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鸦雀无声。
“吴钩将军?”
素十二轻唤了一声,将吴钩惊醒,李淑然赶忙对吴钩说道:“吴钩,还不拜谢?”
吴钩急忙躬身行礼道:“吴钩,愿意拜夫子为师!”
素十二一笑,将手中收徒帖交给了吴钩,吴钩双手捧贴,身子略微颤抖,他从没有想过书院夫子会主动收他为徒,这只能发生在梦境中的事,居然真实发生了。
如梦如幻,说的就是此刻。
吴钩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撞了一下椅子,这才醒悟过来,将收徒帖放入怀中。
“我该叫你七十三师弟了。”
素十二哈哈一笑,这下他不再是书院中年龄最小的了。
“吴钩,拜见师兄。”
素十二伸手一托,托住了行礼的吴钩,他笑道:“收徒帖你已收,等行夫子的拜师礼后,我就是你的师兄了。”
听到此处,吴钩忽然想到李清栏,他问道:“那二月十五日的考核?”
素十二笑说道:“或许会有七十四师弟也不错啊。”
吴钩闻言,知道素十二说的是二月十五书院的考核将继续进行。
“好了,夫子交托给我的事,学生告辞了。”
素十二对李淑然行礼告辞,科举中武生书生都是天子门生,李淑然为长公主,素十二母亲也曾是李淑然手底下的女官,所以素十二对李淑然自称学生也在理。
李淑然等人送素十二离去,等大门关上那刻。
林饮歌惊叫大喊道:“快给我看看,收徒帖!”
她伸手就要从吴钩怀中掏出收徒帖。
吴钩身子一闪,深怕林饮歌把帖子弄坏了,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收徒。
“好简洁的收徒帖。”
林饮歌和吴钩看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
李淑然心情大好,笑道:“收徒帖不在乎收徒着两个字,在乎的是这帖子是研院发出来的,哪怕没有这几个字,今天七十二先生直接来说夫子要收吴钩为徒,那也就是收徒帖。”
“今天大摆酒宴,先让府中人高兴一番,日后我林国公府再宴请名流豪仕。”
李淑然对罗技吩咐。
罗技笑眯眯的往下传话去了。
素十二出了林国公府,从怀中掏出一张钱票,一笑,他玩西市赶了过去,西市有一家羊肉馆很不错,他从小就喜欢吃,以前自己没钱了就攒着钱,等钱够了就一个人大吃大喝。
现在有钱了,可是在研院里,自己的师兄一天到晚都有事情给他做,等他有空赶到长安的时候,长安城门已经紧闭了,进不去。
算起来他已经有七八个月没有吃羊肉了。
“羊肉不算,还有狗肉,吃了狗肉再去吃什么好呢?”
素十二灵机一动想到长安城中的杏花楼,那可是通宵达旦的好去处。
“杏花楼重金请来的大厨不错,这次想想吃什么,就吃烤的吧,再加二两小酒。”
素十二马不停蹄的先去吃自己的羊肉,这次一定要吃香喝辣!
吴钩还沉浸在被收徒的高兴之中,一天都是蒙的。
林饮歌砸吴钩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吴钩一句没有听见。
吴钩或许有了猜测,自己能够进入苦境,只怕是因为夫子。
传闻夫子有通天彻地之大能,如果说天底下有谁能够踏入苦境,他觉得必然就是夫子。
等到宴席快准备好的时候,李清栏从皇宫里面赶到了秋桐院。
那会吴钩还在发呆。
李清栏上去就踢了吴钩一脚,上次她见吴钩的时候还是孙司温说吴钩活过来的那次。
“诶呦。”
李清栏这一脚踢在吴钩的脚踝上,力道有些大,让吴钩痛呼一声。
“你成了研院先生?”
李清栏盯着吴钩,甚至有些虎视眈眈。
“对,这是七十二师兄送来的帖子。”
“你说你凭什么能够被父子主动收徒了啊!你修为不如我,我还是当朝公主啊!你说什么,凭什么!”
李清栏有些今天气性很大,她在秋桐院拍桌子叫喝。
“别气,别气,七十二师兄说还会招一个弟子。”
吴钩给李清栏递了一杯茶。
“不喝!”
