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听完老头的故事，摇摇头，他觉着这个故事不是老头的故事，或者不是老头的过往。

“你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有这样的过往。”

“你还不如直接将你所知晓的食人恶子的故事再与我一遍。这些日子，你总是担心食人恶子还活着，他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老头叹了口气，下了马车，纵身一跃，躺在了一颗大树枝丫上。他现在倒是有些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随意躺着看着星空。

“你不是看过他自传了嘛？”

汉子则是躺在了大树下，头枕着树根，叹了口气，他：“那自传，只是在他之后的事，我想知道他之前的事，他之前为甚会变成食人恶子。”

“依着史书记载，凡是干旱之年，又有人祸，往往易子而食。这倒可理解。你从未回答过我一个问题，人是什么？实则我发现人和那些猛兽很类似，只不过人比那些猛兽会使用工具。”

老头没有回答汉子所的话，汉子就继续下去。

“猛兽也有情感，猛兽也有纪律严明的组织，猛兽有眼睛、嘴巴、耳朵、鼻子、四肢，乃至五脏六腑都和饶一模一样。你，人是不是也是猛兽呢？如果真是这样，那食人恶子倒也不是有背伦理，猛兽相食是人之常情啊。”

老头不得不话，岔开汉子的话题，汉子的话继续下去，问题继续问下去，老头实在是回答不了。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夫子的好。你既然又提起食人恶子，那我就回答你食人恶子的问题。实则你没错，史书记载的食人皆是大旱之年，食人恶子也是源自大旱之年。”

“三年大旱，关中赤野千里，饿殍遍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吃的，泥黄色筑成的村庄里面就像是地狱一样，原本这不是一个村庄，是一个镇，方圆百里最大的一个镇。

自从自己知道开始有干旱之后，方圆百里的村民就开始聚集起来，开始官府在这里还有些钱粮发放，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有了，所以就有人开始死去，有人哀嚎了，不过好像这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还总会有人在闹事，过不安宁，关中的人向来就彪一些，可是现在除了刚开始抢粮食之后，就没有什么恶行了，这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嘛？

街头的老爷爷总是在“富贵人家都是吃饶啊。”，他见人就这样一句，并不是从干旱的时候开始的，自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听老爷爷在重复这样一句话。

以前乡亲们都不在乎，自己多嘴的一问，也只是换来大人们的一声嗤笑，老乞丐还和自己老爷爷当年惹上了富贵人家，然后被富贵人家挖出了一块肉让他自己吃了下去，于是乎老爷爷就傻了。

呕，吃人肉，太恶心了，太恐怖了，自己每一次经过老爷爷的时候，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要吃自己，他真的吃过人肉！

要不然镇上面怎么会出老奶奶就没有人理他，就连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想看见他，把他从青瓦大房里面给赶了出来，住在了街头的庙上。

“咕。”自己忘了多久没吃饭了，好像前在镇子外面抓到一只老鼠，挺肥的，就在镇子外面的坟地里，原本坟地没多大，现在死人就越来越大了，时候听大人人死了会变成各种东西，难道这只老鼠也是人死了之后变得？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念了好几声，抓着老鼠尾巴趴在地上，对着老鼠轻轻的问道“你是谁变的啊？你不话，你就不是谁变的，我就吃了你。”

老鼠吱吱的叫着，没话，他大喜，将老鼠放在怀中偷偷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就跑了。

味道很好，只是没有盐。

他舔了舔舌头，准备再去坟地那里找些吃的，坟地里的老鼠比外面的老鼠要大的多，也好吃。

老乞丐好像今一都没有看到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五十多岁的人了，活得比那些地痞流氓还好，他们以前抢东西，现在饿得一个两个皮包骨头，每躺在地上哼哼，自己经过的时候，好像打他们一下，之前可没少别他们欺负。

现在老乞丐都比他们壮，嘿嘿，果然不愧是老乞丐，自己跟着他的时候他就过自己讨了这么多年的饭，就没饿着过，那时候总觉着他在吹牛，现在可不是了。

心翼翼的走过他们中间，他们每次都守在街口，是交通要道，自己要出去，都心惊胆战的，深怕惊扰他们，把自己打一顿。

今守在那里的就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自己最清楚了，名字叫做阿三，平时最喜欢欺负自己。

兴许是自己没吃饭眼花了，不心脚步不稳，摔在了躺在地上的一个流氓的身上，自己缩着脖子，赶紧抱住了头。

可是半响之后，没什么动静。

他抬起头来，心翼翼的看去，只看见阿三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就像是很久没吃饭的饿狼。

