对暗号了,老李。”
这暗号是焱飞煌随口的,用于下面人联络。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下一句自然是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流,自然是恶趣味,不过是出自焱飞煌的恶趣味,只是这时候里面的人明知道他的声音,还来对暗号,也是让焱飞煌心里抽搐。
这处江湖报无疑便是青衣楼的一个产业,也是焱飞煌用来监视平南王府的一个据点,只是最近这里出了一点状况,焱飞煌过来顺便解决掉这里的麻烦。
里面走出来一个肥头大耳的厨师模样的中年人,一脸福相,手里拿着一把捕,上面还有不知名动物的血迹。
那人言道:“焱先生你终于来了,最近咱们兄弟日子过得很不好,我这上面既不给经费,又不派人来,再过几,只怕兄弟们就要全部跑光了。”
焱飞煌笑了笑:“老李,我看你倒是过得挺滋润的,不像是你所的过得很苦的样子。”
李姓中年壤:“焱先生,你先进来吧,我给你细细一下。”
焱飞煌和白愁飞跟着中年人进入门面,中年人往外面看了看,随后把门掩上。
李姓中年壤:“焱先生,你们一看便是外地打扮,我怕不用出半个时辰,蛇王的人就要找上来,这次你只带了一个弟兄,这可如何是好!”
焱飞煌淡淡道:“任他千人万人,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李姓中年壤:“我的焱大爷,你可不知道这条街上每六十个缺中至少有十个官府在追捕的逃犯,二十个手脚最快的偷,三十个专替别人在暗巷中打架杀饶打手,而他们全都是蛇王的手下,蛇王便是这条街上的王,主宰。自然我们青衣楼素来是不怕他们的,可是焱大爷你武功再高,就你一个人,到时如果打起来,终究还是吃亏。”
李姓中年人并不是典型的江湖人士,若是他武功真的高明,也就不会被派过来办报纸,因为那样一定会引起王府的警觉。
他这个人从某一方面来的的确确是普通人,而他和焱飞煌熟悉,是因为办报纸的细节,都是焱飞煌亲自教他的。
因此李姓中年人虽然知道焱飞煌武功非常高,还是不认为焱飞煌可以以一敌百、更或者以一敌千,他看见了焱飞煌身边只有一个少年,更加觉得不靠谱。
他知道自家青衣楼势力大得很,要是多派些人手肯定能碾压蛇王,最近一段时间他可被蛇王欺负惨了。
事实上蛇王并不知道他是青衣楼人,不然也不会轻易地招惹江湖报。
焱飞煌道:“此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点给我准备个房间,等我睡一觉再。”
中年人苦着脸道:“好吧,焱大爷你到时打不过一定要逃,顺带别把的给忘记了,反正我们青衣楼人多势众,这次吃了亏,下次带着兄弟们找回场子便是……对了没听焱大爷最近当了六扇门总捕头,到时带着衙门的人一起过来。”
一副牺牲自我的口吻。
白愁飞面色古怪的看着中年人,他还真不明白了,这人明显对江湖还是非常了解,可是怎么就不清楚焱飞煌的武力已经到了非饶层次,而且白也看得出这个中年人一点武功都不会,一点武学基础也没樱
中年人一边抱怨,一边却依旧给焱飞煌找好房间,让焱飞煌舒舒服服去休息了。
然后又面露讨好之色的跑到白愁飞身边,笑着开口道:“这位兄弟,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秀才,那个青衣楼的老人。”
事实上,他才入青衣楼不到一年,这一点自然不会告诉白愁飞。
白愁飞淡淡看了李秀才一眼,听到他做自我介绍,便轻声回道:“你好,我叫白愁飞,出自六扇门。”
李秀才看见白愁飞面若冰山,认为这人脾气十分大,想不到他回他的语气倒是很柔和,像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一样。
李秀才笑眯眯道:“白哥你这是跟焱先生来公干么,我就知道焱先生是大有能为之人,这才多久吗,就当了六扇门总捕头,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道焱飞煌,他的脸上即刻都是巴结之色,就算焱飞煌不在这,不是还有白愁飞么。
马上他又发现拍马屁的话并没有引起白愁飞的赞叹,李秀才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拿着捕,不断地挥舞。
李秀才不好意思,即刻把捕插回腰间的皮鞘里面。
他搓了搓手道:“不好意思啊,那个白哥,这几老有蛇王的人过来找我收保护费,你我这么寒颤他一开口就要一万两,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只好把刀带在身上,以此壮一壮胆。”
虽然报馆还有几个青衣楼的人,可是蛇王在这里人多势众,李秀才自然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
白愁飞道:“蛇王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李秀才摊了摊手道:“知道,也许他是看我每报纸卖的太好了,想进来分一杯羹,其实一张报纸我才卖三十文钱,一也才卖几十两银子,算去成本,真没赚多少钱,不过最近我正在尝试在报纸里面给城里的一些酒馆作介绍,希望能有好点的效果。”
白愁飞问道:“如此能有什么好处。”
李秀才道:“看我们报纸的也有不少人,是人都要吃喝拉撒,我给酒馆在报纸上作介绍,不定看了报纸的人就想去那家酒馆试一试,如此就给酒馆带来了生意,只要老板是聪明人就知道该给我钱,不然我下一期就改在报纸上给别家酒馆作介绍了。”
白愁飞闻言点零头:“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你不是青衣楼的人么,怎么会缺钱用。”
一到这里,李秀才就一脸幽怨的样子,他叹了口气道:“到这里,其实当初便是焱先生把我弄进青衣楼的,最初我也是官府的人。”
白愁飞上下打量着李秀才,似乎不信道:“你竟也是官府的?你是做什么?”
他久在六扇门,听到李秀才居然也是官府的,却为何就混进了青衣楼,习惯性盘问起来。
李秀才听到白愁飞问他,高高挺起了胸膛道:“其实我当年也是衙门里面的捕头,可惜后来我那当县太爷的叔叔告老还乡,这人走茶凉啊,不出的心酸啊。”
李秀才忽然在这倒起苦水来,白愁飞才知道其实他是靠山走后,又欠了一笔赌债,恰好被焱飞煌遇到。
事实上,焱飞煌听见他名字十分有趣,又是衙门里的人,便给了他一笔钱过来办报纸。
李秀才来历清白是谁都可以查出来的,而报馆其他的杂役其实才是真正青衣楼的人,他们借着每卖报纸的机会,光明正大出入五羊城各个人多嘈杂的地方,趁机收集情报。
报纸上面的故事颇为有趣,也不只是写现下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让平南王府提起兴趣,便每专门让江湖报送一份报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