吴钩没有把自己到过苦境的事情和任何一个人说,但此刻他忽然心中一凉,他想起除了自己之外华秀山也到过苦境,他会不会说。
吴钩看着李清栏生气的面孔,他觉得自己应该和李清栏说,自己不相瞒她。
吴钩让林饮歌把门关山,让他们三人靠近过来。
“和你们说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
李清栏气没消,林饮歌和林冷月对视一眼,暗自打笑。
“当时我和秀楼的弟子拼的重伤后,我就昏迷了,等我醒来,我在一个叫做渭河村的地方。”
吴钩将自己去过苦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了,李清栏一脸平静的问道:“就这个?”
“就这个啊。”
吴钩很奇怪的看着李清栏,难道这件事并不震撼?或者说李清栏早就知道苦境这个地方?
“你故事说的挺好。”
这是李清栏对吴钩说的话,言语不乏冷嘲。
“你们不信?”
林饮歌摇摇头,不说话,林冷月则是和李清栏说话去了。
“你那件事怎样了?”
“母后放话了,我哥那党和李祺那党都有人入套,我哥说是再等等,主要有人有动静,后来者会逐渐增多。但是金帐王庭和朝中那伙老梆子不断的给父皇施加压力,还有一些大儒也被他们说动了。”
林冷月点点头道:“父亲前几日的信到了,他说金帐王庭很有可能大军再次压境给大唐施加压力。”
吴钩闻言,眉头一皱说道:“狼子野心!”
李清栏对于吴钩被收徒这件事耿耿于怀,不太想搭理他,斥责道:“别插嘴。”
收徒这件事倒无所谓,可是按收徒顺序,吴钩比李清栏先被收为弟子,那李清栏就要叫吴钩为师兄,这才是李清栏耿耿于怀的地方。
“诶呀,你们这两个办法好是好,可是如果那些人压力不断的施加,皇上有可能也要屈服,毕竟那些清流身后是一大批儒士,他们的力量可以左右到皇上的抉择,而你们的办法来效有些慢。”
林饮歌早就把她们密谋的事情告诉了吴钩,吴钩又听李清栏又在讨论这件事插嘴说道:“可以使使间计。金帐王庭中的呢不勒奇曾来大唐,在书院之中苦读,所交同窗大多在朝中为官,又有清流名士与他相交甚好,这当中肯定有呢不勒奇在这些人当中周旋。”
“如果要让压力减弱,就得从呢不勒奇和那些清流名士下手。”
林冷月问道:“怎么用间计?”
林冷月虽然熟读兵书,但也只是纸上谈兵,比不得在边疆长大,上过战场的吴钩。
“第一,杀人!杀一批金帐王庭的谍子,不管有没有金帐王庭的谍子!最好这批金帐王庭的谍子还是在我大唐杀人之后,被杀。”
“第二,让戍边将领发出消息,说金帐王庭攻陷一部分关隘,其势汹涌,具有针对。”
“第三,在朝中找一个替死鬼,制造一个惊天大案,让他与金帐王庭扯上关系。那个替死鬼,最好是那一伙清流名士或世家大儒中的人。”
林冷月略一思量说道:“你说的惊天大案,是戍边图纸被偷一案?”
吴钩点头,没有说话。
林冷月觉得吴钩这法子很好,虽然有些阴毒,无中生有还要找替死鬼。
李清栏当场拍案,就依着吴钩这个法子做,双管齐下!
林冷月叹道:“还是你在我父亲身边受教好,办法比我的办法更有力,更可行。”
林饮歌在旁接了一句话:“也更阴毒,这无中生有的事,是害人性命。”
吴钩讪笑。
“不错,不错,当初我没看错你,现在你能在关键时候帮我忙,不错。”
李清栏心情转好,拍了拍吴钩的肩膀。
林饮歌打了个哈切,说道:“你们还是想想二月十五的事吧,这可没几天了,我看那些人能到的都到了。”
“还能怎么办?过五关斩六将,这是书院的考核,不像我们小时候在大学士手底下还可以作弊,这作不来弊。”
李清栏想起这件事,又有些气闷。
“怎么不可以作弊,我可以去试试,能给你拿下几个好手就给你拿下几个好手,到时候如果真的我们两个碰面了,我又打不过你,这件事不就这样了了?”
林饮歌说道。
“先看看吧。”
李清栏今晚留宿了林国公府,她是李映生最痛爱的女儿,性子又跳脱,夜不归宫是常有的事,宫里宫外的都习惯了,除夕那天她还不是跑来林国公府躲清闲了?
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事,她不愿意自己就这样被锁在那深宫大院之中,所以她一定要考上研院,这样天上地下,高山深海任她遨游,再也无人敢说她。
夫子都没话说,谁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