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发心生警惕,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握在手上的信鸢,突然神色大变。
麻烦大了,这只信鸢不是自己先前所投放的机关信鸢,而是他父亲一直随身所携带的那只。
上面标有陈家独特的标志,除非是陈家人,否则无法看得出来。
“父亲竟然用他的信鸢向我传讯,难道要发生更加不好的事情吗?”
陈锦发无法相信,已经在陈家掌控的县城,竟然还会出现他们无法解决的事情。
而且父亲可是点名要自己“速走”!
看来情况已经变化到,即便是父亲都无法把握,我还是得赶紧离开。
陈锦发头皮发麻,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极远之处,一只小黑点正朝自己这边快速飞来。
陈锦发感觉一股危机迅速向自己扑来,连忙吆喝衙役随自己坐船离开。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我见到父亲,一切都能知晓,也能解决。”
陈锦发心知在半空飞来的那个信鸢,绝对不是陈家的信鸢,弄不好就是传达对陈家不利的消息。
趁自己还能控制这批衙役的时候,赶紧出逃,否则为之晚矣。
“陈兄,既然来了,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呢?”
秦禹似乎看得出陈锦发离开之意,不由得微微笑道。
“县城有急事,必须立刻回程,你若是阻拦的话,可以来试试。”
陈锦发不由分说地抬腿便要离开。
“外面风大浪大,要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禹微微一笑,望向杜子腾道:“你是衙役的领队,这些衙役都是你的兄弟手足,万一在大风大雨之中白白丢了性命,你可担当的起,过意得去?”
“再说,陈公子所说的城中有急事,只不过是他片面之词,他收的密件,你是否仔细看过。”
秦禹一番话极为诛心,让陈锦发脸色大变。
“秦禹,你这是在质疑我吗?要是我真的是图谋不轨的话,早就可以将你直接带回县衙,何必放你一马,先行离开?”
“更何况事关县城大事,十万火急,稍有怠慢,你可承担得起?”
陈锦发厉声呵斥,完全容不下秦禹分辨。
秦禹冷笑一声。
“呵呵!”
“呵呵!”
两人双目对视,眼中早就容不下对方。
“备船,咱们马上走。”
陈锦发吩咐一声,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本来恭敬的杜子腾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锦发神色一变,冷若冰霜地看着杜子腾。
只见这名身穿衙役服饰的官差,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锦发。
“陈公子,外面风浪确实有些大了,即便是现在出船,也是冒着十二分的风险。更何况我们兄弟虽然能够不要命,但是万一因为冒着风雨冒失出船,最后船翻人倒误了大事,岂不是不妙?”
杜子腾的话让陈锦发神色变得极为苍白。
愤怒的陈锦发举起皮鞭,一鞭打在这名衙役身上。
“我让你走,你竟然敢违命,你想死不成?”
他虽然身上功夫一般,但是这皮鞭却是挥得十分狠辣,抽在杜子腾身上,竟然撕破了他那身衣袍,只见一道红印赫然出现在他的皮肉之上。
杜子腾的不躲不闪,却是让陈锦发有气使不上劲。
面对这个比粪坑的石头还要硬的家伙,陈锦发也是无济于事。
他虽然有权命令杜子腾,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
更何况这些衙役可是杜子腾一手带大的,而杜子腾所考虑的还是为了这群衙役,所以那些手下干脆一动不动,如同石头般站立在那里。
“很好,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反了不成,这事我会禀告父亲和县令大人的。”
陈锦发怒意大发,愤怒地鞭打了杜子腾数下,随后便带着几名手下扬长离开。
“杜哥,怎么办?”
其中一名杜子腾的手下低声询问道。
“等雨停了,我们才折返回城。有什么变故,我一力承担便是了。”
杜子腾生怕手下的人担忧,沉稳地回应道。
他早已看出陈锦发事出有异,但是迫于陈主薄的盛威,无奈答应出来缉拿秦禹。
但是按照目前状况来看,似乎陈锦发动手太快了,而城中又发生了某种变故,让陈锦发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立刻对秦禹出手。
杜子腾一向是县城衙役的领队,极有威严,虽然经历了几代县令,但是依然是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县令。
县令可以高升,主薄也可以高升,唯独是像他们这些衙役,只能一直待在基层。
往上爬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毫无功名在身,像他们这种小人物也是毫无办法的。
除非有大人物照顾他们。
可是像他们这些低下的衙役,何曾有人正眼看过一次?
他们只不过是朝廷的鹰犬而已。
不,或者更形象来说,只是一头毫不起眼的走狗罢了。
今天他承受了陈锦发的数鞭,虽然很痛,但这是他无法抗拒的。
只有承受了这些鞭策,才能稍微消除陈锦发的怒气。才能在日后,即便是陈主薄指控他们违命不从时,自己还有旋转说话的余地。
杜子腾可不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这些衙役的生命安全起见。
如此一来,即便是县令十分不满,也会高举低落,呵斥自己几声而已。
就在杜子腾盘算着未来将要迎接的危机时,秦禹快步闪到陈锦发面前,微微抬起头,道:“陈公子,刚才的信鸢传讯,麻烦你给我看一眼。”
什么!
陈锦发打死也没想到,秦禹这家伙竟然如此无耻,直接找自己讨要信鸢内容。
杜子腾堂堂衙役的领队,就是因为冒犯了自己,而被自己痛打一顿!
现在这姓秦的,竟然还敢在自己头上拔毛,真是活的不耐烦。
“事关机密,要是你想要看的话,那就请你拿命来吧。”
陈锦发踢腿就是一脚,狠狠朝秦禹踢了过去。
冷不防秦禹顺势身子一低,一记扫堂腿便将陈锦发搁倒在地上。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功夫如此之好?”
陈锦发眼眸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神色,不等他挥手,一旁的爪牙便如狼似虎地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