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理查德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的焦躁也与日俱增起来,他决定再一次前往白岩湖畔守候,假若她确实与自己无缘,那么他就将埋藏这一段记忆,彻底离开南方。
他选择黄昏时刻前往,因为那天就在夕阳的余光中,他第一次看到了那张令他蒙混萦绕的脸。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座庄严大气的房子里,渐渐亮起了点点灯光。或许,她此时就在那些房屋的一座中,在弹奏吉他,或是守在窗前向这里凝望。
不久之后,在林荫小道的尽头,他隐约看到了人影浮动,他的心不禁随之一阵颤动。然而,当他渐渐看清那人的身影,内心也一下子失望到了极点,那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警察。
警察看上去年龄与他相仿,脸颊瘦削,眼神中透出一股暴戾,令人难以直视,出现在理查德眼前的,是一张极不和善的脸。理查德同时也注意到警察腰间的手枪与警棍,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恶意,他曾不止一次地见过黑人在这警棍之下哀嚎的场景,那条警棍可以说代表了一个符号,意味着压迫与偏见。
警察走到理查德身边,开口说道:“先生,我是艾迪警探,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理查德回道:“警官,我只是来这里走走。”
“你可知道你不能在夜晚出现在这里?”艾迪警探问道,口气既客气又冰冷。
理查德蒙了,还有这样的法律条文?他摇了摇头。
艾迪继续说道:“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理查德急忙在兜里翻,所有的口袋翻遍之后,他确信自己忘带了证件。他只能说道:“警官,对不起,我把证件落在家里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能来这里,我现在就走,保证不会再来此。”
艾迪说道:“那可不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跟我走一趟吧!”
理查德痛苦地哀求道:“求您放我走吧,我没有偷盗,您不能抓我,如果我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艾迪的脸横了下来:“你到底走不走?难道非得逼我动粗?”
理查德只能悻悻地跟在艾迪身后,走向那个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两天以后,他终于从警局走了出来,当约翰尼找到他的时候,不禁叫出了声。两天下来,理查德已经面目全非,他受到了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他被人以扰乱公共治安罪起诉,随后在三个警察的狂笑声中,他被关入了一间密室,在昏暗的灯光中,他依稀看到了艾迪那张狰狞的面庞,随后他的头上被套了一个麻袋,紧接着拳脚和棍棒便如恶狼一般噬咬着他的躯体,直至完全失去知觉。
约翰尼搀扶着遍体鳞伤的理查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他抽泣道:“你都经历了什么呀?”
理查德吃力地睁开双眼,咬紧牙关说道:“我从来不曾有过一个敌人,但是魔鬼把这个敌人送到了我的面前,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我会亲手杀了他。”
理查德的话吓坏了约翰尼,他吃吃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呀,我们应该报警,而不是选择犯罪的手段啊!”
约翰尼说这话的时候,理查德又昏死了过去。
约翰尼只得急急将朋友送往医院。
出院以后,理查德自知南方不是久留之地,如果选择留下,他将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更别说报仇了,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夺回自己失去的尊严和鲜血。
所以,他不再留恋南方,也不再留念珍妮弗的微笑。这不是逃离,而仅仅只是复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