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前“啪”地一下又把窗口关了:“你总得告诉我怎么运营吧?还有暂停接受预定的牌子在哪里?我得挂出去。”
店员从窗口下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块牌子递给他:“按照号码给他们拿花。”
说完又到角落自己蹲着去了。
柳寒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说话一板一眼的,还没什么表情。
他拿着暂停接单的牌子四处打量了下花店的内部。
两边的架子都是四层,整整齐齐地摆好了包好的花,这些花少部分是柳寒见过的现实世界里也有的品种,大部分是他没有见过的。每束花和花篮下方都放有对应的小方块标号。
另外正对面的架子摆放的是一些小型的盆栽,比如多肉、绿萝什么的,下面也各有标签。
窗口下的桌子应该就是工作台,面还有一些包装纸的零碎什么的。柳寒在工作台和窗口间的一小条空白里发现了一张便利贴。
“谢谢您来帮忙!希望您可以在子时之前就到岗,这时的客人基本都是正常的;丑时过后店里可能会来一些奇怪的客人,请务必小心接待;寅时和卯时之间,店里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的状况,请不要惊慌(任务**的纸片可以抵挡第一次意外,请务必保管好它。);卯时就可以歇业了,关窗口就行。
扫码枪就在抽屉里,按住开关滴一下就好,后台会自动记账的。
另外,我的店员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最好不要让他接手工作。以,再次谢谢您的帮助!”便利贴的结尾还画了一个小爱心。
柳寒再次取出任务卡片,借着店内昏黄的灯光,他发现卡片背后确有一行文字:抵挡意外1\/0。
“我就说我之前好像看到了背后有什么字。”
柳寒把卡片仔细放回挎包内袋,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挎包取下放在一边,就这么背着还有安全感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窗口,带着微笑面对着外面排队的一大群客人。
“您好,花店正式开始营业。”柳寒瞥了眼手表,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了,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丑时了,会来一些什么样的奇怪客人呢?
其实距离开门时间耽误了这么久,外面排着队的客人也没有表现出很焦躁的样子,柳寒应对得还比较轻松。
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张订单有些手忙脚乱找不到花束的位置外,熟悉位置后的他手脚麻溜,很快就把外面排队的人的订单分发完毕。
而且他也很享受每笔订单交付后“滴”的那声的快乐感觉,以前就很羡慕超市的收银员,可以“滴”那么多次。
接待完门口排队的客人,柳寒才想起了店员刚刚给他的那块牌子,又忙不迭地挂了去。
木牌的锁链在窗口晃了几晃,又禁止了下来。
“对了,这个是得一直挂着还是我下班就取下来啊?”柳寒主动同店员搭话。
店员坐在他阴暗的小角落里,双手撑在矮木板凳,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并不答话。
柳寒有些尴尬,但他很快自己接话道:“那就一直让它在外面挂着吧,万一别人以为可以订花那就糟了,哈哈。”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样子也好像不太聪明,自说自话自问自答什么的也太傻了。
暂时没了客人,柳寒便回身走到花架旁点了点货。花架在左右两边各是4排,按abcd的顺序由到下标记,一排能放十束花,另一边则是efgh,也是一排十束。正对面的花架的标号则是按天干地支配对来的,一排6盆,一共十层,本来应该能放60盆的位置,现在空了不少。
“店里的库存其实还是挺多的,现在也就出货了8束,有可能到了三天后这些花都出不掉。”柳寒简单地数了数空缺的地方,刚才忙着出货,都没有顾及记自己出了几束了。
“出得掉的。”角落里的店员主动搭话,“店主姐姐是按三天的订单量来做的。”
见他肯和自己说话了,柳寒快速追问道:“后面的架子也是吗?”
店员的眼神又变得茫然无焦,不再回答。
“没想到还是间歇性线的啊。”柳寒摇了摇头,也不作他想。
从旁边搬来一根凳子放在工作台前,又翻出自己包里长恩之书,切换到规则书模式,开始学习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没有客人门,柳寒也背得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转头看看角落里的店员。店员已经没再碎碎念了,只是目光紧锁着后方的花架,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后面的花是有什么秘密吗?难道因为它们是盆栽,所以和别的花都不一样?”柳寒一边想着一边往花架那处走。
他弓着腰仔细地察看着离他最近的这一盆多肉,是熊童子,圆圆的厚厚的叶片一对一对生出,绒绒的表面和红色的爪齿非常可爱。
柳寒忽然很想阿咪,想阿咪毛茸茸的爪子。鬼使神差间,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想戳一戳熊童子的叶瓣,看它是不是像阿咪的爪子一样毛茸茸、一样软软地……
“啊!”
店员的一声尖叫阻止了他的行动。
柳寒突然从这种魔怔地状态中惊醒,脑门都冒出了一层绒绒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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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怎么了。”他愣怔地收回了手,熊童子以前他也养过,养得不好轻轻碰一碰都会掉下片叶子,叶子充满水分,也是硬硬的,根本不软……
柳寒把那只差点碰到熊童子的手反覆到额头,向推起额前细碎的长刘海:“为什么觉得它会很软,很想摸呢?这店里的东西怪怪的啊,我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他回过神想要谢谢刚才阻止他的店员,却发现他又愣愣地看向了窗口处。
柳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窗口处竟不知何时又来了个客人!他赶忙迎了去,伸手想向客人索取订单回执:“您好,请出示您的订单号。”
凑近了一看,柳寒才发现来人面的皮肤及唇色呈现出诡异的樱桃红色,眼神飘忽又间或闪烁着几分狠厉。
柳寒突然不太确定刚才店员的那声尖叫是对谁的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太正常的客人?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柳寒又重复一遍:“您好,请出示您的订单号。”
“你不是店长。”客人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沙哑,仿佛是从喉咙里强行挤出来似的。
“啊?店长有事,我是代班的,”柳寒稍作解释,又再次询问到,“请问您带回执单了吗?”
