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听了唐忠勇这一席话十分同情:“公子啊,不要悲伤,谁没有个遭难的时候啊。常言说的好能文的日赋千言,不得时运,几张纸煮不熟饭锅,能武的穿杨百步,用不着时,也只能弯弓射几只燕雀。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且请宽心,公子如今是要回乡去呢,还是就在此间谋些事情。”
唐忠勇叹息道:“若能回乡去最好。只是没有路费盘缠起身不得。”
张道陵就身边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唐忠勇:“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因早上出门,走的仓促,身边并未多带。你看看够不够回家盘缠。”
唐忠勇接过,银子,扑通跪倒在地,感激涕零:“从来只见那锦上添花人,那得雪中送炭,今日老将军,送我这一锭银子,正如雪中送炭,暗里送灯,饥时送饭。老将军你就是我再生父母,重长爷娘。今生今世报答不尽。”
张道陵赶忙上前一把扶起,:“公子此话说的严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正当用来解人急难。不必如此。”二人寒暄多时,张道陵起身告辞,唐忠勇算还了茶钱,出了茶棚,自回客栈还了房饭钱,又花三两银子买了一匹叫驴,起身径奔官道,一路向南回金陵而去。
话说张道陵自回衙,进了屋,中午时分,一同到后堂来吃午饭,刺史伍进忠见了张道陵,虽然表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有几分不喜,面上并不表露出来。伍元融,心里只惦记着张枫朵,一边吃饭,一边只顾往张枫朵身上看,张枫朵早已瞧科,心中有些厌烦,只是客居在此,不好发作。草草的吃了饭,便先进后花园去了。
话分两头,却说这太尉秦高升,在路上走走停停,八月初五日,刚好进了汴京城,一径的来皇城,面圣,见了神宗赵顼,这时候,已经日近黄昏,赵顼正在御书房中看书。黄门来报:禀万岁爷,殿前太尉秦高升,求见。
“恩!宣他进来!”
“遵旨!”
小太监答应着就退出去了,不一会儿,太尉秦高升就打门外进来,双膝跪地,三拜九扣,行了大礼:“臣!秦高升参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尚赵顼将手中书放下,抬头看了一眼秦高升:“恩!起来吧,赐坐!”
“谢万岁!”秦高升就在下边,一张椅子上,侧着身子,坐了,说是赐坐,那敢真坐啊,只能侧着身子,屁股约微挨着椅子边。
赵顼接着说道:“这次幽州之行可还顺利,百姓生活可好啊。今年粮食收成如何呀,百姓没有因为打仗流离失所吧。”
神宗黄帝问了一大堆问题,下边,坐着这位秦太尉,心说:“百姓死活关我屁事。”候着皇帝话音刚落,赶紧回禀道:“回万岁!百姓安居乐业,今年粮食大丰收。并无百姓流离失所。”
“哦!那就好啊。”
秦高升接着话音一转:“只是幽州城里传闻,那前日,虎贲中郎将张道陵在城里四处贴反诗,又有童谣唱道:弓在前,长随后,步步走,人马溜。南辕北辙任君游。”
“啊!此话何解呀?”皇帝赵顼疑惑的问道。
秦高升就打衣袖里掏出反诗来,旁边小太监接过,双手呈给皇帝赵顼。秦高升接着说道:“这第一句,弓在前,长随后。是个张字,第二句,步步走,人马溜。人和马所走的就是道路,这里面隐着一个“道”字。这第三句南辕北辙,越走越远,这不是反着走吗,其中隐着一个“反”字,整首童谣包含的意思,:“张道陵反”万岁!这童谣可是预言那,不可不察!”
皇尚赵顼听了太尉秦高升这话,看了看反诗
张弓射雕志气豪,
道中驰骋心性高。
陵云壮志若随意,
反上金銮将帝薅。
这是一首藏头诗,张道陵反,皇帝赵顼,沉思良久,乃道:此事还需慎重调查,明日朝堂在议,你一路辛苦先回去吧!
太尉秦高升,站起身来,三拜九叩,三呼万岁毕,退出御书房,转出来,将范成林的书信交给御书房太监总管,陈公公。:“这是范国舅,托我带给范贵妃的家信,还望公公帮忙转呈。”
陈公公笑道:“太尉大人放心,我呀,一定亲自将书信交给贵妃娘娘。”
秦高升自出了皇宫,回府去了。话说陈公公将着书信径来求见范贵妃,范贵妃看了家兄来信,这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就将张道陵生吞了。心里寻思,如何摆布他。
第二天早朝,神宗皇帝驾坐金銮宝殿,净鞭三声响,文武两班齐,文武百官,三拜九叩三呼万岁毕,神宗皇帝赵顼,将那反诗着殿前值班太监拿下来,与文武百官看过,天子开御音:“众卿家以为如何呀?”