“他死了，快点和我一起把他抬出去。”

自己和阿三两个人把他抬着走向城外的坟地，死里的人都丢在那里，有很多坑的。

坟地不远，出了镇五里，镇外面就有推车，两个人将死人放在上面，然后推着死人往坟地走。

饿着肚子将死人丢入了坟地里面，阿三就往回走，让他把车给推回去。

自己慢吞吞的在后面走着，看的阿三走远了，把车放在一旁，吱吱，哈哈，又有一只大老鼠。

“原来你子还有吃的！”

自己正烤着肉，阿三不知怎么回事出现在身后，一把夺过自己手上烤着的老鼠，踹开自己，不管热烫，就咬了一口下去。

“呜呜，好吃，好吃。”烫的他龇牙咧嘴的。

“子快，这肉你是到那里得来的？”阿三坐在地上，看着肚子咽口水的自己道。

“这是老鼠肉，是我在坟地那边抓到的。”自己怕打，将老鼠肉的来历告诉了阿三，阿三看着这一只肥大的老鼠，呕一声，吐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就跑了。

“哈哈，太傻了，还真相信，死里的人会变成老鼠，我都问了他了，他什么都没。”他高心拣起地上的老鼠肉大快朵颐起来。

“你他娘的在这里吃肉，不告诉老子啊！”老鼠吃了一半，破破烂烂的老乞丐从坟地那边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后脑勺。

然后从怀里面拿出一个肉团子放在火烧烤了起来。

老乞丐坐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道“混蛋，老乞丐混了这么多年的饭从来就没有饿过。这只大老鼠我不抢你的，你自己慢慢吃。”

老乞丐越发健壮了，甚至还有些发福了，奇怪的很，自从干旱开始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最应该没得吃的老乞丐越发健壮，年纪最大的老爷爷和老奶奶还没死，那些地痞流氓一个个瘦的皮包骨，整个镇都安宁了，这老鼠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老乞丐没和自己他这几干什么去了，只不过看他精神焕发的样子，肯定是好事。嘿嘿，幸好老乞丐没忘记给自己带吃了，自从没有粮食开始，老乞丐每都会给自己带吃的，还都是肉。

恩，干旱越久越好，这样自己就有肉吃了，没有干旱的时候，自己只能吃他们的剩饭和菜，都是素的不好吃。

而且还么有人来打自己了。

自己回到镇上面，回去的时候，阿三他们早就不见了，街头只剩下老爷爷坐在庙外面，老爷爷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声音忽然变大“富贵人家是吃饶，富贵人家是吃饶。”

然后他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字一字的道“吃人，吃人。”

自己被吓了一跳，庙里面的老奶奶赶紧跑了出来，把老爷爷拉回来庙里面，自己看着老奶奶佝偻的身影，轻轻摸了摸怀中的肉团，老乞丐给了自己两分肉团，吃了一份还有一分。

老奶奶其实挺可怜的，老伴疯疯癫癫，做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而且以前她还给过自己饭菜吃。

他走入庙里面，昏昏暗暗的，老奶奶听得有人走了进来，转过身来看见了自己，自己把怀中的肉团拿了出来，轻声对着老奶奶道“你们快吃吧。”

“人肉，人肉！”刚躺在床上的老爷爷忽然一下子蹦了起来，浑浊的眼神尽是恐惧，嘴里面一直喊着人肉，人肉。

“节子啊，你爷爷又犯病了，谢谢你了。”老奶奶将肉团接了下来，然后就把节子往外推，还道“我要给你老爷爷治病，你看不得，谢谢你。”

节子走了出去，现在才发现已经黑了下来。

秋所是秋高气爽，晚上可冷的很，得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现在的镇并不大，早就破破烂烂了，找个睡觉的地方还真不难。

走到衙门门口，衙门早就人去楼空了，可是躺在衙门里面睡觉很舒服，那些大老爷就是坐在了衙门上面给人审案，想打人就打人，想骂人就骂人。他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一块惊堂木啪的一拍，威风的很。

自己和老乞丐就算是经过衙门都会被衙役驱赶，现在谁敢驱赶自己？自己还要在这里睡觉类。

在衙门这里睡觉，没有在其他地方那样听得有人在哀嚎，一下子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节子总是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他睁开眼一看，在自己头顶有一只红艳艳的眼睛盯着自己。

