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挺好的,就跟我们家一起生活吧,有空余的房间。”
今天的任务做完之后小枫就有地方住了,空余的厢房收拾一下,就可以给糖糖住了。
阿咪在糖糖的身蹭了又蹭,喵喵的叫着。
可能在阿咪看来他们是一样的,都是被虐待过的孩子。糖糖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阿咪更加怜惜她,想要接她一起回去。
毕竟柳寒家里还是挺好的,还有看去是同龄的人一起玩儿。
“那你们明天晚来接她吧。明天晚店长就回来了。”店员摸了摸阿咪的头,把它抱了起来蹭蹭脸,“阿咪能多跟我玩儿一会儿吗,之后可能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了喔。”
阿咪转头看了看糖糖,又看了看店员,便柔弱的靠了去。
糖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抱走了猫,也不敢伸手去要。店员开心的抱着猫去了角落坐着,也不想管事。
“哎,你把胸牌给我啊!”柳寒前追要到,等下万一有特殊的客人门,他还没办法工作了。
店员从兜里掏出胸牌,直接丢了给他:“给你。”也不做其他动作,只是专心的抱着阿咪。
柳寒咧了咧嘴,想着他两次那个态度,早知道该早点把阿咪带过来的。
柳寒终于把胸牌别正了,又把衣服正了正看看,看着舒服多了。
柳寒走到工作台前坐下,现在还没什么客人门,又把规则书摊开复习。
“到底什么时候考试啊,拖着太麻烦了。”柳寒把头放平在规则书,感觉人生非常艰难。
这种考试之前的紧张简直了,你怕他考,又怕他不考,想逃也逃不掉,还不如早点考。
“您好。”一个温和好听的女声出现在窗口外。
柳寒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大红织金通肩圆领袍的小姐姐,看着还挺像婚服。
“您好,请问有我的花吗?”她微微扶着窗框,期待的向里看着。
“这边领花需要一张小票,就是回执单那样的。请问你有吗?”柳寒站起身接待,他其实是想看她穿的什么样的裙子,大约该是条很好看的马面裙。
啊,是搭了一条仿孔府的遍地金,一看就很贵。
柳寒确认了样式便也猜到了她该是现代人,一位同袍。
“我没有单子。但是他每个月的今天都会送我一束花的。”窗外的小姐姐解释道。
“这边是没有单子就不能取货的。”柳寒很遗憾的说。
小姐姐想了想又问到:“那我的父母这个月来领过花么?他俩应该会一前一后的来,我以前定花的时间是错开送的。”
柳寒一下就想到了昨前天的那两个疑似夫妇,直接说死因不太好,柳寒斟酌了下措辞问道:“他们是不是……脸色有点不好,都带了婚戒,来领的是黄白的菊花。”
“是的,他们……脸色有点橘,并不是不好。”小姐姐答到。
“喔,那就是了,是昨前两天来的,你父亲在前一天,你母亲在后一天。”柳寒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她。
小姐姐长抒了一口气道:“他们有来领花就好,我父亲……记忆力不太好,时常忘记……”
说到这里她好像突【app下载地址xbzs】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眯着眼睛凑前来看了看柳寒的胸牌,确认了他的确是店长。
而柳寒在她凑近的一瞬间,发现了她的耳旁有条蜿蜒向下的血迹,后脑勺的发髻也有些乱,像是内凹了进去。
小姐姐看完后有些尴尬,她含蓄地笑着说:“不好意思,视力有点不好,我之前几次来碰到的店长都是一个女孩子……现在店是转让了吗?”
柳寒摆摆手:“没有,她有点事出去了,我只是来代班的。”
“哦,原来是这样。”小姐姐双手交握在身前,又伸手归了一下耳旁掉下来的碎发,“那我明天再来看看吧。打扰了。”
说完她便径直转身走了。
柳寒这才发现她的走路的每一步都有点微跛,摇摇晃晃的,好像有些不稳。后脑勺的头发有些凌乱,头骨的确是下凹了,但由于她梳的牡丹髻垫了发包,看着就不那么明显。
“她是我最近见过的思路最清晰的客人了。”柳寒转头对涂洛芙说,“怎样,她是不是也是阿飘。”
涂洛芙扶着下巴:“看去应该是的,她刚刚挽那下头发都没有擦到耳旁的血迹。但是你看她的脚,基本是沾地的,只是后脚跟有点飘了。所以我怀疑她应该没有去世,是一个脚跨两边的状态。”
“你意思是她应该是植物人?”柳寒扶着窗看了半天她的背影,又问到,“说起来你是怎么看到她的脚的,她裙子那么长,都盖过脚面了……”
“她会走啊。她走的时候就能看见了。”涂洛芙摩挲着下巴有些不解,“看样子她也是个同袍,历史知识也该知道一些。怎么会不知道鞋不能穿那种带莲花荷花的,这寓意不太好啊,除非她不在乎?”
