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玄雷殿对于政务的处理还是比较尽心的,楚文啸表明自己的来意之后,便被人带到一个殿内,有人上了茶水,让他静坐等候。
这殿内颇为淡雅,摆放着精致的青花瓷瓶,桌椅也是由名贵的金丝檀木打造,正中主位之处拜访一香盒,檀香阵阵,背后墙壁上悬挂一巨大书法,单单只有一字,写着:“剑”。
楚文啸不自觉点了点头,旁的不说,单单这个剑字的韵味,在这凡尘界之中也算了得了,想来此人在对于剑的运用上,已有蔚然大成之风。
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剑字,从外面就走过来两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披风斗篷的少年跟在一个中年人身后。
那中年人进入之后和少年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留下那少年目光锐利,看着楚文啸。
少年看着楚文啸,楚文啸也在观察他,这少年身高和自己相差不多,太阳穴高高隆起,想来修为不弱,浑身散发一股英武之气。
“你就是风雨楼来补交岁贡的?”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楚文啸,便朝着主位走去,坐了下来。
“不错,在下楚文啸,风雨楼的掌门。”楚文啸回答道,又反问:“不知阁下是?”
倒不是他多疑,毕竟以前听爹说过,这收纳岁贡一般是玄雷殿剑门的门主负责督办的,那玄雷殿剑门的门主似乎是个老人。
而眼前却是个年轻人,若是此人不是主事人,楚文啸浪费口舌和他商量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张天昊,剑门门主张汶延是我爷爷。”少年清冷回答,又说道:“我方才已让人去取岁贡簿,楚掌门在这里静坐稍等即可。”
既是老剑门门主的孙子,也算个主事人。
楚文啸点了点头,道:“既是少门主,那我有话就直说了,我们风雨楼的状况可能少门主不是很了解吧?”
张天昊疑惑看着楚文啸,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那风雨楼的状况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若是那张汶延在此,便知楚文啸话中有话,定有所求,只可惜张天昊毕竟年幼,阅历尚浅,听不出楚文啸的意思。
“少门主身后的这个剑字……好字,当真好字啊,银勾铁划,风骨清奇,一看便不是出自普通人的手笔!”
“世事茫茫,光阴冉冉,少门主朱颜玉貌,玄雷殿剑门白碧黄金,富若石崇,当真是让我好生的敬佩。”
张天昊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不管什么人,都是乐意听好话的。
是以,对楚文啸略微腾起了一丝好感。
“可看看我们风雨楼,这几年来风气败坏,门下弟子懒惰成性,不思进取,整日好高骛远,甚至还脱离门派,当真是枉为人徒。”
“竟还有脱离门派的人?”张天昊吃惊道。
毕竟凡尘界是门派为主导的世界,宗门的观念很深入,一般很少有人脱离门派的,毕竟这样的叛徒,是没有哪个宗门再愿意接纳的。
“如何没有?哎,说起来也怪我,看门中弟子练习辛苦,每日大鱼大肉供养他们,有些弟子家境贫寒,我又不忍收他们钱财,终于,偌大的风雨楼还是被掏空了。”
原来是这样的,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的烦恼,你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一旦突然中断,弟子承受不住贫苦生活,逃走很正常嘛。
楚文啸还准备哭诉,门外却来了一人,送来一厚厚的账簿,正是岁贡簿。
张天昊接过岁贡簿,便直接翻阅起来。
“楚掌门,我看了一下,你们风雨楼连上今年共有三年没有缴纳岁贡,一共是三百金。”
“好的。”楚文啸只得点头答应,随即一摸身上惊讶道:“少门主,你看我今日来得匆忙,怎么就忘记带钱了,不如你宽限我几天,明日就是新春,过了这年,便把钱送来。”
张天昊眉头一皱:“你没有带钱也来补交岁贡,莫非是来戏弄我的!”
他看着楚文啸一身的穷酸样,联想到楚文啸方才说的话,不禁怀疑楚文啸是忘了带钱还是根本就没有钱。
还摸身上,三百金也不少了,能这么揣在身上?
“这便对不住楚掌门了,我们玄雷殿殿规森严,若是你今日无法补交岁贡,那我只能除去风雨楼在青莲领的合法性了。”张天昊严肃地说到,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好家伙,方才还听的头头是道,心中欢愉,这番竟是变成了官方脸,实在玩的好一手变脸。
“少门主实话跟你说吧,我们风雨楼如今实在是艰难,没有弟子,哪里有收入,不过我相信我继承掌门之后情况会改善很多,我对此很有信心。”
“来人,送客!”张天昊却是懒得跟楚文啸废话,他做事重规叠矩,铁面无私。
“慢着!若是我记得不错,玄雷殿有规定,收纳岁贡,除名门派的必须是主事人吧。”楚文啸:“少门主虽是地位崇高,但毕竟不是剑门的门主,应当是没有这个权利作出这等决定的,我要见门主!”
这条规矩,还是楚文啸在飞鱼观之中杜灏阳无意所说,情急之下被楚文啸搬了出来。
“呵呵,你没有钱缴纳岁贡,见谁都是无用,还不速速离去。”张天昊斥责道。
“少门主,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么做就是僭越。”楚文啸不慌不忙。
张天昊脑中轰然如雷击,楚文啸的这顶帽子扣的可不小。
“少门主,你也许不知道,我素来喜爱吟诗作词,人又嘴大,若是把今日你僭越的事不小心作上几句诗词说了出去,只怕有损少门主的清誉……”楚文又补充道。
这绝对是威胁了,张天昊自是能分辨清楚,可是偏偏他还无力反驳,毕竟楚文啸说的没错。
虽然爷爷让他代为处理政务,实际上自己却还不是主事人,真要遇到什么商拓不成的事,是没有绝对的决定权的。
张天昊思索了片刻,说:“好,我便带你去见爷爷,只不过,爷爷素来办事公正,见了他又能如何?”
至此,楚文啸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这般坚持去见张汶延,实在是觉得张天昊是块榆木疙瘩,事情是和他商量不通的。
倒是不如见见老门主,人老成精,许以好处,这岁贡多半是能缓和几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