御史大夫易中云,昨日在家里就打听得,这太尉秦高升回来了,接着又去面了圣,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必然会议论此事,早有准备,听皇帝这么问,迈步出班,双手抱拳低头向上禀道:“回万岁!,此定是那金兵奸细勾结幽州城里的歹人,故意写此反诗栽赃陷害。不可听信,自古以来,谋反乃是灭九族的大罪,怎么会写了反诗四处张贴呢。更何况这张道陵并无谋反之实,相反的,却是屡立战功。”当朝宰相正是王安石,站在一边没言语,皇帝听了,易中云之言,点了点头,心里暗思,这事情却是蹊跷,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含糊了事,乃开金口:“兵部侍郎黄建平上前听封!”
兵部侍郎黄建平赶紧迈步出班双膝跪地,叩头:“臣黄建平在!”
“朕就封你为,钦差平北大元帅,即刻领兵五万,前往幽州,一来查明,张道陵谋反之事,二来,总督幽州兵马,以抗击金兵。即日出发,不可延误。”
皇建平三呼万岁:“臣领旨谢恩!”
值殿官奏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三呼万岁以毕,神宗皇帝起身离了金銮殿,自进去了。文武百官这才出了来各自回家,话说这御史大夫易中云,心里就琢磨,这黄建平为人奸诈,此去恐怕要坏事。但是皇帝已经传了旨意。却是没办法更改的事情了。只得听天由命。
话说黄建平下了朝,回兵部衙门,点起五万人马,第二天,带着军马一路浩浩荡荡就奔着幽州来了。
张道陵看看日子已经是八月初五了,便思量出门的时候可是和徒弟王石有言在先,中秋节便回去给朵朵和他完婚,这眼看已经中秋节马上就到了,随即去后花园,抬步进来,此时正看见张枫朵和伍娟雪,在湖心亭上谈笑,信步走进来,陈客芬先看见,赶忙起身施礼:“父亲!”张道陵点头答应着,让她坐下,这时候伍娟雪和张枫朵也看见张道陵走了进来,
伍娟雪起身施礼:“伯伯好!”张枫朵施礼道:“父亲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此游玩。”
张道陵笑着吩咐都坐了,转头对张枫朵道:“你我父女二人出来也已经数月,转眼,八月中秋节快到了,出来的时候曾经对你师哥有言在先,中秋节便与你二人完婚,一会儿,我便去禀过,伍大人。朵朵啊,你马上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回襄阳去。”
张枫朵听了可就不高兴了,嘟着嘴:“爹!人家还不想结婚嘛,我不回去,要回去你回去。我还想再多玩两年。”
“朵朵,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你也不小了,今年都十九岁了。虚岁二十。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可以这样呢。难道你要让我失信于你师哥吗?”张道陵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可是张枫朵就是不想回去。张道陵转添烦恼,出来写了一封信:徒儿王石,为师出门之时,与你有约,许你中秋节完婚,怎奈,此时金兵虎视眈眈,不敢暂离,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待边事稍宁,便送朵朵回来,你在家不必悬望,好好照顾师母,克日专心练习武艺,不可荒废。见字如面,师父,张道陵手书。
张道陵将书封好了,出到堂前,唤过一个侍卫,将了书信予他,又递给他五十两银子,叮嘱道:“你将此书送至襄阳城西门外,二十里地,榕树坡,看见一大片竹林,那就是我家,把书信亲自交给我徒弟王石。一路小心谨慎。”
这侍卫领了书信,又进去禀告了管家,这才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出城直奔襄阳而去,在路上走了半个月,直走到八月二十,方到了襄阳城,骑着马出了西门,在官道上行了二十里地,果见一大片竹林,中间一处房屋,门前大晒谷场,旁边榕树郁郁葱葱。想来便是此地,骑着马一径的转过晒谷场,来到榕树下,翻身下了马,就把缰绳系在榕树枝丫上,往正堂走来,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王石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做晚饭,回头看见一个汉子身穿青衣,头戴一顶白范阳毡笠,腰间挎了一口柳叶泼风刀,骑着一匹黑马,走到榕树下,翻身下马,转头将马系在榕树下。王石心里纳闷:这谁呀。便住了脚,回身走到堂屋门口,侍卫拴好了马,正往大门口来,抬头看见王石,双手抱拳向前施礼:“你就是王相公吧,我是你师傅差来送信的。”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书信。递给王石。王石这几日正在悬望,心说:师傅出门的时候说好的,中秋节便送朵朵回来完婚,眼看中秋节已经过了数日,却无一点影响,也不知道师父师妹在幽州到底如何,正思量,欲要前往幽州一探究竟,但又放心师母不下,正在忧愁不决。听闻说师父有信到,慌忙上前接过信,将来拆开看了。抬头笑道:“有劳,快请进。”说着话将送信的侍卫让进屋里,就招呼在客房里歇了。话分两头,这边,王石看了张道陵的来信,方才安心。
话说张道陵八月初五日,修书一封,差了一个侍卫将信送回襄阳。起身来见了伍进忠,二人见了礼,分宾主落了坐,张道陵一拱手:“贤兄!我来的时候,可是有言在先,只等金兵一退,解了幽州之危,我便要回乡,如今金兵已经退却,幽州之危以解,我也该辞官归乡去了,今日特来辞行。”
伍进忠听了,虽然因为上次张道陵拒绝了自己求亲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悦,但是毕竟为了幽州城的安危考虑,还是赶忙劝道:“贤弟万万不可就走,那金人完颜啊骨打兄弟二人,就领兵在大定府,你若一走,必定起兵来犯,到时候幽州危矣!”
