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负全责?”
“一人一半的职责吧,这件事我建议你们私下里谈就好了。”邹警官说到。
白正走到他车边双手按住车头,虽然他没考驾照,但这应该属于常识性问题,“明明是她撞我们的。”
“把手给我拿开,她撞到你们还不是因为你们闪躲不及时,开车的时候不知道注意安全吗,如果早点开车过去,那就不会撞到了。
行了,我很忙别说了,再说信不信让你全责?”
这是明显在向着余文芳,不过可惜人家脑袋到现在还晕乎着呢,站是站起来了,但是茫然的很根本不会念着这家伙帮过她。
就算帮忙,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凡是做土石方这种半垄断生意的,就没几个不想巴结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未卜先知提前避开咯。”
白正本来不想管那么多事,他只想找张床躺下去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但姓邹的这样说未免也太过分了。
转弯撞人就算了,居然还要各付一半责任,难道以后出了车祸都要怪被撞死的那个没有及时闪避吗?
万沁窈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白正算了吧,这个邹警官很忙的。”
将白正拉开距离到一边,就这样放走了邹警官。
目送着他远去,万沁窈吐了吐舌头,拿出手机在白正面前晃了晃,“你看我有视频可以做证据,先把这个视频给高景松让他处理好,到时候再实名举报这个交警。”
也样也行,比和姓邹的扯皮方便多了,白正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去吧。”
“嗯。”万沁窈乖巧的点头。
接下来这一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高景松拿到了邹警官的视频后稍微炒作炒作就登上了热搜。
关于比赛的信息,在网上是看不到多少了。
白正带着一身疲倦回武馆,这时候才正是五点钟,戴文在武馆前院等着他。
一见他来,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先生。”
声音轻缓认真,白正在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庄重。
看到他的第一眼,白正就觉得奇怪,“怎么了?你今天不是要补习吗?”
约翰夫对他的补习是从未间断过的,只要两人都不曾出现,那多半就是去上课了。
今天一天白正都不曾见过约翰夫的人影,想来是给他补课去了,不过现在戴文出现在这里,是结束了?
“是的,不过约翰夫老师已经回去了,我来是有些事想要和先生你说的。”
低着头不敢去看白正一眼,戴文脸上的犹豫显得他很为难,内心如同陷入沼泽般进行着剧烈挣扎。
察言观色不是作为拳师应有的基本要求,但注意细节分析情况是,戴文这模样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白正停下脚步看着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心虚,戴文总有种不敢面对白正,像是自己进行了一次背叛,辜负了别人信任的感觉。
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想说话,又说不出什么话,最关键的话却不敢说。
“到底怎么了?”越看他这副模样,白正越是感觉奇怪,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害羞了。
忽然的,戴文给白正鞠了一个躬,“先生,很抱歉。我以后我爸希望我能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嗯,然后呢?读书不是很好吗,你这个年纪正当该是读书的时候。”白正拍了拍戴文的肩膀,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可是,我爸不让我以后再来学拳了。”
戴文迅速的抬头看了白正一眼,又将头低下去诺诺不敢多说话,自己这样的话,先生应该会很生气吧?或者很难过。
他听周云说过,今天的比赛出了很多问题,做成了关注度最高,却是表现最差的一个比赛。
而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要和先生说这种话,他能清晰感觉到先生对他的目光中少了一样东西。
想想先生每次教拳都是认真尽责,对他们从不藏私,他们做学生的能够清楚感受到先生对他们的期望。
像是碰上了认真教学的老师,学生却屡次辜负了老师的期望,这和背弃有什么区别,负罪感忽的就涌上来。
越想,头勾的越低,越发的不敢看白正,心中忐忑七上八下。
可是换来的不是预想中的不满,而是先生听起来有些莫名轻快的话语,“这样啊。”
接下来还有一句令他促愕不已,同样轻快似对此不在乎,“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戴文抬头,眼中带着不相信,先生是没有理由这样包容自己的,如果是他的话,别人爽约他都会很生气,就更别提做出这种让人无比失望的事情了。
黄昏之下,白正身子站的笔直,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看着自己。
“学拳有什么好的,读书才是最好的改变命运的方法啊。”
“既然叫我一声先生,那我便要对你负责,这在以前不也是老师的叫法嘛,做老师的,哪有为了方便自己赚钱就阻止学生追求更好前途的。
反正武馆就在这里,等你学业有成再来不一样,说不准到那个时候,你就赚了大钱能把武馆买下来,让我给你打工呢。”
白正笑着给他说到,还开了一个玩笑。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戴文在最后那一声中,听到了轻微的一声叹气,像是说话的习惯,当中带着未尽的惆怅。
算来先生待他是极好的,他本可以不必上心。
戴文有冲着白正鞠了一个躬,“谢谢先生。”
声音很大,填补了心中的愧疚,白正笑着摆摆手,“好了,我又没死,老给我鞠躬干嘛。”
听到声音,厅堂里有人走出来,和戴文有七八分相似,不过更具有上位者的气息,如果白正没有记错的话,周云的父亲应该是一个老板。
能有这样的气势,想来他是相当成功的一位老板。
出来后,戴永奇认真的看了一眼白正,这是他第一次与白正见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说好了?”
