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仁芝的礼物是宋朝官修内司的青瓷瓶,要知修内司流传于世的瓷器少之又少,这瓷瓶可价值连城。
谢廷石的是一对汉朝的玉马,则又更珍贵难得。
众官在其它官的艳羡声中,眉开眼笑,发自真心地大放感激之言。
气氛至此融洽至极。
酒过三巡后,守门的礼官唱喏道:“白芳华姑娘芳驾到。”
全场立时静了下来,注目正门处。
韩柏更是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大为兴奋。
欢迎乐声奏起,一位双十年华,体态婀娜,香国色的俏佳人,右手轻搭在一名俏婢肩上,娇怯不胜地姗姗步进厅内,身后随着另两名美婢,一拿玉箫、一捧一方七弦琴,如此派头,更显得她的身分远高出场内其它姑娘之上。
韩柏看去,不由怦然心动,对方另有一种特别引饶气质,忙思其故,蓦地发觉这白芳华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看,配上她那极适度的身形,形成一种迥异凡俗的风姿。
白芳华一点没有因成为众人目光之的而有丝毫失态,明亮的眸子先扫到韩柏脸上,盈盈一福道:“芳华参见专使大人,望大人恕芳华迟来之罪。”
韩柏给她勾魂双目扫得三魂七魄所剩无几,慌忙道:“不怪!不怪!”
白芳华见他色授魂与,暗骂一声色鬼,才向其它各官施礼。
众官也好不了多少,均是神魂颠倒,连谢廷石都不例外。
陈令方在韩柏耳旁叹道:“她令我更想见到怜秀秀。”这位陈大裙真是人老心不老,惜花老饶封号实至名归。
韩柏自然明白他的感受,白芳华已是如此,艳名比她更着的怜秀秀可以想象,他也不由心痒难熬。
然而看了一眼身边玉树临风的焱飞煌,忽然想到刚才白芳华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有些迷离,本来他还大为得意,但回过头来一想恐怕自己还是沾了旁边这位玉剑焱飞煌焱大哥的光,否则白芳华眼里的自己应当和别人毫无二致吧。
韩柏一下子意尽阑珊。
这时有人拾来软垫长几,让女婢安琴放箫。
白芳华眉目间忽透出重重怨色,提起玉箫。俏婢退了开去,剩下她一人俏生生立在场郑
众人想不到她一上来即献艺,均屏息静气以待。
白芳华玉容又忽地舒展,像春回大地般眉目含情,撮嘴轻吹。
似有若无的清音,由远而近,由缓而骤。
一阕轻快舒情的调子,在厅内来回飘荡着。旋又箫音一转,玉容由欢欣化作幽伤,音调也一下子变得郁怨深浓,就像怀春的美女,苦候毕生落拓在外的意中人一般。
白芳华才艺双绝,众人听得如醉如痴,连焱飞煌也不例外。
“叮叮咚咚!”
白芳华坐了下来,轻吟道:“簌簌衣中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帷欲睡,日高人渴谩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琴声再响。
弹奏的是“忆故居”,抑扬顿挫,思故缅怀之情,沁人心肺。
直至琴音停歇,众人都感荡爷气回肠,好一会后才知道拍手喝采。
白芳华缓缓起立,三婢和下人忙过来取走琴箫等物。
韩柏和陈令方拼命拍掌赞叹,范良极更是怪叫连连,气氛给推上了最热烈的高峰。
白芳华美目流转,最后落到韩柏身边的焱飞煌脸上,见焱飞煌脸上只是淡淡的欣赏之意,却并没有现场其他男人一般色魂授予,心中微微有些气恼,难道自己这个命教的少教主还比不过林黛玉那个所谓的圣女不成?