“你不是店长。”客人重复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发怒的前兆。
“店长……”柳寒心里想着这个地方的人全是复读机吗,又打算再向他解释一次。
“他是店长。”小板凳的店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写有店长的小牌牌,踮起脚歪歪扭扭地别到了柳寒胸前。
柳寒感觉有些突然,他疑惑着问:“哎?这个……”
店员又回到了他的小板凳盯着花架看,根本没有回答他的玉望。
“算了,”柳寒转回身面对客人,“请问现在可以把回执单给我了吗?”
窗外的客人一愣,目光锁定了柳寒胸前歪歪扭扭地胸牌,这才颤颤巍巍地递了一张已经攥得皱皱巴巴的小纸片。
柳寒接过看后,又到花架双手取下花束递回给客人。
这个花束他很熟悉,黄白交错捆成一束的菊花,他到了时间都会给过世的亲人各买一束。
客人缓慢地接过花束转身欲走,柳寒提起扫码枪叫住了他:“请等一下。”
客人顿住脚步,又缓慢地转了回来,拿到花之后的他嘴角翘起了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柳寒按下按钮,扫码枪却没有发出那声令人愉悦的“滴”。
“坏了吗?”柳寒拍了拍枪头,又晃了两下。
客人斜着头,伸出一根颤抖地手指道:“反面。”
柳寒转过回执单,在它的反面发现了一个现实世界同款的条形码,他试着按住开关,把扫码枪对准条形码。
“滴”
扫码枪发出了愉快的叫声。
“啊,不好意思。”柳寒恍然大悟,赶紧向客人道歉。
客人摆摆手,抱着花慢慢地走了。
“原来有不同的付款方式啊,下次接过单子我得好好看看了,免得闹笑话。”柳寒放下扫码枪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发呆的店员身。
刚才来的客人好像快要发火了,还是他过来帮自己解了围。
这个店员虽然怪怪的,但心还是挺好的嘛~
柳寒又一次给人发出了好人卡,顺带感叹着自己的运气其实还是挺不错,每次“危急关头”都会有人帮忙解围。
他又看了看对面十层的花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去试着动他们了至少在有客人要之前他是不会再碰的。
完成了的订单纸条都会自动燃尽,柳寒叠着手趴在工作台,本来还想研究研究背后有条形码的订单纸条和其他订单纸条有什么不同,可现在都找不到样本对比。
“还是。”被放松时的突发**一打岔,柳寒又忘了自己之前背的内容,他沮丧地趴在工作台,用脸贴着厚厚地书页,“这不是跟我期末考试一样吗?”
开书:马冬梅。
关书:马什么梅?
考试:师傅,什么都忘了。
柳寒一想到过几天的考试就觉得一片凄凉。
深吸一口气,他平复了下沮丧而又无奈而又焦躁的心情,从头看起。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柳寒难得地看着专心,也竟再无客人门。
到了卯时,一边坐着自己玩儿的店员突然走了过来“啪”地关窗口,掏出一把锁锁住,转而凝视着从书中抬起头呆滞的柳寒。
“下班了,你可以走了。”他伸手取下柳寒胸前地店长胸牌,又回到凳子坐着发呆。
柳寒看了眼手表,这才意识到的确是到了下班时间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头,四处都在咔咔作响。
“一个姿势坐久了还是不行啊,下次得多活动活动。”柳寒收好自己的东西,又转头向店员告别,“我们明天再见啦~”
店员果然没有理他。
多次地冷遇已经让柳寒习惯了他的忽视,便也不再强求与他互动,自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柳寒合花店门的一刹那,背对着门的店员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
“哎呀,牌子没还拿回来。”他滴溜溜地跑前开锁、开窗、取回窗外的木牌,放回抽屉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发呆。
而已经走在大街的柳寒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孩子迅速地取回了木牌又锁了窗。
“早知道就帮他收回来地,明天注意吧。”柳寒提醒着自己。
他沿着路边走了一段,又考虑着现在到哪个地方覆盖印记回去。
“既然他们再三提示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了我印记的位置,不如就找个厕所什么的地方回去吧。”
柳寒这样想着,又在街寻找起了公共厕所。
走了好一阵,终于在这小段街道的路口找到一个独栋的公厕,修建得还挺有特色,是海螺形的。
推开男厕所的门进去,柳寒发现隔间门都是大开的,也就是说,这里没人。
“正好啊,方便我出去。”
柳寒正准备把火灵都凝聚到印记出去,转头却透过男厕所的门缝看到了外间的洗手池镜子。
“虞悬影叫我带镜子我忘了,这儿正好有一块……”这样想着,他便中断了灵力传输,走到了外间。
外间的镜子玻璃脏脏的,蒙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污层,柳寒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自己的人影。
镜子下方的水池有一块湿湿的抹布,白色的,挺干净的样子。
柳寒纠结了一小会儿,便拿起那块湿抹布在水龙头下冲洗揉搓拧干,再擦了镜面。
随着镜面半透明的污层褪去,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