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的身旁,是一年约二十许间,身形魁梧修-长,手执一把折扇的青年男子。英俊的面孔,流露出温文尔雅地儒生之气,双眸亮若星光,绽放着精气内敛的光华。此时似是被围攻几人的威势所影响,脸平添几分狠辣之色,却也更有魅力。
师妃暄的剑法极具道家至理,剑势中更是包含着无穷奥妙,剑势每每划过优美的曲线,引得周围几人全身仿佛失去平衡一般扭动。
那陌生男子则是一手扇功极其飘洒自如,潇洒魄力,变化万千中暗藏狠猛刁奇,凌厉凶险的杀招,美得紧,亦诡得紧!更令人赞赏的是他的轻功身法,腾挪中好似带起无数个似真似幻的人影,让人啧啧称奇。
婠婠的大天魔场亦在另一侧聚气吐纳,一双纤臂玉手高速回旋挥动,浓厚的黑色气团又双手间狂涌卷出,如可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洞散发着丝丝森寒之气,硬挡身前的强猛攻击。
嘎多一人独挡十几人,衣衫凌乱不堪,招式简单朴实,却威力无边。
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应付起对手来看似不太难。而婠婠与嘎多二人则是逐渐手忙脚乱,婠婠身的衣衫更是被划破数道,血迹隐约可见。
为何更婠婠与师妃暄的功力高绝,在有强大助力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占据风?那是因为焱飞煌已认出围攻的这些人,竟然是从前见过的乌金战将!
婠婠与师妃暄依靠自身修为与精神攻击方可勉强与对方抗衡,战局中的浓厚邪气与鬼魂幻想让焱飞煌瞬间联想起大明圣尊!
“丫头!”
无暇再多想,焱飞煌大吼一声,化做一道流光直射婠婠与嘎多二人的战圈中。
受焱飞煌这一声怒吼影响,婠婠,嘎多,师妃暄及那陌生男子几乎都挺顿片刻,望向焱飞煌。但周围的乌金战将们似是充耳不闻,招式更显狠毒。
婠婠本是俏脸含煞,突闻焱飞煌的吼叫,顺着声音一瞥,小脸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嘎多似乎是在时刻注意婠婠,见到婠婠表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淡。
只是一个走神的当儿,就足以致命!
婠婠察觉到数道刀光剑影已经胁迫过来,而自己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心头正在暗叫时,焱飞煌已如雷霆一般硬挡在自己面前,婠婠心情略显激动,微颤地望着焱飞煌。
“铛铛铛!”
一连串儿的清脆声音响过,誓要击杀婠婠的六人皆被震退,焱飞煌竟然也连退三步!
来不及解释什么,焱飞煌大喝一声:“你们全给我退开!”
婠婠与嘎多气息已经紊乱,眼下更不是争风头的时候,嘎多似是极其冷静,强拉怒气冲冲的婠婠跃后十数丈。
师妃暄那边,焱飞煌才懒得理,你爱死爱活,与我有何关系?
战斗地点距离南城门足有小半里,更有胆子大的好事之人在远处看热闹。
“哇!焱大少来了!英雄救美了!”
“我的娘呀!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对这些乌金战将的来历及目的都不清楚的焱飞煌已目光冰冷,虽不知他们为何偷袭婠婠与师妃暄,却瞬间想起他们与宇文阀的勾当,更是想起了他们打伤云玉真之事。今日更在自己眼前伤了婠婠。焱飞煌怒火中烧。
但他依然瞬间平复下来,否则他的实力会因心境失守而大打折扣。
焱飞煌乍入战圈,围攻的十几人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狂猛压向焱飞煌。
抢占先机的乌金战将们,五花八门的刀剑招式全部招呼在焱飞煌身,身前的两人算是其中功夫最高的,二人双刀狂抡,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皆奔要害。焱飞煌长剑已出鞘,剑尖抖动处,若隐若现的剑网顿生,罩住周身下,以静制动,以繁破繁.一连串金铁交击声过后,焱飞煌后错一步,而看似是其中首领的大汉瓮声瓮气地喊了句:“起阵!”