“哈?”柳寒歪着头,想着女生真厉害,这么一会儿连人家鞋的花样都看清楚了。
“莲花鞋啊!那个是死人才穿的!”涂洛芙猛拍他的后背。
柳寒一下被拍得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说:“我知道啊,可是你怎么看清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小姐姐越走越飘了!她可能真要跟我一样了!”涂洛芙激动的说。
涂洛芙话音刚落,才走出的小姐姐背影就是一顿,脚下的步子也飘忽了起来,她捏了捏手心,现在出现了一张纸条。
柳寒本以为是她的花终于到了,回身看了看店内也没有增加其他的花,又趴着向外看去。
街道的小姐姐缓缓把手中的纸条举到眼前,看着面的图案愣怔了半晌,忽然把纸条攥紧了,蹲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你要不要去问问她怎么了。”柳寒碰了碰旁边的涂洛芙。
“我……怎么去……她看着很伤心的样子,我去了问什么?”涂洛芙推拒着不愿前。
倒是一旁抱着阿咪梳毛的店员抬起了头,咧开了嘴角:“又有订单要门了。”
店员放下阿咪挤开柳寒,自己走到工作台前双手交合放在前面,脸的微笑也缩减成了营业模式。
街道的小姐姐终于哭累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又踉跄着往旁边跌了几步回身向着花店走来。
她脸精致的淡妆被红色的眼泪晕得一塌糊涂,本就细瘦的身子在圆领袍宽大的遮挡下更加飘忽。她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一片叶子,晃晃荡荡地从街头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要问的吗?凭手的纸条,你有三次提问的机会喔。”店员微笑服务着。
“怎么,这个花店还提供咨询业务?”柳寒小声地对涂洛芙说。
“提供的,”店员回头,“如果有一天您需要来问我问题,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柳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往涂洛芙旁边缩了缩,觉得这时候的店员真是有种“不好惹”的气场。
窗外的小姐姐把一张纸条攥得皱成一团。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再也没有什么东西通过鼻腔涌进胸口。她捂着胸口,有些怅然若失。
“我的时间不多喔。”店员提醒到。
小姐姐下定了决心,把捏着纸条的手伸进了窗口,松开,纸条掉下。
店员展开纸条,仔细确认着面的图案,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笔来描着。站在他身后地柳寒看过了,这个图案和店里的印章的是一样的。
“是他干的吗?我……丈夫。”小姐姐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丈夫”二字她说得特别含混,可店员还是听清了。
“是的。”他答到。
小姐姐一双眼睛通红,牙根咬得死紧,连着脸颊都有些轻颤:“那我父母他们……也是吗?”
“你自己清楚的问题就别问了。问点不知道,又想知道的。”店员把纸条对折,“这个问题我不算你的。”
店员的态度肯定了她的猜想,她站在门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用力扶着窗框,不让自己委顿下去。
“他是……为了什么?”
“钱,可真是一个好东西。”
“我的衣服,被他借出去给人穿过吗?”
店员微微张嘴有着一瞬间的呆滞:“你说的是什么衣服?”
“身这身,还有……家里柜子里的……”小姐姐一只手去攥着衣服,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再也退不下去。
“喔。”店员闭目半晌又睁开,“不是借,是送,还有衣柜里的,都拿出去了。”
“哎?怎么会。”柳寒贴近涂洛芙的耳朵,“不是穿的衣服都是……”
“有可能她执念太强了,身的衣服是自己幻化的最喜欢的一套……唉我也喜欢,我那天在某宝都看了,可惜没钱买。”涂洛芙转头看着柳寒,一双凤眼睁得像杏眼,“你要不考虑再给我买点东西。”
“告辞。”柳寒往旁边挪了一步。
“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他凭什么送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衣服勾的那根头发不是我的……为了梳发型,我已经好久没有染过头发了……怎么会出现一根……类黑发染色的头发……呵呵呵……”
小姐姐抓着窗框不住地念叨着,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盘在头的头发摇摇欲坠,终于散开。发包掉在地,虽有头发遮挡,但是后脑勺的那处凹陷现在格外明显。
“不该啊……不该……我爸不让我嫁给他的……都是我……都是我犟……非要……非要……”她的语句断断续续,却勾勒出了一个电视剧里常见的套路操作。
“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店员爬工作台半蹲着,伸出一根食指按向了她的额心。
小姐姐接近崩溃的情绪快速安静下来,迷乱的双眼也变得有神。
“你已经有了留在这里的资格,就好好珍惜。不要乱去搞些事情被逐去阴鱼。”店员冷淡地说完,又滑下工作台走向角落。
“店员又下线了。”柳寒侧头告诉涂洛芙。
窗台前的小姐姐撩起垂到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后,又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其实他还不如不说。刚才那句话反而会提醒了她要去搞事情。”涂洛芙吐槽到,“不过想搞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梦现世的条条框框会让她平静,最后找到一条合适的路线……去完成愿望。”
涂洛芙说得很委婉,但她扯动脖颈系带的小动作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有机会,她也一定会搞事情。”柳寒看着她,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阻止她。”
“她去干嘛呀。”柳寒打断了涂洛芙的动作。
涂洛芙耸耸肩:“不知道,也许会给她划一块梦境,也许会分给她一个任务人……咝……”
她吸了一口凉气,“不会是你吧!这种任务如果没有梦境关联的梦游者,就会分配给和她有接触的人。”
柳寒侧着头看她,避开了她不好的猜测:“说起来你好像真的懂很多……”
“嗯?我通过了考试的,不像你……”涂洛芙一捂嘴,又背过身小小的拍了自己一嘴巴。
说漏嘴了。
“通过了考试的?你以前也是梦游者?”柳寒把她转了过来,好不容易套了句话,一定要问到底了。
听见柳寒这么问,涂洛芙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还是保持着低头的状态不愿意抬起,再柳寒再三地追问下才“勉强”承认是这样的。
“啧,那那个小姐姐以前也是?我感觉她很熟悉街道的样子。”柳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只是有可能啦。万一她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进来的,而且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呢……我是说刚刚我们关于植物人的猜测的话。”涂洛芙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柳寒摇摇头:“算了,不管了。这个事情还真的有点奇怪,我居然把他们一家人都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