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再一次洒满白岩湖,远远望去,湖面犹如镶嵌在大地怀抱的一颗璀璨宝石,湖滨排列着一座座高大庄严的豪宅,这里是德克萨斯州的富人天堂。此时,在夕阳的照耀下,气派十足的别墅与金光粼粼的湖水相映成辉。
白岩湖往东,是广阔的平原地带,丛林掩映间,有一个陈旧破败的乡村酒吧,站在酒吧门口,可以隐约看到湖滨别墅的尖顶。这个酒吧是个分界,一边是富人聚居区,另一边则是广大的黑人聚居区。酒吧与白岩湖相距不过五英里,然而两边的人们在财富和观念上则相距甚远,这是一种罕见的景象,却也是某些时期整个社会的缩影。
贫苦大众乐于在茶余饭后指着富人区的那些屋顶评头论足,幻想那一个他们可能终身无法融入的上流社会的浮华与奢靡,而豪宅里的富人却从不会向这个方向驻足观望,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视野被遮蔽了,又或许,他们从不屑于向这边张望。
这是1963年的冬天,我有一个梦想的铿锵语调还回荡在人们耳际,然而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也即将就此降临。
黄昏时分,在这个名为科威尔的酒吧中,已经慢慢热闹起来,昏黄的灯光下,聚集着来自临近的村镇的许多男女青年,他们都是非裔人。夜晚,许多地方是他们的禁地,他们不能随便进入城市中,甚至不能出入于旷野之中,而只有在科威尔酒吧中,他们才能寻觅到有限的自由与欢乐。
科威尔酒吧的老板是一名中年妇女,叫蒂娜,她丈夫早亡,唯一的儿子混迹于北方。蒂娜虽然独自一人经营这家酒吧,但是她早已将出入于此的青年男女视为自己的儿女,她擅长调酒,更擅长调节气氛,她能歌善舞,每一个到过科威尔酒吧的人,都亲切地称她为“蒂娜婶婶”。酒吧虽然陈旧简陋,可是蒂娜却将其打整得井井有条,她每天为青年人准备好酒食,同时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一整套乐器和音响设备。
没有人能剥夺青年追求自由与欢乐的权利,纵使只有一点火花,也能将青春的火炬瞬间引燃,幻化为最绚烂的星火。
在这些青年人中,不少人颇有音乐天赋,理查德威廉姆斯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达科威尔酒吧的年轻人。
这天,理查德和好友约翰尼如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酒吧,约翰尼手里捧了一个盒子,蒂娜乐呵呵地迎了上去。
还没等蒂娜开口,理查德就神秘地说道:“蒂娜婶婶,今天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你能猜到吗?”
蒂娜道:“你总能创造惊喜,惊喜多了,倒往往不那么让人觉得意外了,你就不用卖关子了,你的那点小伎俩吸引不了我。”
理查德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蒂娜说道:“除了圣诞节,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日子是值得纪念的。”
理查德打开了约翰尼手里的盒子,一束鲜艳的百合花呈现在蒂娜眼前。
理查德说道:“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呀,你怎么能忘呢?生日快乐,蒂娜婶婶!”
约翰尼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蒂娜早已热泪盈眶,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鲜花,动情地说道:“三十年了,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连我自己也早已忘却,没想到你们还记得,孩子,谢谢你们!”
约翰尼说道:“我们今晚只有一个主题,那便是给您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那些熟悉的年轻人成双成对到来,纷纷向蒂娜婶婶送上自己的祝福。
这里只有蒂娜是中年人,但是在一群年轻人的簇拥之下,她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年轻过。常年处于青年的浪潮之中,人是不会轻易老去的。
理查德是年轻人中的大明星,他精通各种乐器,而且有一副极好的嗓子。他登上舞台,按响琴键,当欢快的音调从他的指尖流出,流淌于整个酒吧的时候,人们便放下酒杯,和着理查德的节拍跳起欢乐的舞蹈。理查德唱道:
我希望站在满是棉花的土地上,
古老的时光让人难以忘怀,
看吧!看吧!
尽情地看吧,
迪克西的土地
是我出生的地方
……
一曲完毕,他曲风一转,弹唱起了猫王的anakeyeyesffyu,全场一片欢腾。
这时,约翰尼神情凝重地从外面进来,他止住了弹意正浓的理查德,随着琴声的停止,全场陷入出奇的安静之中,大家都把目光纷纷投向约翰尼。
理查德问道:“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警察?”
约翰尼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总统……总统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