另一侧围攻师妃暄的数人立即撇下二人不顾,围焱飞煌。
十丈外的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缓缓平复着气息,却又莫名其妙地看着近三十人围攻焱飞煌这一画面。
大阵显然是对方经过长时间磨合而成,只看其中所站方位,角度及默契程度便可知一二,本来分散战斗时那种若有若无的阴邪鬼魂气息竟然强烈了数倍,阴风刺骨,怨气冲天。
这种邪气,对此时的焱飞煌已不会产生任何扰乱心境的效果。
猛然间,所有人眼中的焱飞煌消失不见。
眨眼后,焱飞煌如凭空变戏法一般出现今二十几人前半尺处,在二十几人尚未分散开发动攻势前抢先出手。
右手腕如鲜花绽放般连续旋转,一团极具天地美态的涡轮形剑花出现今二十几人眼前。诡异的是,剑身疾速舞动中,竟然不发出半丝与空气摩擦的声响。
二十几人顿觉花蕊处一片漆黑与幽深,内里仿佛宇宙星空一般广阔无垠。
异变突起。
花蕊处猛然间捣出破空一拳,拳速慢得令人心烦,却又好似在行进间伸缩不定,更像是在左右摇摆,以神妙至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不同方位击出。拳中所含力道宛若将花蕊内的宇宙力量全部抽干一般,任何人都会生出心跳沉闷,无法抵抗的颓乏感。
看似缓慢,实则快过疾电的一拳终于现出了它的全形。
在这势可破天,力可碎地,洞穿玄黄的一拳前,二十几人气势,心境一低再低,只能盲目地用尽全力自守。
叮叮当当巨响之声不绝于耳。
电光石火间,围攻的二十多人中只有七人依旧可以无恙站立。其他人早已碎尸当场,焱飞煌已经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
焱飞煌显然明白到这七人便是这群人中最强的,眼下他们虽然身带许多浅浅的伤口,却不流一丝血迹,面部表情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有秩序地伫立焱飞煌前方不远处。
这一情景,让焱飞煌不期然地想起狂雷。
但他们的真气气息却有很细微的差别。
剩余七人已经无法组成大阵,要对付焱飞煌,必须将力量集中到一点。
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焱飞煌自然也想得到。
尚在焱飞煌思索狂雷之事时,七人就已经抢身扑来,手中刀剑各自幻化出不同势道,发出嗤嗤的破风之声,再度袭向焱飞煌。
气机感应下,焱飞煌清楚察觉到这七人每一个的修为都不低,他们的攻势看似是铺天盖地,实际力量全部集中在焱飞煌前方一个方圆一尺多的小空间内。
这便是弈剑术的精髓。
焱飞煌在那一瞬间有些头痛,这些人来历不明,打探又毫无消息,嘴巴死活也撬不开,却在暗中不停地与自己作对。焱飞煌这一刻心头第一次泛起一种无奈的感觉。
电光石火间,七人联合,强大的攻势已逼到焱飞煌身前。
焱飞煌眯起双目,瞳孔猛然一缩,随即瞪起双眼,瞳孔随之扩大,眼眸中神光暴射。长剑翻飞中,如天马行空般沿某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玄异轨迹划出七道随意的剑痕。
除焱飞煌外的所有人眼中满是讶色。
并不是因为焱飞煌再次消失在他们眼前,而是焱飞煌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如虚似真的抱剑女子的身影。
情景说不出的怪异,叫人只觉不可思议。
抱剑女子的淡淡形象一现即逝,站在那里的还是焱飞煌。
那种视觉的错觉,如真似幻,缥缥缈缈,只教众人心头惊骇不已。
七道剑痕好似有生命与预知能力一样,将他们掩饰真实意图的漫天影像行进路线全部封死。
这种眨眼即逝的生死搏斗中,根本不可能有变招的机会。他们惟一能做的便是将全部气机,力道融入一尺多的圆形空间内,意图与焱飞煌拼个你死我活。
焱飞煌嘴角立时逸出一丝笑意。
七道剑痕早已失去它们的作用,焱飞煌手腕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动作,长剑明明翻飞跳跃,刺出时,却只有一剑。
大巧若拙的一剑,不变之中寓万变的一剑。
剑尖所刺的,正是那个气机罡球的中心最强一点。
剑声烈啸,杀气奔腾。
人如流水,剑若精钢。
一声如闷雷般让人气血翻腾的声响过后,惨号之声接连响起。
脸色略显苍白的焱飞煌浑然忘我,似是在回味刚刚这一招。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唤醒,低头望去,地几乎都是尸体与残肢断臂,唯一一个还有气的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地跪坐在那里,脸色麻木,眼神空洞地望向身前一丈处的焱飞煌。
焱飞煌踏前一步,正欲结果他时,突然闻听后方响起一句大喝:“住手!”