张道陵被伍进忠苦劝不过,伍进忠又命丫鬟上酒菜来,且与张道陵把盏。不一时陈家圆也进来了,三人一同会饮,一晃数日,正是中秋节,满城百姓欢庆佳节,处处张灯结彩。是夜,伍进忠就在后堂大排筵席,庆贺佳节,众人一边饮酒,一边观看歌舞,时有官妓,舞女陈盼盼轻拂古筝,起朱唇,莺声燕语,合着韵律唱道: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陈盼盼刚唱完,又偏偏起舞,文武众官具嬉笑称赞。独张道陵在一边嘿然不乐,心中暗道:这陈盼盼所唱之词,正是那,陈后主,陈叔宝,所作之玉树后庭花。本是亡国之音。哀叹了一回,独自喝了几杯闷酒,告辞众官,只推身体不适,径转进后花园中来,此时张枫朵正和伍娟雪,夫人赵氏,已及陈客芬,在湖心亭中饮宴。时有几人嬉笑之声,张道陵本想进去,又退回来,独自回房里去了。在房中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想到:今日正是八月中秋佳节,何不就去城中赏灯,出了府衙,信步往正南街而来,只见两边街道之上,家家户户门前具挂着各色花灯,煞是好看,观玩了一回,直走出内城南门,复又翻身度步往回走,走到西街,看见不少逃难的百姓,蹲在路边屋檐下。一摸袖子,喜得身边还有几两碎银,上前将银子把与这些百姓分了。心中叹道:“真是可怜。”转身回了府衙。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过了早饭,上衙门来点卯,刺史伍进忠会同众将百官,正议论些军务。忽然南门守军,小校来报,打城南官道上来了一队军马,浩浩荡荡,旗幡招展,往幽州而来,伍进忠和众文武听了,都一脸迷茫,随即带着众官具来南门城楼上观看。但见南面尘土飞扬,马蹄声震天动地,不一会儿,先头一彪军马,打着黄旗,刀枪密排,旌旗摇摆,军容严整,为首一将头戴镔铁盔,身穿铁叶甲,腰系牛皮束甲带,坐下黑马,手提一根,五股托天烈焰叉,身长七尺,剑眉虎目。领着前队人马,来到幽州城南门外,城上伍进忠不知端的,见有军马来,命守城将士,赶紧拉起吊桥,闭了城门。严阵以待。
话说此队军马正是黄建平前路先锋官,大将唐飞。唐飞领着三千军马前路哨探,先到了城下,乃对城上高声喊道:“我乃大将唐飞,奉命领军前来,后边有兵部侍郎,黄建平领着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伍进忠听了,心中喜忧参半,心说:“前些日子军情紧急之时,我几次写表申奏朝廷,一个兵马也不派来,如今,怎么又派了这黄建平来。久闻此人奸诈。哎!”心中叹息,命开了城门,伍进忠领着文武众官出城迎接,又过了半日,后边大队人马也相继进了幽州城,将军马去校场军营中驻扎了。黄建平随着伍进忠并手下大将唐飞,两员偏将,曹伟,牟有田。一同到了刺史府正唐,刺史伍进忠推黄建平上首坐了,自己在左手边坐着,唐飞和牟有田,曹伟,就两边站着。黄建平坐在堂上环顾两边众人,微微点头,右手搽了搽额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叹息了一声:“我这次领军出来,是皇尚,亲自委派,封我为。平北大元帅,就总督幽州军务。伍大人以后只管地方政务便是,这军中交战之事就由本官代劳了。”黄建平略一沉思转头看着伍进忠,伍进忠心中暗思:合着你这一来,就夺了我的兵权,这兵权一夺,我就是光杆司令了,这幽州可就是黄建平的天下。如何是好呢。正琢磨呢。黄建平接着说道:“谁是张道陵啊!”
张道陵正坐在右手下椅子上,猛听见黄建平喊自己,向上拱手抱拳:“末将就是张道陵。”
黄建平歪着嘴巴,将张道陵上下打量,点着头,斜眼看了看:“你知道我这次来幽州另外一件事情是干什么吗?”
张道陵心中已经猜到,必是为那反诗的事情来的,脸上还是茫然的答道:“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