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下(1 / 1)牧羊的小男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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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石本打算在山上劫了银车,却突然闯出一伙山贼,及至将山贼赶走,王石因看见这领头张剑东,武艺高强,就改变了原来打算力取的主意。这边呢,张剑东当时力战三个贼首之时,正有些为难,却得了王石相助,心里十分感激,和王石称兄道弟起来。

王石随着官军下得山来,此时天已近黄昏,遥望前面一个市镇,又行了一里多路,进了镇子,王石欲找客栈安歇,张剑东便邀王石一同驿站里宿了。王石从马上下来,自有驿站里的差役,将马牵去喂养,王石站在门首,还未及进屋,突然打眼一望时,却看见那黄牙老者骑着跛驴,驼着背,也走了过来。头上梳着两个羊角丫辫的童儿,骑着一匹叫驴,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也进了镇子,王石敢忙把脸背过来,心下暗道:难道又是巧合,是在跟踪我吗?或者因为前次我欲要打劫他,把他给得罪了,可是也不至于,一路跟这么远,要报仇直截了当就是了,何必远远跟着呢,不嫌累吗。正在思索不定。张剑东走到门口:“王兄弟,饭菜都上桌了,来!咋们哥两今天喝几杯。哈哈哈”说着,便上来携了王石的手。王石这才回过神来,随着张剑东进到屋里。

王石推张剑东坐了上首,自己侧席相陪,其余的兵士,在旁边几张桌子坐了。两人劝过了五七杯酒,张剑东笑着说道:“王兄弟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和哥哥同路,也是去汴京。因想到路上多有些不太平,跟在你们队伍后边安全些。”

张剑东道:“如此正好与你同行,路上也多个帮手。兄弟都会些什么功夫。还是只会这袖箭。”

王石道:“不瞒哥哥说,我还就只是会放几只袖箭,想到把这袖箭带在身边,也能防身。并不会别的功夫。”王石心里暗道:他这是在摸我的底细呢。

“哦!兄弟做什么营生,上汴京去,是做买卖,还是干什么。”

王石道:“小弟一介书生,想去汴京览胜,也看看帝都的风土人情。”

张剑东哈哈笑道:“哥哥我问得多了,贤弟莫怪啊,哈哈哈。来喝酒!”

二人饮过五七杯,王石假做醉态,只把酒来劝张剑东。张剑东倒是好酒量,一连饮了数杯。此时众官军都在吃酒,猜拳行令,好不闹热,王石心里有事,正不知道如何智取这些银子才好。张剑东笑着说道:“兄弟既然是揽胜而来,前路不远就是天台山,正是名胜,到时将车安顿在驿站,留下这些兵士看守,我陪你上山去游玩几日。哈哈哈!”接着又举起酒杯:“来来来!在陪哥哥喝几杯。”

王石只得受了,笑道:“小弟也正想上山去游玩,正不只路径,又没个伴当,哥哥愿往,那真是最好不过。”

张剑东劝了几杯酒,猛的里看见王石的右手,心下一惊,暗忖道:“他即说是读书人,又不会其他功夫,却这右手怎么如此粗大,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斯文模样。我且来考他一考!”思量到此,便开言道:“古人,高贤饮酒欢会,必要作诗词以助酒兴,今日你我弟兄初次相会,夜宿于馆驿,可否以此为题,即兴赋诗一首?”

王石听了微微一笑,心里暗忖:他这是,听我说是读书人,便要来考我文采。对张剑东笑道:“兄长即如此说,小弟敢不从命!”王石略一沉思,作诗一首,吟咏道:

千里迢迢越挂牌,驿站把酒任开怀。

王张本是异姓人,推心置腹笑颜开。

吟咏毕乃道:“小弟才疏学浅,胡乱做来。兄长莫要笑话。”

张剑东听了王石吟咏之诗句,虽然文意颇浅,也还押韵,笑道:“哈哈,王兄弟太过于谦虚。来哥哥我在敬你一杯。这杯酒一定要喝,就为你刚才这首诗。”

王石推脱不过只得喝了。王石道:“小弟刚才已经做了一首诗,可否请兄长也和一首来。”

张剑东哈哈笑道:“我一介武夫,那里会这些,我自罚一杯酒,就算过了。”