焱飞煌轻轻拍了韩柏一下,韩柏这时才勉强记起她可能是楞严派来的奸细,收摄心神道:“白姐琴箫之技,下无双。”
范良极在旁加上一句道:“我国艺院里的姑娘全给比了下去。”
白芳华道:“多谢专使,请让芳华敬专使一杯。”
众官知她一向高傲无比,从不予男人半点颜色,如今一反常态,禁不住心中奇怪。
当下自有她随行三婢其中之一捧着美酒来到她身旁,和她往主台行去。
她莲步款摆,每一步姿态都是美柔动人至极,就若在轻风里摇曳的兰芝仙草,弱不禁风,教人心生怜爱。
香气来,白芳华俏立韩柏面前。
远看是那么风姿动人,近看则更不得了,嫩肤吹弹得破,尤其她总带看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之美,看得韩柏差点要唤立即表白。
白芳华伸出玉手,提壶斟满一杯后,双手捧起,递至韩柏面前,道:“专使请!”
韩柏见她衣袖滑下露出的一抹白皙,嗅着她独有的芳香,吞了一口涎,刚想接酒,忽地看到她低垂着的明媚秀眸掠过微不可察的鄙视之色,心中一震,知道这俏佳人看不起自己的好色,怒意涌起,心内暗哼一声,冷淡地接酒喝掉,故意不去碰她诱饶指尖。
众人一齐叫好。
白芳华敬酒后,仍没有离开之意。
陈令方神魂颠倒站了起来道:“白姑娘请坐。”
白芳华横了他一眼,美眸清楚送出讯息,便是我怎可坐你坐热聊椅子?然后便不再看这个惜花老人一眼,只是怔怔的望着焱飞煌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焱飞煌微微笑道:“在下贾宝玉,久闻白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芳华嫣然一笑道:“是么,我还以为贱妾这等薄柳之姿入不了公子的法眼呢。”
焱飞煌淡淡的道:“白姑娘笑了。”
这时陈令方已经叫人搬上来一张椅子,白芳华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韩柏和焱飞煌中间。
谢廷石举酒道:“闻名怎如见面,让本官敬自姐一杯。”
白芳华微笑接过婢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放浪动饶媚姿,看得众人不由叫好,气氛又热烈起来。
是时一队十多个美女组成的舞团,在乐声蝴蝶般飞入场秉,手持羽扇,载歌载舞,极尽视听之娱。
韩柏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眼界大开,深觉当这个专使并不算太坏。
他知道有焱飞煌在一旁,自己和白芳华之间恐怕没戏,故意不看白芳华,转过头去看新来的这些美女。
白芳华也不理会韩柏,神秘一笑,望往场中,教人莫测高深。
全场爆起另一次激烈掌声,原来众歌舞妓抛掉羽扇,取出长达三丈的彩带,跳起彩带舞来,灯火通明下,五光十色的彩带化出百多种炫目的图案,别有另一番动人情景。
焱飞煌看白芳华一眼,见她侧脸轮廓有若刀削般清楚分明,清丽绝伦。然而焱飞煌并不是沉迷于白芳华的美色,而是在思索白芳华故意和自己搭讪的用意。
白芳华的美貌虽然出众,但还达不到十大美女的层次,甚至在荣国府命教总部也并不算多么出类拔萃的美女,但是她却稳稳的坐着少教主的位子,可见这位美女的武功心机都是极其厉害的。尽管焱飞煌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以至于有些自恋,但这样的女人,焱飞煌自忖还是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容貌就对自己青眼有加,既然不是因为自己的俊美,那便是因为自己的武功!
焱飞煌很想和白芳华谈谈,只可惜如今人多嘴杂,他可不愿意透露出命教存在的信息,否则就算单玉茹拿他没辙,但荣国府那些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怎么办?
白芳华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公子对贱妾毫无兴趣呢。”她话的时候一副柔顺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所的话语又是满含挑逗,焱飞煌弄不清她的意图,干笑两声,不敢应对。
白芳华他一眼,低声道:“胆鬼!”
这时候众女舞罢,施礼后执回地上羽扇,娇笑着退出门去。
乐声在一轮急剧鼓声里倏然而止。
欢呼掌声响起。韩柏故意夸大的叫着好,以显示自己对白芳华美色的无谓之情。
守门的礼官高唱道:“御前锦衣卫大统领楞严大人、水师提督胡节大冉。”
全场蓦地静至落针可闻。
楞严!这是个没有人会想到出现的大人物。
当今除胡惟庸外,子座前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竟大驾光临!