节子吓了一跳，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老鼠。

“嘿嘿。”节子两眼放光，老鼠的味道可好吃了。

“你居然敢吃我的肉！”老鼠跳开，红艳艳双眼盯着节子道。

节子面色一下子就白了，今碰到一个老鼠精。

“老鼠精爷爷饶命啊，饶命啊，我没有吃你的肉，我吃的是其他老鼠的肉。”

“我了我是老鼠精嘛？你没听人死了会变成各种东西的嘛？”

“听过，听过，可是我问了那两只老鼠，他们是不是人变的，他们没话啊。”

“嘿，节子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之前没有变成老鼠，只是因为你吃了我的肉，我现在才变成老鼠来的。”

老鼠精话还没有完，忽然来了一道红光，老鼠精哀嚎一声，瞬间就消失不见。

“啊！”

节子猛地坐起，额头上满是汗，他急急回顾四周，只看见自己头顶有一只大老鼠，红艳艳的眼睛盯着自己。

“你居然敢吃我的肉！”

“老鼠精爷爷饶命啊，饶命啊，我没有吃你的肉，我吃的是其他老鼠的肉。”

呼，又是一阵红光。

节子猛然起身，惊恐的环顾四周，只看见自己头顶有一只大老鼠，红艳艳的眼睛盯着自己，而在他身上有一只双手箍住了他的躯体。

一个瘦弱的青衣人死死的按住了老鼠，嘴里面发出嘿嘿的笑声，双眼发出绿光，身子都在颤抖。

青衣人两只手捏住老鼠，紧紧抱在了怀里面，看也不看节子一眼就走了。

节子呼出一口气，吓死自己了，那青衣人是镇上私塾的先生，是一个秀才，据还是县老爷的好友，镇上的人都给他三分面子，自己还曾经被他收为一个学生，后来他却对自己道“朽木不可雕也。”

自己不懂，可是这么学生，就只有自己被他拉在了讲台上，应该是自己很厉害的，先生还自己才疏学浅教不了自己，让自己去找个好先生，还摇头叹息。可惜啊，方圆百里就他的学问最高，他都教不了自己，还有谁能教自己？

想让着老乞丐带着自己去找更好的先生，老乞丐总是我的学问已经很高了，没有必要去学了，还真想学，老乞丐可以教自己。

节子就只当是老乞丐又在大话了。

不过想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还活着，倒是出乎意料。

对了，见到先生不能不行礼。

他追了上去，拦住了先生，先生警惕的看着节子。

节子理了理破烂的衣裳，对着先生一抱拳，道“见过先生。”

先生撞开节子，抱着老鼠就跑了。

“先生，可别让阿三他们看见你手上的老鼠啊，老鼠肉可好吃了。”喊话间，先生已经走远了。

“唉，先生这般瘦弱，如果被阿三他们看见手中的老鼠，那可惨了，自己是方圆百里学问最高的人，先生也是有学问的人，我不能看他被阿三他们欺负。”节子叹了口气，从一旁拿起一根木棍就追了出去。

追了好久，追到了先生的屋子里面，从狗洞爬进去，看着私塾里面漏出来的点点星火，推门进去，只看见那只足有自己脑袋大的老鼠被先生丢进了活里面，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节子不心踩到了一根骨头，滑了一跤，先生转过头来，眼神冒着绿光，看着节子，阴测测的咧嘴，刚一张嘴，一股恶臭就冲了出来。

节子干呕一声，太臭了，就和死老鼠一样的气味，以前先生每日吃了东西之后都要用漱口水漱口，手上永远拿着一块丝帕，时不时的就擦擦手，和别人话，就拿出另外一张丝帕遮住嘴。

老乞丐怎么来着？哦，洁癖，先生有洁癖，就是很爱干净的意思。

可是现在那一身青衣冒着酸臭味。

节子顺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粗长的骨头，以前先生私塾里面就只有书，哪里来的这么多骨头。

节子站定身子，对着先生又抱拳道“先生如果喜欢吃老鼠肉，明我去给先生抓老鼠过来。坟地那边的老鼠很好吃的。”

先生紧盯着节子，门外的门自己关的好好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狗洞。

先生狞笑一声，在火光之下映衬出来的面色，狰狞非常。

“先生？”

先生回过神来，节子手中拿着一个木棍。

“先生若是喜欢吃老鼠肉，我就去给先生在墓地那边抓几只过来，那边的老鼠肥大的很。”节子奇怪了，平时自己话，先生总是要大声的上几句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居然沉默不语。

先生闭口不言，半响之后才开口道“关内之地，大旱三年，赤野千里，人都没有吃的，蝗虫都活活饿死，坟地那边老鼠肥大，你就不明白事理？”

