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升也学着那些骑兵吧横刀抽在手中，一手提缰绳，跟着十余骑冲上土岗，便见到李靖一马当先带着大部队，向着营地杀了过去。

传令兵王二口罩带在脸上，说话瓮声瓮气的：“李参军你拿到的手不要用力，就虚握放在马鞍边上，刀锋朝前，利用马力冲劲杀人，不然你的手就断了。”停了一下又道：“跟着队伍啊，掉队了就死定了。”

李东升也是从善如流：“知道了。”他被十几个人包围保护着，跟着大部队往前冲，根本轮不到他的刀来杀人，骑兵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哪无匹的冲击力，就像是海浪一般，一波波的冲上去，再结实的礁石也会被冲刷的粉碎。

两波冲击以后，营地里的突厥人崩溃了。大家都慌乱的哭啊喊着逃出营地，已经没有人敢冲上来，无数人四体伏地，头不敢抬，李靖看大局已定下令下马修整，防止突厥人反扑。

定襄城中。

城墙上的士卒听到城外的恶阳岭上喊杀声四起。牧民的营地里火光冲天，哭喊声震耳欲聋，连忙报告给守城军官。那军官上城头来观察，天黑雪大看不清，事情重大，他不敢私自做决定，立刻安排人去禀告颉利可汗。

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了正在睡觉的颉利，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手在枕头下掏出一把刀来，温暖的羊毛被一下子滑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美貌的女子来，手臂光滑，一头乌丝掩盖着面容，不过从颉利可汗看她温柔的眼神中，可以猜到一定是个美人。颉利沉声道：“什么事情？”

门外侍卫低声道：“禀告大汗，城头守卫传来消息，城外恶阳岭杀声震天，天黑看不清楚，怀疑是唐军杀过来了。”

“什么？”颉利立刻起身，有侍女过来准备给他穿衣服，被他一手推开，跌倒在地。他随手拿起衣服，三两下穿好，榻上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大汗这么晚还有事情啊。”

颉利的声音立刻变的温柔：“城外有喊杀声，我去看看。你安心休息吧，没事的。”

到了议事的大厅，赵德言跟几个幕僚都已经到了，颉利直接问道：“城外到底什么状况？”

那个城头的卫士低头道：“大汗，城外营地喊杀声四起，火光冲天，我们怀疑是唐军杀过来了。”

“唐军？这么大的雪他们怎么过来的？”颉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大汗，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是不是打开城门把那些牧民放进城来？”

“不可。”

“万万不能。”

“万一唐军混在牧民里进了城怎么办？”

颉利也很犹豫，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唐军是怎么来到城下的？来了多少人？什么都不知道。

“赵国师，你看呢？”遇事不决问国师啊。

赵德言不慌不忙的道：“没事，就算是唐军，那他来的匆忙肯定也没有攻城的工具，现在已经夜深，贸然出兵风险太大，不如等明天弄清楚情况再说。”

“那我们的牧民就这样被他们屠杀吗？”一个突厥人愤怒的站起来。

“天黑开城门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万一唐军进了城你承担的去这个后果吗？”赵德言对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

“好了，好了，国师说的也对，这么黑的晚上城外的情况都不了解，谁知道是不是唐军的疑兵之计呢。等明天再说吧。”

“滚你个王八蛋，城外都是我突厥人的子民，康苏密你个粟特人当然不管了。”这个突厥人不敢说国师，这个粟特人还出来叽叽歪歪，不骂你骂谁。

康苏密一张苦大仇深的大脸，好似一个猪肺一般白胖，他眯缝着眼睛道：“执失思力，你不要激动啊，我也很心疼外面的牧民，这些都是大汗治下子民，但是不能因小失大，定襄城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好、好、你们一个汉人、一个粟特人都不把我们突厥的牧民当人，竟然见死不救，你们不去，我去，我就不信草原上的雄鹰会怕这么肮脏的汉人。”

“好了，执失思力，你不要冲动。”颉利叫住冲动的执失思力“天色这么黑，你出去要是中了埋伏怎么办？汉人向来狡诈，不可不防啊。”

“大汗。。。。。”执失思力悲声道。

“唉，我也很痛心啊，不过没有办法，这个就是他们命中的劫难吧。”颉利还拿起手帕檫了下眼睛。

日头升起，金色的太阳照在雪地之上，白光耀眼。

李东升在传令兵王三的陪伴下看着昨天晚上的战场。一整个山头上，一片狼藉。没有燃烧完的帐篷还冒着小火，烧完的帐篷发出阵阵黑烟，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味道，甚至还有烤肉的香味，李东升没有敢深入的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吐。

一队队的骑兵正拿着刀逼迫那些牧民修整营地，还有一部分牧民在运送尸体，说是运送，其实就是直接抬这扔到山脚下的谷地里，偶尔还有小孩子跟妇女的哭声，然后在大唐军士大声的呵斥声中消失。

唐军们脸上都是喜笑颜开，昨天晚上一战杀人无数，自身的伤亡可以不计，除了几个倒霉的被牧民抱着摔下了马断了几跟骨头，其余的人连个刀伤也没有。缴获却是惊人的，不谈牛羊什么的，就是弓箭也有大批量的，他们这次出来轻装前进，都没有带弓箭，现在有了补充，爽。

看着李东升带着人在巡视营地，大家还开玩笑：“李参军，骑兵冲锋的感觉怎么样？”

李东升当然要吹牛了：“能有什么感觉，我也是大唐军人，我跟你们说我也是跟着大部队冲杀的。”

“那是因为我们保护你。”王三插了一句，他很不爽，昨天为了保护李东升，他只能跟着后面，基本没有杀几个人。李东升得意的脸色僵住了，周围的骑兵看着李东升都哈哈大笑。“没有关系，李参军你是文官，能上阵杀敌没有尿裤子就不错了。”

“就是，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的那个惨啊。”

“对啊，你能跟着我们冲，就是我们的兄弟，至于没有杀人，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