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会羡慕亿万富翁,但是他会羡慕比他收入更高的乞丐。同样的,平民不会仇恨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但是他会仇恨高他一级的官吏和地位比他们更高的种族。
所以,当图西族和胡图族陷入无止境的种族冲突和仇恨的漩涡之后,他们再不会去追溯历史,他们不会记得是谁造成了今天的悲剧,仇恨已经彻底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忘了,是当年的殖民者将原本和平相处的两个民族,扔进种族仇视的熔炉中他们忘记了历史,也忘记了那位殖民宗主国的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
假如两个民族能够站在历史的高处,俯瞰非洲大地,也许就不会有令世界胆颤的卢旺达大屠杀。
在这次大屠杀中,科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的妻子和三个子女悉数被杀。非洲的战争法则总是异于常规战争,军人很少发生正面冲突,无辜的百姓却往往成为战争的祭品,种族间的敌视让人们忘却了人类优越于其他物种的标志,理智惨遭践踏,文明被当做笑柄。
科菲作为图西族人,亲眼目睹自己的民族遭受的种族灭绝式的屠杀,心中的仇恨是无以言表的,而他之所以能在战争中躲过一劫,就是因为他是一名军人,作为一名军人,亲身经历上百万人族人被屠杀的惨剧,却不能挺身保卫人民,信仰是不可避免会被颠覆的。
当胡图族人人化身为魔鬼,对图西族的妇女儿童斩草除根的时候,科菲所在的图西族武装还未知道此事。图西族决定向胡图族政权进攻的时候,距离大屠杀结束已有一百多天。图西族武装联合乌干达军队,向种族歧视的胡图族政府宣战,并于7月攻入卢旺达首都基加利,击败了胡图族政权,但这样的胜利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大屠杀的罪魁祸首阿卡祖在内战期间逃脱,进入扎伊尔,并受到了独裁者蒙博托的武力支持,阿卡祖建立起自己的武装,羽翼渐渐丰满。
图西族是不可能放过阿卡祖组织的,科菲此时是图西族军界的领导人之一,他属于强硬的鹰派,力主同阿卡祖决一死战。科菲认为,不除去阿卡祖组织,那么胡图族和图西族之间的种族矛盾就永远无法调和。
因而,当卢旺达政府要求蒙博托交出阿卡祖的请求被拒绝后,图西族政权便只能以武力应对。
科菲决定率领部队渗入扎伊尔的图西族人所在的部落中,并借机除去阿卡祖。
然而令科菲料想不到的是,他还未越过边境,在扎伊尔站稳了脚跟的阿卡组便建立起游击队,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
科菲带了二十多名士兵上路,为了不引起注意,所有人脱下军装乔装打扮,除了两名狙击手外,其余人一律随身佩戴两把手枪。
当他们进入边界的丛林地带时,遭到埋伏在这里的胡图族游击队的伏击,双方立即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虽然对方人数并不占优,但是手枪是无法在丛林作战中与47相抗衡的,更为要命的是,双方刚交上火,科菲一方的一名狙击手暴露了位置,被敌方击毙,我方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火力点。
在交战中,科菲一方毫无优势可言,只能被动挨打,二十几个人打到最后就只剩下科菲和一名潜伏的狙击手,科菲手枪的子弹早已打完。所幸在刚开始的混战中,科菲夺得一支步枪。
但战局是无法逆转的,狙击手虽然射术精湛,但是在热带草原灌木地带作战,并不适合狙击手的发挥。
科菲不可避免地被敌人擒获,他自然知道落入敌人手中是什么后果。这帮恶魔一贯的做法是将人剁成肉泥,这比起枪决要残忍得多。但科菲没有任何办法,这帮灭绝人性的恶魔以杀人为乐,假如科菲还有子弹,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子弹贯穿自己的头颅,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点羡慕这些先他而死的战友。
两名胡图族武装分子将科菲五花大绑,押至一条河流的边缘,亮出了血迹斑斑的弯刀。科菲看了一眼冰冷的弯刀和河里的食人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敌人举起了屠刀,这时,一声枪响过去,敌人应声倒下,屠刀掉落地上,另一名敌人也在枪声中倒下,那名幸存的狙击手出现在科菲的视野中。
我方的狙击手冲过来,替科菲解开绳索,但是,绳子还未解开,一队胡图族武装分子便叫嚷着向这边涌来。
狙击手对科菲说道:“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科菲说道:“不一起走!”
狙击手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说着,将科菲推至身后的灌木丛中,举起长枪,将排头的两名敌人击杀。而片刻之后,疯狂的敌人便对他进行密集的射击,狙击手瞬间被打成马蜂窝。
科菲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没命地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