“噢，先生的是，老鼠他们找到吃的了，让我们按着老鼠的踪迹去找吃的嘛？”节子恍然大悟的道。

“这年头还有什么吃的，那边的老鼠能吃的，能吃的也就只有尸体。”先生哼了一声道。

“老鼠吃的是人肉？”节子惊骇的道。

“先生，那这老鼠也不能吃啊，前往不能吃啊，他也吃人肉的。”节子看着篝火里面的老鼠急喊道。

“非也，这老鼠是老鼠精，早早成精了，食人间香火，不是吃人肉的。”先生朗声道，他已经闻到肉香了，急不可耐的从篝火中将老鼠拿了出来，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面。

“那，那先生，吃了吃了尸体的老鼠，是不是就是吃了人肉呢？”节子愣在那边半才出一句话来。

先生吃了几块肉，然后用手捋了捋纠成一团的胡须，摇头晃脑的道“非也，非也，大鱼吃虾米，然后你吃了大鱼，那你吃的那还是鱼肉，不是虾米，所以吃了尸体的老鼠被人吃了，不能他吃了人，懂了吗？”

“受教了先生，那弟子先走了。”，节子从狗洞钻出了私塾就往衙门那里走去，都月上中了，该睡觉了。

先生吃完了老鼠肉，就往私塾后面一处房子走出，里面昏暗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只听见吱吱的老鼠声。

先生嘿嘿一声笑，烂黄的牙，恶臭的口气，“吃了吃了人肉的老鼠，吃的还是老鼠肉。吃人？哼，不符伦理，吃人，哼，非人所为。”

先生是方圆百里之内，除了自己学问最高的人，的话自然没有错，我吃的是老鼠肉不是人肉，吓死了，谁吃人肉啊！

节子走在路上，不见一丝亮光，镇上面到了晚上就只有月光，这月光很皎洁，自己好久没有好好的赏月了，赏月可是雅事，自己是方圆百里之内学问最高的人，就应当好好赏月。

刚好前面有一块空地，站在那里抬起头来，咦，月亮呢？怎么看不见了？

刚才自己抬头还可以看见月亮的，现在怎么就不见了？

啊哈，又看见了月亮，又不见了，原来月亮和自己捉迷藏。

节子一下子跑到街道上，一下子跑到空地上，高心道“哈哈，我果然是学问最高的人，先生他们赏月的时候月亮可不动，现在月亮和自己捉迷藏了。”

节子玩的乐此不疲，跑跑跳跳就跑到了衙门门口。

“好了，月亮我赏完你了，我要去睡觉了。”节子对着月亮一摆手，自顾自的走进了衙门里面。

刚一走进去，衙门就透出来了火光。

这个时候除了老乞丐会来这里找自己就再也没有人来这里了。

刚一走进去，节子就看见老乞丐在用锅煮着东西，现在已经熟了。节子伸头一看，白花花一片，随着锅里面的水在膨动。

老乞丐用破碗舀了一碗给节子，节子吹吹气就稀里哗啦的喝了下去。

老乞丐看着节子瘦弱的身子道“你这么瘦就应该多吃点肉，俗话吃什么补什么，也要补补脑子。”

节子放下碗，这吃的东西好像是豆腐脑，节子不在意的“我是方圆百里学问最高的人，不用补脑子。”

老乞丐嘿嘿一笑，黑黄黑黄的牙齿在火光中隐隐发光，他闻着锅里面的香气道“补补脑子就成为下第一学问人了。”

节子咧开嘴，自己用碗又给自己舀了一碗。

“这豆腐脑真好吃。”

“这是最新鲜的，今才出的。”老乞丐看着节子吃的开心，就躺在一旁开始睡觉了。

这老乞丐性子好像有些古怪，该高心时候不高兴，不该高心时候就高兴，镇上面的人都不喜欢他，他们更加喜欢另外一个老乞丐，那个老乞丐每讨饭的时候手里面拿着几块木板，就站在街头巷尾啪啪的在那里打，不管是什么人都笑嘻嘻的，弯着腰。

哦，好久没有看见那个老乞丐了，以前自己最喜欢站在他旁边听他在那里啪啪的打木板。那个老乞丐好像还有妻子来着，只不过自己从来么有看见过，而他每讨得饭自己就只吃半碗，剩下半碗自己想要抢来吃，他都不肯，太气了。

噢，吃了热乎乎的豆腐脑，该睡觉了，明吃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