两人只是互相灌酒,这张剑东也想把王石灌醉,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往往有时候人酒喝多了,就藏不住话,话说的越多,透露的信息,也就会越多,张剑东身上担着这么大的干系。怎么能不小心呢,自然心里多疑,也是人之常情。王石呢,一心想把张剑东灌得醉倒,就便好趁机取事。偏偏二人都是海量,就便是从夜喝到明,在从明喝到夜,未必能喝醉。在加之王石所修习五蕴内功心法,能将酒毒逼出体外,化为汗液排出。如何能喝得醉了,那可真是千杯不醉呢。

王石心里暗思,要他多喝酒,必得先将其恭维起来,只要把他恭维的飘飘然了,那还不是酒到杯干!心里有了主意,笑着说道:“今天在山上看见兄长力敌三贼,全无一点劣势,令小弟实在是佩服之至,小弟我敬兄长三杯。”

张剑东听了,哈哈大笑,这话正挠着他的痒处,接过三杯酒,一仰脖就喝了,大笑道:“别说这三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想当年在那磨盘山下,为兄我,大战黑罗刹,被数百贼人围住,何曾有半分惧色!”张剑东提起这一段旧事,想起当时战死,阵亡的兄弟,不禁潸然泪下。王石赶紧问道:“兄长何故掉泪?”

张剑东慨然长叹:“当年随我同去的五十个兵士,全部战死在山下,真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血水流到下面小溪里,把溪水都染红了。哎!”

王石劝道:“自古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有打仗不死人的。来我敬兄长一杯”说着,便又斟满一杯酒递了过去,张剑东此时被勾起伤心事,真是酒入愁肠,愁百结。难过了好一会儿,被王石又乘机劝了五六杯酒。

王石道:“我看兄长把一条点钢枪使得出神如化,不知这果是那一家枪法。”

王石一提起枪法,张剑东转悲为喜,开始眉飞色舞起来,笑道:“此枪法有名唤作,杨家五虎锁喉断魂枪。乃是杨老令公,杨业老将军所创,家父在时,把此枪法传授予我。”

王石问道:“这杨家五虎锁喉断魂枪,有何妙处,果是和别家枪法有什么不同呢?”

张剑东道:“这杨家五虎锁喉断魂枪,讲究,攻中带着守,守招中暗藏攻,虚实结合,内合八卦,外应五行。将招法使开以后,水泼进,若有流矢,暗器都能挡在外面,不会伤损自己分豪。”

“原来这枪法如此神奇,小弟可否也学学,以后行走在外,也得个防身之术。”

张剑东笑道:“你去那墙边,将我点钢枪拿来,某家使一路枪法来助酒兴。”

王石见说,起身去墙边拿那点钢枪,因突然想到,这又是他在试探于我。便故意假装提掇不动,张剑东看见王石拿不动,哈哈大笑,走过来一把抓起,犹如拿根灯草相似,王石假做惊叹佩服之状,张剑东将枪提起,就在后院使了一路枪法,刺,挑,崩,扎,扫,鞭,把一条点钢枪舞起一团银光。众兵士见他舞枪,都围了过来看,众人齐声喝彩!

耍了一回枪复进来吃酒,王石举杯道:“哥哥这枪果然使的好了,那枪,小弟提都提不起来,兄长却跟拿着灯草相似,直耍的风车儿一般,我敬兄长这杯。”张剑东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此时那兵士们都来争相劝酒,一连又饮了几大瓮,直喝到更深方才各自回房歇息了,第二天,一早起来用过了早饭,张剑东便催促起行,王石在前面与张剑东并马而行,众兵士在后押着银车。走到镇口,却见那黄牙老者刚从客栈里出来,后边羊角丫辫的童儿搀扶着。王石早看见,赶忙把脸来侧过一边。众人迤逦前行,在路行了五六日,第七日黄昏时候走到天台山下驿站里安歇了,张剑东道:“此地便是天台山地面,今日且早些歇息了,明日便陪你上山去。”王石道:“如此最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吃了早饭,张剑东嘱咐众军士在驿站中看好银车。和王石出了驿站一路往天台山上来。此时正是九月深秋,早上约有些寒意,碧空如洗。二人上得山来,渐渐山路崎岖,遂牵马而行,走了半个多时辰,抵松门岭,山路越发滑溜难走,王石道:“如此难行,就将马拴在树林中吃草。下山之时再取如何?”