陈令方脸色剧变,往韩范两人望去。
韩范则脸脸相觑,想不到这么快便要和这最棘手的角色碰面。
鼓乐声中,一行人揽进舱厅来。
带头的是个脸目冷峻,双目神光湛然,身材高瘦颀长,年不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长衫,双手负后,冷静沉狠之极,看来显是楞严无疑。
紧随其后的是个凶猛大汉,一身军服,腰配长剑,比起楞严的的长衫便服,使后者更是显眼和身分特别,这人应便是胡节。
跟在这两人身后是一对身穿劲服的男女。
男的背插长刀,身材矮瘦,可是一对眼睛特别明亮:女的背看长剑,生得百媚千娇,英姿爽佩,非常惹人注目,艳色直逼白芳华,虽欠了后者的妩媚风姿,却多了白芳华没有的阳刚健美。
再后是一个乍看以为是十二三岁的孩,细看下头手部比一般孩子大得多,原来是个侏儒。
最后则是八个身穿军服的将领。
韩柏等见对方如此阵仗,不由有点紧张起来。
场内大官员已起立迎接。
韩柏想站起来,给范且极先发制人,扯着他衫角,才知机不动。
最后除了韩柏和焱飞煌外,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同楞严等施礼。
带头的楞严和胡节来到韩柏的主台前,微笑还礼。当两人发现焱飞煌也坐着不动,都明显现出惊异之色。
楞严的眼光落到韩柏脸上,眼中神光凝射,忽然离众而前,笔直往韩柏走去。
众人都大感愕然,不知他意欲何为。
韩柏心中有鬼,给他看得心惊胆颤,勉力堆起笑容。
楞严脸上挂看高深莫测的微笑,步上主台,伸出双手,往韩柏探过来,竟是要和韩柏拉手。这时连范良极也慌得不知如何应付,要知这种拉手的见面礼,流行于江湖之中,作用多是要互试斤而,但以楞严的高明,拉手之下哪还不知韩柏的内功底子虚实。
由此可见楞严对他们动了怀疑之心,甚至看穿了他们便是韩柏和范良极,才不怕有失礼节。
韩柏和范良极互使眼色,显然就要先下手为强,焱飞煌微微咳嗽一声,笑了笑道:“想不到他们所的大人物原来是楞严大人,哈哈哈哈。”
焱飞煌清雅的声音入耳,似乎有些耳熟,但楞严实在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丰姿举世无双的俊美公子,冷冷的道:“这位公子是?”
陈令方忙道:“这位乃是荣国公府上的宝二爷,想来两位是见过的吧。”
楞严一愣,荣国公乃是当朝一等国公,位极人臣,女儿又是皇上的宠妃,这样的人物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身份地位也不是他楞严一个锦衣卫统领可以相提并论的,难怪他能够和高丽专使并排而坐,难怪他竟然不向自己等人行礼。人家平日里所见的都是皇亲国戚一品大员,他楞严只是一个特务头子,能够吓得了百官,却威胁不到荣国府。
“原来是宝二爷,我上次见的时候二爷才不过十五岁,如今竟然这么大了。”楞严阴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话语中显示出对荣国府的熟络。
有了焱飞煌壮胆,韩柏便冷静下来,咬牙伸手,和楞严精瘦有力的手握个正看。
范良极暗叫一声完了。陈令方等亦无不一颗心提到了喉咙顶。
楞严拉着韩柏的手,哈哈一笑道:“本官出身武林,今日一见专使神采照人,显然也是贵国武林一流高手,忍不住以江湖礼节亲近亲近,专使莫要见怪。”
众官员恍然大悟,原来个中有如此因由,怎想得到其中剑拔弩张的凶危。
韩柏感到对方由两手送入一丝似若有若无的真气,钻进自己的经脉里去,无奈下运起无想十式的少林内功,迎了过去,同时微笑道:“大人豪气干云,我朴文正结交也来不及,怎会有怪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