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莫笑和卫榭两人走到近处,也站立在碧洛音的对面。
看到卫榭接近,言笑行才彻底回过神来,慌忙将刚才失神掉在地上的天河画卷捡了起来,还警惕地朝旬莫笑靠近了几分。刚才吴皓为还一直被他背在肩膀上,此时他索性将吴皓为放了下来,好在吴皓为的伤口刚才被包扎之后,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一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旬莫笑一站到碧洛音近处,顿时感应到了她身上的独特气质,虽然他已经早已年过百岁、武道高深,依旧感受到碧洛音身体周围的独特气场,如同从苍凉的西北荒原上,进入了一个春光灿烂的空间。
旬莫笑乃是前正朝老臣,数十年前与慈宁剑斋颇有些来往,但却大多都是些不愉快的经历,但他对慈宁剑斋的“慈航心法”,却颇有些记忆。当下冷哼一声,道:“贵派真是人才辈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境界。”言外之意,已经认出了碧洛音的“随心化境”。
碧洛音似乎完全没听出旬莫笑话语中的不善之意,灿烂一笑道:“老前辈想必就是“风云一箭”旬老将军,家师曾经与我说起过旬前辈当年的赫赫战功,晚辈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这番话说的过于客气,旬莫笑也不好再冷着脸,点点头道:“原来你就是梵慧心的弟子,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老前辈过奖了。”碧洛音笑着回答道。
碧洛音用“将军”两字来称呼旬莫笑,身为朝中太尉的卫榭顿时心生不满,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家师也常提起,卫太尉的内功心法极有独到之处,是当今朝中第一高手,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碧洛音又转头对卫榭说道。
卫榭发现自己对着这绝美的年轻女子,竟也摆不起架子来,脸色颇有些不自然地道:“过誉了。”
卫榭身为朝中要员,自然也知道这慈宁剑斋,和当今朝廷极有渊源,所以对这自称是慈宁剑斋斋主的碧洛音,自然也算客气。可是他打量了一番,终究觉得,这“斋主”也太过年轻了。又再开口问道:“本官冒昧再问一句,姑娘说自己是‘慈宁剑斋’的本代斋主,可有什么信物?”
碧洛音微微一笑,答道:“信物自然是有的。”
说完她将背后长剑摘下,秀手轻轻抚上剑柄,微一用力,古朴的长剑从剑鞘中拔出一段,发出一下清冷的响声,回音久久不散。
碧洛音将那长剑微微朝前一举,只见那造型古朴的长剑的剑身上,用篆体刻着四个字:“剑气仁心”。
这仁心剑,便是慈航静斋另一镇宅之宝,只有身为斋主才有资格佩戴。
“果然是仁心剑,本官失礼了。”卫榭说道。
卫榭见到慈宁剑斋的掌门信物“仁心剑”之后,脸色顿时变的更加缓和起来。因为他深知这慈宁剑斋,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而且和当今刘姓皇族,有极深的渊源。
“太尉大人客气了,”碧洛音笑道,“今日晚辈正巧路过此地,两位前辈因为何事至于如此大打出手,如果看得起晚辈的话,不妨让晚辈来做个调解。”
自然没人相信她会“碰巧路过此地”,旬莫笑听闻此言,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这小姑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事也是你能调解的吗?只怕你师傅梵慧心来,老夫也不能给她这个面子。但旬莫笑却不得不承认,这碧洛音身上自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气质,他本想出言讥讽几句,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
卫榭眼珠一转,突然发现今日之事有了转机。不管这碧洛音究竟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事实便时,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言笑行早就带着天河画卷逃远了。虽然碧洛音表面上装作两边都不相帮的路过之人,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帮了自己一方。
卫榭微一盘算,开口道:“碧斋主,本官正想个人来评评理,这两个前朝逆匪,胆大包天,劫走了匈奴进献给当今圣上的宝物,本官穷追不舍,只是想要为圣上夺回这宝物而已。是非曲直,一言便明。”
“放屁!”旬莫笑毫不给卫榭颜面,顿时开口骂道:“全天下人都知道,这‘天河画卷’乃是隆武大帝的遗物,本来就该物归原主!你才是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卫榭冷哼一声,道:“大胆逆匪,一点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本官回朝之后,一定调集大军,将你们这群伪朝余党,一网打尽!”
旬莫笑也冷笑一声,不屑地回道:“若是太尉大人你的十万大军,像你后面躺着的那手下一般无能,就不要派来了,派成一排在老夫面前送死,也闲麻烦!”
卫榭又要反唇相讥,碧洛音轻笑一声,接过话头道:“两位前辈,暂且不要争吵,让晚辈来说几句如何。”
“这天河画卷,确实是隆武大帝的遗物。”碧洛音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旬莫笑顿时大喜,而卫榭却一脸恼怒,他满心以为碧洛音现身出来,会帮自己,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便帮着旬莫笑说话。
卫榭一脸怒意,正要开口,碧洛音又笑道:“太尉大人先不要急,等晚辈把话说完。”
卫榭只好强忍怒意,继续听她说下去。
“只是旬前辈可曾想过,这‘天河画卷’原本落到匈奴人手里,匈奴人一向与我中华征战不休,为何却突然好心,跑到中原来献宝?”
旬莫笑一楞,随即答道:“谁知道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子,有什么古怪想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匈奴人常年据苦寒之地,却能与我中国相抗衡,绝非是未开化的愚鲁蛮人,旬前辈且不可小看他们。”碧洛音继续道。
旬莫笑听她说的有理,一时无法反驳,只好闭口不言。
“晚辈大胆推测,匈奴明年春季之时,必定大举南侵我中国!”碧洛音淡淡道。
此言一出,卫榭大吃一惊,旬莫笑和言笑行也是吃惊不小。卫榭先忍不住问道:“碧斋主何出此言?”
“晚辈对于匈奴国内情形,略有研究,”碧洛音淡淡道,“我国与匈奴之间,已经有些年没有战事,今年秋季,匈奴人的军队异动颇多,晚辈便怀疑他们有入侵我中国的打算,如今再加上这突然献来的天河画卷,晚辈心中,便几乎确定了他们的打算。”
卫榭身为太尉,掌管天下军马,若说自己对北边匈奴的掌握,还不如年前这年轻的小姑娘,自然是不能相信。当下继续问道:“碧斋主能不能解释的清楚一点?”
碧洛音点点头,继续用悦耳的声音道:“近几年匈奴朝廷之中,有很多熟悉中原典故的谋士,不可能不知道这天河画卷的渊源,只把它当做寻常的画作。所以,匈奴人进献这宝物,自然有背后更深一层的目的。”
此时旬莫笑和卫榭都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继续凝神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