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焱飞煌定是在入水之后从湖底找到一块长条形石头,然后用这块石头击碎快艇,里赤媚三人因为惯性使然,一时没有弄清楚,把长条形的石块当成了焱飞煌,这会儿焱飞煌却不知道到了哪儿去了。
这个方法看似简单,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计算到里赤媚三饶心理,又要有绝强的内力掷出石块,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强望生和由蚩敌从水里钻了出来,面面相觑。里赤媚面子上也不好看,沉着脸道:“好个玉剑焱飞煌,我倒是看了他。”
强望生问道:“那我们如今怎么办?”
里赤媚看了一眼破碎的快艇,知道自己只凭借这些碎木块是绝对不可能追得上烈震北等人了,苦笑了笑道:“我们借一艘船,到前面去看好戏,我就不信他焱飞煌三头六臂,能够逃得过今日的杀局!”
强望生和由蚩敌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魔师既然已经到来,还怕焱飞煌能够逃得出去?
当里赤媚三人用把船上的人扔下水的方式“借”到船的时候,焱飞煌正在水底慢慢潜校
他虽然不惧里赤媚三人,但并不想和三人一直纠缠下去,毕竟他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庞斑,庞斑未现,在这些闲人身上浪费他太多的精力,绝非焱飞煌所愿。
焱飞煌不是没有想过以战养战,只是这段时间他连番争战,就算内力补充的上,对于精力的消耗却是极大,而精力,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恢复的过来的。对庞斑这样的强敌,就算焱飞煌以最佳状态应敌都不一定能够逃脱生,自然不敢和里赤媚纠缠下去。
鄱阳湖的水面上固然是热闹非凡,水底却是十分安静,焱飞煌享受着水底短暂的安宁,尽量消化着这一一夜以来的战斗经验,思索着怎样才能在战斗之中把自己的优势最大化,同样的武功由同一个人使出来,时机不同,效果必然截然不同。
焱飞煌思考的,便是如何掌握这个最佳时机!
在静静的水底,焱飞煌索性放开心怀,非想非非想,似乎和鄱阳湖水化为一体,我即鄱阳湖,鄱阳湖即我,顺着水流,朝着下游而去。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焱飞煌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精神奕奕,浑身上下精神充沛,一一夜连番争战的疲惫一扫而空,所消耗的精力完全补充了回来。
他如今有信心去面对任何敌人,哪怕是雄踞下第一高手数十年的魔师庞斑!
心中豪情万丈,焱飞煌慢慢浮出水面,刚刚浮出水面,他心头蓦然一震,一股巨大的生死危机笼上心头。
这股生死危机非常强烈,焱飞煌甚至感觉到赤日炎炎的空似乎一片黑暗,水面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魔神一般遮蔽日!
焱飞煌心中苦涩滋味再次升腾而起,庞斑,终于还是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庞斑的到来自己会没有感应,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能够在庞斑手中逃脱性命。
焱飞煌在水面上站稳身子,山便看到三个人稳稳当当的站立在水面上。一先两后,三名男子,赫然卓立三丈开外,当中站在前面的华服男子,身形雄壮之极,一看便知是领袖人物,其它两人衣服一黑一白,给人非常怪异的感觉,明显地是随从身份。华服男子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保毕生也忘不了,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悸。
焱飞煌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人物,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就算浪翻云、厉若海都稍有不及。
这活像魔王降世的男子,身上的紫红锈金华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异彩烁动,只是此带,已价值连城。
这样的神采,这样的气度,下间舍庞斑其谁?
至于他身后的那两个黑白分明的随从,焱飞煌却是早已经见过的,当年靳冰云离开慈航静斋去魔师宫,黑白二仆就曾来过,只不过黑白二仆没有看到过焱飞煌便是了。
庞斑眼内寒意结凝,仰首长笑,笑声在鄱阳湖面上肆意扩散。
男子笑声倏止,淡然道:“辛苦你了。”焱飞煌握紧剑柄,没有话。
对方续道:“焱兄有大恩于我,请受庞斑一拜。”“庞斑”二字入耳,焱飞煌虽早已猜到,仍忍不住栗然大惊。
庞斑正要下拜。
焱飞煌哪敢受这魔君此礼,便要避过一旁,刚欲移动,一股奇异的劲气,已封死移路,让他欲动不能。
但焱飞煌绝不会还没有开战便已经落于下风,全身劲气激荡,艰难的转过身子,这时候庞斑刚一躬身,却只能算焱飞煌受了半礼,庞斑脸上露出奇异之色,笑了笑道:“恭喜焱兄武功大进!”
庞斑的气势沉如山岳,已经把焱飞煌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大敌,而不再是一个炉鼎辈。
焱飞煌身体一轻,知道对方收回劲气,沉声问道:“前辈此来所为何事?”庞斑扫视焱飞煌全身,没有回答。
他的眼光利若鹰隼,焱飞煌感到自己的衣服一点蔽体的作用也没有,身体内外的状况完露在他的观察下,他知道这是魔门秘传的一种“观人察物术”,失传已久,想不到又在这魔君身上重现。
庞斑负手缓行,踏着水波悠悠地在焱飞煌身旁走过,直至焱飞煌身后,才转过身来,眼神像利剑般刺在焱飞煌背上。
庞斑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入焱飞煌的耳内道:“虽然焱兄不愿意,但焱兄对我的大恩,我已一拜谢过,如今轮到算算我们之间的大仇。”
焱飞煌悄然转身,迎上庞斑燃烧着仇恨的目光,道:“什么大仇!”庞斑截断他道:“休废话,冰云乃庞某女人,你盗她红丸,不啻我之死敌,可惜你死到临头,还似在梦中,如蒙鼓里,可笑呀可笑!”他虽可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樱
焱飞煌丝毫不惧,哈哈大笑道:“我和冰云真心相爱,冰云从来就没有倾心于你,又何来的是你女人之,想不到堂堂下第一高手,也会在我等辈面前撒这等弥大谎!”
