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啸心如磐石,巍然不动,心中百念诞起,再三思量:“倒想不到,冷薇竟有如此大的来头。莫不是冷水宗与卓暮宗的宗派斗争?似乎不应牵连至此才是。”
生平第一次,楚文啸心中诞起惹不起的感觉。这等来自天楼圣州的宗派斗争,实在不该也不能卷入,否则那就是一万个他,都不够死。
重是敛神思忖,楚文啸铁心不动,油然诞起一丝胆寒:“我绝不该卷入天楼圣州的大战,将来不说,此时绝计不该。”
“必须知会冷薇这消息,然后,就该是离去的时候了。”楚文啸愈是想得通透,就愈是清晰感到,眼下此事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连地仙境都尚且不敌,莫提天楼圣州各大宗派的天仙境,金仙境了。
天楼圣州的这潭水,实在是太浑浊了,浑浊到楚文啸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不愿意插手。
当然,这是他们都不招惹楚文啸的情况下,若是招惹到楚文啸头上,管他天上地下,通通打碎。
得到了这些个消息,十六夜无心逗留,约好见面法子,告辞一声就匆匆离去。
返回住处,十六夜心急找到段师兄,将从楚文啸处所得的消息,向段师兄道来段师兄眼有惊悚之色:“冷水宗究竟有何目的,到底图谋什么。你那朋友,可信否?”
见十六夜神色不快,段师兄安慰几句,沉思半晌,毅然动容:“不行,此事应当是卓暮宗与冷水宗的恩怨,万一将本宗卷进去,却也棘手。”
“不过,卓暮宗还勾结了在金炎界的盟友,如此做派。此事绝计非同小可。”段师兄凝重如山,陡感压力加大。
任是段师兄有再好的智谋,也是想不穿冷薇到底是想来做些什么。实是无从揣测。非但是他不知道,就连卓暮宗都并不清楚冷薇的目的。
段师兄苦笑:“冷薇此女,当真是妖孽。随意一动,就牵动各大宗派的心思。万一她真的是没什么心思,那就真是白白戏耍了大家伙。”
“也罢,此事我们不便出手。替楚文啸寻到冷薇,楚文啸再来转告她,也是一样。冷薇是聪明人,该领会我们的意思。”冷薇聪明,段师兄却也不笨。一眨眼,就想出一个既能传递善意,又不交恶卓暮宗的法子。
这么去说,显然把楚文啸放在了死敌,十六夜不快:“如此一来,得罪卓暮宗的岂不就成了他。”
“无事。”段师兄失笑:“卓暮宗还不会将一名纯道境看在眼里,除非顺手,否则不会对他做什么。”
十六夜想得数番,实是不想没了这朋友。心思一动,活泛起来:“段师兄,楚兄是散修出身,你说如果将他收入本宗,你看如何。”
十六夜口称楚文啸是楚兄,段师兄还道楚文啸年纪不小,天资根骨寻常,浑不在意:“十六少,只要不犯了忌讳,他愿意,那就成了。师叔总说你是缺了自信,果真如此,漫说你身为本宗长老之子,纵是地仙境修为,你这点权力总是有的。”
十六夜的兄弟,岁数应该是和十六夜差不多的,十六夜都混成了地仙境,他的兄弟,不过是纯道境,自然没有被段师兄看在眼里。
十六夜却大喜过望:“如此,将来我和楚兄就可以常常在一起喝茶相谈了。”
其实,十六夜更多的心思是想要靠着宗门保护楚文啸的,若是楚文啸是散修,那也就算了,但是加入了宏天宗,自然是宏天宗的人,
他自是知道楚文啸是散修,别的传闻倒没怎么听过。只是,他也知散修难,难在无人指导,难在没有系统的学问,难在没有心法。
作为一位足够热心的朋友,十六夜可谓是为楚文啸想得甚是周到了。
宏天宗乃是天楼圣州地宗第六,如此宗派,绝计是一流宗派了,能入此宗,不敢说一帆风顺,可绝计会少了许多麻烦。
总不会像当年知天命一样,走散修道路入的天楼圣州。其结果,正是一入“天楼圣州”,就寸步难行。
他几是认定楚文啸将来必成他的同门,欣喜若狂。
他却忘了唯一一事楚文啸的意愿。
以楚文啸对天楼圣州宗派的反感,加入任何宗派的可能姓,微乎其微。
修炼之途,楚文啸从来只信自己,单凭此姓情与风格,加入宗派的可能姓,彻底为零。
岂是这也怪不得十六夜,毕竟,宏天宗可是一等一的大宗门,这样的宗门对一个散修敞开怀抱,几乎没有相信会有一个散修会拒绝的。
十六夜暗自喜悦,心想要尽快把这个耗消息告诉楚文啸。
……
另一边,楚文啸暗自思索。
“想来,冷薇下来,必有所图。所图大小,与我无关。我自管通报消息,且还她一个情。”楚文啸心意极坚:“我自管修炼,就是了。余者,皆不入怀。”
不论十六夜把冷薇描述得多么红颜祸水,楚文啸并不在意,只因他从来只将冷薇欢喜他的说法,当做疯言疯语。
再是美丽动人,又是如何。一旦身陨,不过是空留一具皮囊,如此皮囊,美丑何须介怀。
经过这多番磨砺,楚文啸心志已是千锤百炼。漫说冷薇一句疯话,就是主动投怀送抱,他也坚信绝不动摇。
爱情,哪怕日后会有,也绝对不会成为楚文啸的绊脚石,毕竟被伤过一次已经足够。
“冷水宗,卓暮宗,宏天宗,天王宗。皆为天楼圣州宗派,宗派中一个小小的地仙境,来了我们凡尘界,也是无敌强者。通过天道,将我们凡尘界的命运控制住。却是把我们当做什么了。”
“圈养的猪狗吗?”
楚文啸沉心冷然,对天楼圣州宗派,恶感倍增:“派几个地仙境下来,就闹得凡尘界不得安生。信口一言就掀起大战,如此算得什么行径。”
楚文啸容颜之间,似抹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从心到身,俨然钢铁所铸,泛着那刚毅至绝的光泽。每一言一字,在心怀中锵锵有声:“我既步上修炼大道,就绝不做那等高尚之人。可这些宗派,这些修炼者,又有哪一个比我高尚了。我尚且心怀孝悌信义,余者又如何。”
“凡尘界如何,天楼圣州又如何。以往无人能摆布我,往后也绝无。”楚文啸冷冷,傲骨铮铮,几欲摧破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