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站立的方向,那陌生男子似是不知为何已昏睡过去,而师妃暄的咽喉亦被一个乌金战将死死扣住。
婠婠与嘎多本便是同师妃暄二人站立在不同方位。焱飞煌眼见师妃暄被擒,第一反应是望向婠婠,却见嘎多身前多了一具尸体,想来该是要去擒婠婠要挟焱飞煌之人。
焱飞煌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眼擒住师妃暄之人,心里却在暗想这些人果然不简单,居然可以无声无息地分出两人擒拿二女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
焱飞煌理也不理师妃暄被擒之事,长剑缓缓由仍然在呻吟的乌金战将百汇穴处插入,如厉鬼一般的凄厉惨叫接连响起,残得连远处的婠婠都有些无法忍受。
“我叫你住手呀!否则我立即毙了她!”
擒住师妃暄的人显然慌了,本以为女人会是焱飞煌最大的软肋,哪想得到他居然不理师妃暄这等美女的死活,残杀手法更好像是在示威一般!
整柄剑没入天灵盖,被焱飞煌折磨的人终于解脱了。半身直直地被钉在地。
随后疾拔长剑,望着那脑袋被破了个窟窿都不流一滴血的人,焱飞煌摇了摇头,转身轻笑一声:“你杀不杀她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若杀她,我必将你浑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那乌金战将已是唯一存活之人,他的目的不过是想逃跑而已,否则以这些人不怕死的习惯,早来与焱飞煌拼命了。
师妃暄一直面无表情,仿佛被擒拿的人不是她似的。但闻听焱飞煌此语,心头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有些压抑,亦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酸楚。
“我知你们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派多少人来,都将全部死于我手!”
焱飞煌本就略显苍白的俊脸突然一片煞白,身形剧抖,以剑拄地支住身形,嘴角,鼻孔渗下鲜血。
那乌金战将一愣,随即大笑:“姓焱的,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来威吓老子?哈哈!”
眼角瞥见婠婠二人已经疾奔过来,乌金战将并不冒失地去取焱飞煌性命,而是一把将师妃暄推向焱飞煌方向,用以阻拦焱飞煌的追击,第一时间脚底抹油,两个起落间人影已不见。
师妃暄似是被刚刚的战局所吸引,否则又怎会轻易被人擒下?但其穴道被制,浑身提不起力气,顺着前冲之势软绵绵地扑向焱飞煌方向。
焱飞煌抬起右手,本欲以单掌支撑住她的肩膀。哪知她是正面飞向焱飞煌,焱飞煌扶向她香肩的手却没把握好方向,直按在那她心口。
二人皆是一呆,焱飞煌顺手揽住她的腰。
“公……公子……”
师妃暄清冷神情不复,秀眸波光流转,粉面绯红,小嘴微张,呼吸急促,有气无力地道。
焱飞煌亦是察觉到目前这情景,连忙松开手,解开她的穴道。师妃暄俏脸红晕未褪,第一时间跑去查看远处倒地那个陌生男子的伤势。不知她是害羞,还是为了避免尴尬。
这一过程虽然很快,但却被已奔过来的婠婠与嘎多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