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与人界的交界处,四只金猊兽踏空奔腾而过,兽颈拴着金色缰绳,背后一辆赤黑色四角轿子,轿身无任何标志,但浑然的血煞之气,令见者退避三尺。
此刻,宁筱坐在内置奢华的轿子里,百无聊赖,止不住的眼神飘到对面男人的身上。
夜冥换了一身低调玄裳,盘腿正襟危坐,手捧羊皮卷,神色冷然,薄唇紧抿,没有初见时那般邪肆,气质内敛而深沉,如同上位者君王。
若不是脸蛋儿还肿着,宁筱真以为今早自己被他抱着揉捏还投喂是在做梦。
用完早膳后,夜冥就告诉她,魔帝让他带着她去人间玩三天,就他们两人去。
这让蓝叶忧心不已,虽然殿下开了神智,可在魔君这头狼身边,难免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陛下怎么就那么倚重魔君,在她眼里,魔君才是对殿下最危险的那个。
案几上搁放的兽首形炉鼎,里面飘出缕缕白烟,熏香味却截然不同的闻起来清明醒神,一旁搁置着茶具和色香味俱全的点心。
宁筱伸出小爪子捏了一块塞嘴里,眸子晶亮。
嘴巴闲不住品尝着美食,心里还打着算盘,这次去人间该怎么把君墨拐回来。
系统明确指出要她饲养主角五年,饲养的含义,还包括不可他人代劳。
如果把他一个人类带回魔族,还放身边养着,绝对能引起那群魔将们的轰炸,更何况她还要在人间找伏曦。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待在人间五年,不回魔族就好了……
刚巧夜冥抬眼,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眸光幽深,吓得正想怎么跑路的宁筱一噎,嚼了一半的点心卡到了喉咙里,“呃咳……咳咳咳……”
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胡乱拿起有水的茶杯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咽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夜冥瞥了小东西手里的茶杯一眼,那是他用过的。
在夜冥能把她戳出个洞的犀利眼神下,宁筱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茶杯放回去,非常之淡定。
怎么?只准你吃我咬了一口的糕点?不准我用你茶杯了?丫的,小样,治不改你。
没错,她就是故意拿错茶杯的。
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心里得意的宁筱一时有些忘形,眉毛都快扬到头顶了。
无数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意,因为得意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开始作了,而作的后面就是死,作死通常就是这样来的。
因此,当宁筱那张小脸眉飞色舞眼眸熠熠生辉就差没上天时,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过来。”
夜冥突然放下了书卷,暗沉沉的眸子盯着她。
宁筱神色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男人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慢吞吞的挪过去,宁筱站得离他一步远,却还是悲催的被男人拽住衣领,一个用劲扯到了他跟前。
脚下踉跄了下,宁筱直接趴到了夜冥怀里,却被他捏着下巴抬起头,在她惊恐的眼神中,越靠越近。
炙热的男性鼻息与她的相交缠,近到让人脸红心跳,宁筱可以清晰看到那纤长浓密的卷翘睫毛,一根一根紧密排起,好想让人用指腹蹭蹭数一数。
不小心撞进那双幽深暗沉的冷眸,头脑发热的宁筱一瞬清醒了不少,男人神色冷淡,俯视着她,眼底沉沉看不出情绪。
这距离……是不是近得有点不正常?
宁筱控制不住心脏狂跳,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别用她家大人那张脸和她贴那么近!她受不住!真受不住啊啊!
猝不及防的,男人忽然低下头。
感受到唇边柔软濡湿的舔舐感,宁筱脑子里砰的一声炸开了,一片空白。
夜冥伸出舌尖慢慢舔掉宁筱嘴边的碎屑,动作暧昧至极,可他脸上神情却非常冷淡,没有丝毫感情,这与他的行为十分违和。
若不是那双幽深的眼眸眸底轻荡起一层细微的涟漪,会让人误以为是宁筱在主动吻他。
夜冥慢条斯理把那些细碎的糕屑卷进自己口中,动作优雅犹如贵公子,淡红的薄唇性感撩人,明明是对着小孩儿都下得去口的变态行为,被他做出来却赏心悦目,好看迷人。
果然做什么都是看脸的,如果一个丑男给你来个飞吻,估计你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可如果一个男神牵起你的手,在你手背上印下一枚香吻,你也不会觉得失礼,反而美得冒泡,晕乎乎的。
夜冥的颜值魅力就属于后者。
而宁筱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大人会对自己做如此亲密之事!
【这就叫亲密之事了?那以后更深的事该叫什么?——来自邪恶造物主的姨母笑】
当唇边的水色被指腹擦拭掉,传来冰冰凉凉的微糙触感,让宁筱恍恍惚惚回了神儿,再望向那张脸,如梦似幻,这真是她家大人么……?
夜冥下颌微抬,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傻呆呆的小东西,掐了一把她娇软滑嫩的脸颊,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惩罚。”
说完,嘴角轻勾似乎心情很不错,连着眼底的阴寒也消散了不少,大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被揉脑袋的宁筱懵逼中,反应过来后直接炸毛了。
我屮艸芔茻!不就是故意拿错茶杯么!这扳回来的方式也忒无耻不要脸了!这绝逼不是她家那位用高冷来遮掩其实面皮很薄的像白纸一样纯洁的大人!
【哦?你确定你家大人像白纸一样纯洁?——来自纯洁造物主的无害笑】
正当宁筱气闷,准备扑到夜冥怀里,狠狠挠他几爪子报复时,倏地眼前一花,再睁眼,她已经站在了闹市集一处位置较偏僻的街巷角。
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声吆喝声不绝如缕,热闹非凡。
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偏僻清冷的街巷角,因此也错过了那天神般容颜气质强势冷厉的玄裳男人。
夜冥落地就撤了禁制,伸出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戳在宁筱脑袋瓜上画了几下,画完顺手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脸蛋儿,语调低沉道:“自己去玩。”
宁筱接住他随手扔过来的鼓鼓的荷包,再看去,哪儿还有男人的影子!
他就那么放心让她自己跑着玩?!她现在可是五六岁的孩童模样!
宁筱伸手摸了摸脑袋瓜,平整光滑不掉色。
什么也没有啊,难道是这个世界的法术?能阻止她逃跑不能走太远之类的?
不得不说,宁筱真相了。
但她显然低估了那几下笔画,作用之强大功能之齐全,远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