“要不下个月再停,这个月已经交了学费,反正也没有几天了,也免得浪费那些钱。”
戴文眼中带着请求的意愿,下一秒戴永奇就板起脸,“这点钱算什么,让你玩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收心了。
认真读书才是你的第一要务,你的前途不止值这么点钱,我希望以后不会再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
戴文语塞。
可能是觉得这样说儿子还会不甘心,不能掐灭他最后的一点想法,戴永奇又严肃的说到,“这种东西你当兴趣玩玩就好了。
马上要高考,要是考上双一流,暑假我让你随便玩三个月。”
说完了,又对着白正抱有歉意的一笑,“抱歉,我得带他走了。”这是父亲管教孩子,白正不好说什么。
而且戴永奇说的也不错,就是语气重了些而已。
望子成龙心切至极嘛,这还是能够理解的,戴永奇身上的气质注定了他是不会太过放纵儿子的,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白正倒也不觉得奇怪。
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不过方式会更为柔和一些。
戴永奇带着戴文离开,走时一步三回头,走远之后心中就不再念着学拳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的确只能算是一个兴趣,至少,考上双一流再说吧。
目送着他们走远,白正忽然就泄了一口气,往沙发上斜斜的一躺,肆意的放松着自己。
“我来给你捶背好不好。”万沁窈带着兔耳帽乖巧的蹲在白正身边,两只小手攥着,一捏一松,两边兔耳也就扇起来。
沉默着摇头,整个武馆的气氛陷入沉寂之中,万沁窈在他身边蹲了一会后起身,“我去做饭好吧,你想吃什么。”
也还是摇头,白正什么都没有回答,万沁窈最后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就这样斜躺了一会,白正感觉腰酸背痛的,这样的姿势不是很适合自己,肌肉并不适应这样的拉扯,此刻为了调整有些酸痛。
白正站起身,胸口觉得沉闷不已,“我出去走走。”
掠过厨房时留下这样一句,等万沁窈反应出来追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白正的踪影,只能气恼恼的回去做饭。
挑了一个土豆,鼓起脸拿刀切下去,“臭白正,还不理我,你以为谁稀罕你啊,去死吧,去死吧。”
心是烦闷,白正往附近的公园河边走,这种时候也没心思用直行步,走了好一阵子,也不过走出三四里地,这才感觉心态和缓了一些。
至少没有刚才那么烦闷了,往河边上公园长椅上一躺,看着天边的晚霞心态越来越趋近于平和。
可能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刘京还需要成长,武馆也需要发展,今后的发展还是一步一步来的比较好。
白正在长椅上躺了一阵子,天色渐晚。
这里晚的比较早,他已经出来呆了一个多小时,也是时候回去了。
再晚一点的话,万沁窈怕是就要生气了。
白正又重新站直了身子,犹如标枪般挺直,用直行步往回走,像是三级跳远前的冲锋助跑,但又添了些潇洒。
还没走出多远,不远处的桥上有一个人影落下,在空中翻飞后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