张剑东道:“贤弟所言甚是。”二人将马牵去树林中拴在树上,复向山上前行,小路蜿蜒盘旋在山脊上,两边尽是万丈悬崖,王石本待趁其不备,将他推下崖去,心下暗思:此人到是条好汉,若是将来如此害了,却是有违天理,再说我只想取银,何必乱造杀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害他性命。

张剑东一边向上走,嘴里说道:“兄弟你看,山间如此雄伟壮丽,泉声山色,鸟鸣花香。真乃人间之胜地也!何不就赋诗一首!”

王石在后,笑道:“哥哥此言极是。”遂驻足远眺,赋诗曰:

天台山雄路崎岖,挥汗苦蹬二兄弟。

远望云海似仙境,近瞧秋花听鸟鸣。

王石吟罢自朝道:“意境太浅,献丑了!哈哈哈!”

张剑东抹了一把汗,笑道:“文意虽浅,却也贴切。”

又行了十五里,看看以经时近午时,两人正觉得肚饥,抬头看见一庵堂,门上高悬:筋竹庵,二人上前叫门,有老尼迎出,就庵中用了午饭。吃过了午饭从筋竹庵,继续前行,又行了五六里,过筋竹岭,但见两旁尽是些低矮的松树,树干曲奇,枝叶苍秀,和花园里栽的古松一个模样,张剑东笑指:“贤弟,你看这些松树真是生的好看,却做不得栋梁。贤弟何不就以此松为题,赋诗一首。”

王石心里暗道:如此又来考我,笑着说道:“既然兄长有命,小弟只得勉为其难!”遂对松作诗道:天台山岭生奇松,曲曲枝干叶葱葱。

弯延遒劲似老龙,独啸岭畔气如虹。

王石吟罢,张剑东拍掌笑道:“贤弟此一首诗作得真是妙不可言,犹如天马行空,气势端的浩荡!”

“兄长见笑了,小弟只是随口胡诌几句。”

二人一路向前又行了三十余里,看看天色将及黄昏,喜得前面已望见一庵,走近山门,庵门边,两尊护法金刚,黑漆漆的大门,高悬一块牌匾:弥陀庵。三字写的甚是雄浑。

王石上前叩门,一老尼出来将二人引进堂上待茶,就在庵中吃了夜饭,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吃了早茶,迤逦向山上行去。

但见山路两边高岭孤寂,峡谷深幽,回身看庵堂正在山坳之中,上山游客多宿于此地。中午的时候两个人直走到天封寺。在寺里吃过了午饭,下午攀上峰顶,王石看着远处群山,不禁想起唐朝诗人,马戴,那入天台山来,遂吟道:

却忆天台去,移居海岛空。观寒琪树碧,雪浅石桥通。

漱齿飞泉外,餐霞早境中。终期赤城里,披氅与君同。

王石刚一吟完,张剑东称赞道:“贤弟这一首诗作的真好,只是让人难懂!”

“这不是我作的诗,此诗是唐大诗人马戴所作,刚才我看见如此美景,有感于怀,故而吟唱了出来。”

张剑东疑惑的问道:“马戴是何许人也?”

王石道:“马戴,字虞臣,唐代,定州曲阳人,我也就知道这么些。”

张剑东笑道,:“兄弟真是博学。”接着又问道:“看来贤弟是读书人确实不假,可是愚兄有一事不明。”

王石道:“哦,有什么事不明白的?”

“我看你右手,掌粗指大,却不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王石哈哈笑道:“兄长有所不知,小弟,从小在家做农活,干的粗活多了,这只手却长成这样。”王石一边说,心下暗忖:原来他是看见我的右手粗大,才起的疑心,难怪一路尽考我作诗。

夜里二人宿于峰顶,只见晚霞映的天红如锦缎,及至五更天,王石起来走至帐篷外,见漫天星斗,天空隧然幽远。等到天明,二人又上行数里,至华顶庵,又行三里到太白堂。听堂里的和尚说下边有一洞,名叫黄金洞,两人从小径行了二里地,弯腰看见一块凸起的大石头,生得煞是好看,王石称赞道:“好一块大石。”张剑东笑道,:“这山上哪里不是石头,兄弟真是少见多怪!见一块石头便如此大惊小怪的,哈哈哈哈。”

