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杀心

但是此刻，所有的酒商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因为这个价格太低了，但啤酒的质量又太好了，一斤三文钱，哪怕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也依然会有很多人都买得起，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啤酒推出市场，那么他们的酒也不会有人再理会了，只能积累在仓库中，问题是这年头的酒可没有什么保质期之说。

他们的酒酒精含量才不过十几，最高的也只有二十多，在长期陈放过程中酒精会挥发，也就是“跑度”，高度白酒因为酒精含量高，跑度不明显，而低度白酒则不行。短时间存放还则罢了，一旦存放时间过长，他们的酒中究酒精就会挥发掉，成为不能喝的黄汤。

何况低度酒酒精含量低，无法彻底杀光酒液中的微生物，尤其是古代可没有什么科学的防腐储存手段，时间长了酒水就会变质，再加上跑度，那时候的酒不但不能喝，喝了还会出事情。

千辛万苦酿制出来的酒不能卖出去，只能存放在那里眼眼睁睁的看着变成废物，这些商人也很快就会破产，不光他们自己，整个家族可能都会成为穷光蛋，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在听到丁香的报价之后，有几个人的眼中已经开始闪露凶光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张楚这何止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是直接给他们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啊，他们想要杀死张楚，也就理所应当了。

“丁香姑娘，不知道这啤酒产量如何？”有一个酒商略带不甘心的问道，此话一出，所有的酒商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啤酒的价格低问题不大，只要产量也不高的话，对于酒市场的冲击也不会太大，怕就怕啤酒是产量高价格低，那么他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虽然很想让丁香说出一个较低的产量，然而让他们失望了，丁香依然给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数据：“一万斤……这是每天的产量。”

“……”酒商们的脸色非常难看，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旁人隔了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杀意，不由得浑身一寒，情不自禁的退开了两步。

说实话他们只是商人，看重的只是利益，如果不是事情到最后一步，他们真的不想下杀手，尤其是张楚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想要杀他么不容易。可若是张楚真的不给他们活路，那他别怪他们不择手段了，别以为他们就是孤家寡人，他们可都是有后台的。

不要以为这个年代的商人就不敢杀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勾结匪类，灭人满门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否则小何的父母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导致了何家酒坊被夺走，小何也被驱逐出家门，沦落为乞丐，说到底不就是有人看上了何家清酒的秘方了吗？

为了一个清酒的秘方，他们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不要说现在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来。

说到底张楚还是低估了形式，他原以为啤酒占据底层市场就够了，可是却忽略了这个年代并不同于后世，酿酒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巅峰，啤酒在后世属于大众酒类，但是在这个年代却算是酒类中的一流产品了。

张楚也是等啤酒酿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了，啤酒的产量太高，他那么大的酒厂，就算刚开工，一天的产量也有好几万斤，如果定价太高，肯定卖不出去。到时候大量啤酒滞销，张楚早期的投资可就全都浪费掉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价格出来之后，整个天下的酒商大部分都得饿死，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楚为了自己的大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何况这酒水里面有多大的利润，他可是一清二楚的，根据小何所说，按照他家清酒的价格，一斤足以卖八文钱，但真正的成本却不足半文，也就是说一文钱就足以生产出来两斤清酒，这可是整整十六倍的利润。

所以说，就算张楚真的将酒价降低到三文钱，这些酒商们也不不会饿死，只不过利润没有之前那么大罢了，只可惜张楚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原本他们可以卖十文钱的美酒，你插手进来之后，就硬生生的给他们降低了一半甚至九成的利润，他们怎么可能会乐意？

还好的是，张楚虽然没有洞察到人心的险恶，但幸运的是他有一个贤内助，丁香混迹风尘多年，经历的事情比比张楚可要多多了，这一点哪怕张楚来自后世都不行。没错，张楚的确是接受过信息大爆炸的洗礼，论眼界要超越这个世界的人一千年，但人生经验可不是光靠信息洗礼就能积累的。

要知道在上一世，张楚也还只是个在象牙塔里的学生罢了，还没有见识过社会的残酷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至于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长安当他的公子哥，乞丐也就当了两三年，可是乞丐能遇到什么大事儿？更多的体会还是人情冷暖，要说他这两年遇到过什么事情，还真没有。

丁香就不同了，青楼本就是容易起冲突的地方之一，这些年她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人生经验可不是区区张楚能够媲美的。

也正是丁香的提醒，张楚也意识到了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经过考虑之后，他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董先生，还有诸位同行，大家切莫惊慌，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看着下面一个个酒商都露出杀气，丁香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连忙笑道：“这啤酒一旦上市，势必会冲击到诸位的生意，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担心，张公子也是做生意的，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给我出了一个解决的法子，我现在说出来，不知道诸位答不答应？”

“哦？不知道是什么方法？”在那一刻，董先生的确很想弄死张楚，虽然张楚是果毅都尉，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背后的势力可不比张楚差，如果各大酒商联系起来，弄死一个张楚不要太简单。

但还是那句话，商人以和为贵，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真的不想撕破脸皮，何况张楚也不是好惹的，且不说他和南平王的关系到底如何，就说他自己手底下就有一千精锐，就算他们最终能干掉张楚，自身的损失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一董先生为首的酒商们，愿意听听丁香的方法，如果真的可以操作的话，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和张楚作对。

丁向却神秘一笑：“现在可是宴会时间，你确定我们要在这种场合谈生意？”

“额……”董先生恍然，郑重道：“好吧，我明白丁香姑娘的意思了，明天我就启程去金阳，和张公子亲自商谈。”

“如此最好……”丁香笑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那妾身就不打扰了，今天丁香请客，酒水免费，诸位请便，丁香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晃动着纤腰，娓娓而去，只留下一地不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