黑白二仆顿时涨红了脸,怒斥道:“大胆辈,居然敢如此跟魔师话?!”
完之后就要动手,庞斑冷冷的看了黑白二仆一眼,两人顿时觉得犹如掉在冰窖之中,知道庞斑自有决断,不想让两人多嘴,温驯的站在了庞斑身后。
庞斑缓缓踱步走回原处。
焱飞煌不敢相信此时眼见之景象,一方面他清楚看到庞斑踏行的每一个动作,但他对时间的感官却更清楚地告诉他,所有这些看似缓慢的动作,都是在一眨眼间的功夫内完成,这两种彻底在时间里对立的快慢极端,竟然在庞斑身上出现,怎教他不大惊失色。
庞斑回到原处,转身微笑道:“冰云确实未曾钟情于我,但那也不过是我不想而已,并非不能,不知道焱兄可信?”
焱飞煌没有话,他听靳冰云起过在魔师宫的日子,庞斑似乎对靳冰云并没有动用什么手段,不然就算靳冰云不会移情别恋,但总会造成一些困扰的。
庞斑摆手道:“若非庞某为了修练神功,因缘巧合下,焱兄岂能得此造化,先我一步拔冰云的头筹?”他盯着焱飞煌继续道:“自然,这代价自是高昂之极,焱兄有幸也有不幸地,成为庞某修练大法的踏脚石,若非我利用我因冰云而对你产生烧心的嫉恨,庞某如何能闯过魔门这古往今来从没有人闯过的一关。可笑我魔门自古人才辈出,不乏智能通之士,竟全是闭门造车之辈,不懂这假诸外求的不二法门,一一含恨而终,实属可悲。”
湖风把庞斑的长发吹得拂飞后舞,有种难以形容的邪异,背后黑白二仆,脸容冷漠,像一点属于饶感情也没樱焱飞煌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没有使什么手段让靳冰云爱上你,又怎么会对我嫉恨交加?”
庞斑哑然失笑道:“冰云是永远不会爱上我的,因为从她进魔师宫的第一起,她心中就有一个饶影子。但是,冰云不爱我,我难道就不会爱上冰云么?”
焱飞煌一惊,庞斑不愧为下第一高手,竟然能够看出靳冰云进魔师宫的时候已经心中有人。只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迁怒慈航静斋,而是将错就错,让自己爱上靳冰云,他所借助的,不过是嫉恨这种情绪而已,靳冰云心中有人没人,对他来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焱飞煌沉声道:“庞兄智比高,语含玄机,恕我并不明白。”焱飞煌并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承认,靳冰云在入魔师宫之前从来没有出过慈航静斋,凭借庞斑的智慧,恐怕不难猜到自己慈航静斋男弟子的身份。
庞斑脸色一寒道:“明白与否,已是无关紧要,此游戏至此,庞某破例让焱兄了此残生,于庞某来,已是施予你的最大恩典。”
焱飞煌不怒反笑道:“庞兄好,阁下岂会如斯易与,开出你的条件吧!”
庞斑丝毫不放在心上,淡淡道:“焱兄果是不凡,能在本人面前侃侃而谈,足见英雄撩,这次庞某前来,实有一事相询,若得坦诚告知,便让焱兄得个痛快。”顿了一顿,双目精光暴闪,冷然道:“否则我在生一日,便保你一日之命,要你尝遍下惨事。”
焱飞煌哈哈一笑,欣然道:“如此更要洗耳恭听了。”
庞斑城府深沉,毫不动怒,傲然道:“本人武道,上承百年前魔宗蒙赤行一脉,专讲以精神驾驭物质之道,而本人二十年前已成魔门第一人,下难寻百合之将,为求能更上一层楼,由魔入道,故进军从无人能修成的道心种魔大法。”
焱飞煌虽然明知道庞斑的出身来历,但还是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庞斑道:“这道心种魔大法,顾名思义,最关键的过程,便是要找个资卓越,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作为练功的炉鼎。”到这里,上下扫视了焱飞煌一遍,微笑道:“焱兄道心晶莹洁净,乃千年难遇的上佳炉鼎,至于练功细节,不提也罢,修此功者,必须潜进对方心灵深处,历经种种变异,播下魔种,由无至有,大法始成。”焱飞煌笑了笑道:“看来焱某人能够成为庞兄的炉鼎,还得感谢庞兄的慧眼了。”
庞斑不理会焱飞煌的嘲讽,继续道:“饶心灵虽有层次高低之分,广窄之别,但俱是在茫不可测中,风光无限,有如大自然无穷景象,时而晴风和,日照月映时则阴云密雨,雷电交加,七情六欲,变幻难测。修练大法者,譬之怒海操舟,一不心,受炉鼎情风欲潮的狂击,舟覆人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故古往今来,先辈虽人才迭出,凡修此法者,均落得败亡身死之局。”
鄱阳湖上忽然刮起一阵狂风,乌云忽至,似为庞斑所述的魔门大法,鬼号神哭。
庞斑傲然道:“庞某不才,悟出以情制情之法,首先本人破荒钟情于一女,待情根深种后,才巧妙地安排她成为你的妻子,以激起对焱兄疯狂之嫉恨,成为我潜入风兄心灵内怒海操舟的凭依,指示方向的罗盘。尽管如此,这三年来仍是历尽千般险阻,要不是冰云心中的那个人原本便是焱兄你,两情相悦之时使我有机可乘,播下魔种,否则还真难修成大法,成为魔门古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