王石笑着说道:“非是小弟,大惊小怪,仁兄你仔细看这石头端的生得秀气。”

张剑东大笑道:“真是个书呆子,石头那有什么秀气不秀气的。哈哈哈。”

二人说笑着走到洞口,打眼一望时,却也奇怪,这洞中虽然黑漆漆,深不见底,却有风从里吹出。两人感慨了一回。复返身上太白堂,循着一条小路,往绝顶攀去,只见荒草靡靡,越往上走,吹来一阵阵山风,顿觉寒冷透骨,王石打了个寒颤:“这山越发高了,吹的风来却是如此寒冷的当不得,又未曾带的冬衣。”

张剑东笑道:“贤弟快随我,加快脚力,走的性起,自然就不冷了。”

二人又行了一里多地,却见两旁杂草之上结了白霜。而四山回映,,琪花玉树,玲珑弥望。王石举目四观,到处树上,也是结满了严霜,白蒙蒙一片,继续往前走不远,到了岭角,却又满山开遍野花,花多为白色,继续往前走,翻过山脊,往下走,至华顶庵,过池边小桥,又翻越了三重山岭。前面又见一条大溪,溪旁,古树参天,怪石林立。两人赞不绝口,果然好看,向前又行了二十里,过上方广,至一石粱,在昙花亭游玩了一番,只见旁有一飞瀑,犹如白练倒挂山崖之上,势如万马奔腾,好似一条白龙飞跃而下。过了瀑布继续下行,过了下方广,回头在看石粱飞瀑,却好似在天际之上,想起李白那首: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形容这飞瀑真是贴切。看了会儿瀑布,就在寺中吃过了午饭,下午翻过前面山岭,跟着山涧走了八九里,又见一瀑布,从一处石门泄下。水流旋转三曲,流过断桥,这断桥,却并非是一座断桥,只是取了这么个名字而已。此桥为两块大石斜搭在一起,中间有一条小缝隙,水从下而出。汇入一水潭之中。这石门的由来,原是中间有两石立着,好像两扇大门,顾得名石门。溪水从上倾泄而下。

水从潭口流出,复经三级而下,势入万马奔腾,吼声震天。二人沿着小路往下直走,又走了一里多路,见溪水从石崖上飞奔而下,好似一壁朱帘。下边水甚是散缓,涛涛汨起白色水花。王石道:“此处水势平缓,何不去溪水里洗洗手足。”张剑东笑道:“正走得汗发,去洗洗也好,看着山泉清冽。”二人脱了鞋子,赤足走到溪水里,洗了洗脸,将身上汗洗净,顿觉神清气爽。两人洗过,复又返回寺中,寺里僧人问道:“二位施主可曾去,观石粱卧虹,飞瀑喷雪。”

王石道:“都已经看过了。”夜里在寺中宿了。

第二日清早,天气却晴明的好,两人出了寺,寻路上昙花亭,复来观看石粱卧虹,但见粱宽有尺余,长三丈,正架在两边山坳之间,两边飞瀑从亭子左侧出来,流到桥边奔腾冲下山崖。那声音,好似雷鸣,却又像是天河垮塌下来。水势奔流迅猛,看崖下,高数百丈,视之令人双股颤栗,头目具眩。王石道:“若是不慎从此处跌下,必摔成齑粉矣!”

张剑东笑道:“贤弟所言甚是,我观之也目眩。”

细看那大石粱尽头处,为山石隔断,无法走到对面山上去。乃回走至昙花亭。入上方广寺中。又跟着寺前小溪,复至对面山上,坐在一块青石上观看石粱,正在此时,庙里的僧人出来叫道:“二位施主,快回来吃饭了。”两人进寺用了晚饭。就在寺里又宿了一晚。第二日吃了早餐,出寺行了十五里,到万年寺。进寺观玩,游览藏经阁,寺庙前后古杉参天,粗数十围。树上有几个白鹤的鸟巢,时闻白鹤嘹呖高鸣,声音洪亮清远。二人在寺中用过午饭,下午游览了觅琼台,双阙,周围很多岔路,不知路径,王石向寺里僧人问路,僧人道:从此去万年,四十里。中间经过龙王堂,每往下走过一条山岭,都有一个坦洼地。一直往下走过数个洼地,就到了国清寺。

王石谢过僧人和张剑东一路向下走过数重洼地,将及至晚,方到国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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