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做到了。十万大军潜入山水郡后并没有冒然求战,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按照当初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被二十万海寇包围了,一旦暴露九死一生。”
“张子龙兵起千岛湖,重创格雷后却围而不攻,成功引来了另外两路海寇前来救援。先设伏再诈败,海寇完全落入圈套,被迫在不利的地形展开决战,其后更是只身入营斩杀敌将,导致海寇大军各自为战。他只用了短短两时间,就把十万海寇屠戮一空。”
“就在张子龙与麓战海寇的时候,秦雨寒抓住机会,用计诱出占据山水郡城的李舜臣,一场野战打的昏地暗。我们和李舜臣都交过手,不得不能正面硬抗他的大军,绿林营绝对是我们福州唯一能做到的部队。”
“你到底想什么?”见梁启平一直在夸奖二人,赵修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他也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梁启平揉了揉肿的老高的脸颊:“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一向以勇武着称的张子龙已经变了。”
赵修武紧皱眉头细细思索:“变得更……狡诈了?!”
“没错,这人我们都了解,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可到底也就是一介武夫而已。可这一战打的进兔、当马行空。”着梁启平语气凝重:“修武,你作为目标的这二人都正在变强,你如果还是这样莽莽撞撞,恐怕一辈子都追赶不上。”
“比起武功,你们差距更多的是在战法谋略!”
赵修武脸色变了数遍,郑重道:“道士大哥,我不会放弃的。”完起身坐回桌案边,拿起一本兵书认真看了起来。
梁启平点零头,抬腿向帐外走去,嘴里还埋怨着:“亏我对你推心置腹,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
翌日清晨,秦雨寒高坐帅帐商议军机。
门外有士卒过来禀告:“秦将军,营门外来了一百多人,号称是医神谷弟子,领头之人自称医神谷谷主唐文翰,有要事相商。”
秦雨寒还没话,坐在末位的唐向阳就是身体一震,慌乱的对旁边的曲趣渠:“怎么办?我爹来了会打死我的!”曲趣渠没好气道:“放心,谷主医术通神你死不了,最多也就是个生不如死。”
她这么一唐向阳更紧张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冷汗。
秦雨寒眼睛一亮:“医神谷的人?快请进……等等,我亲自去迎接。”不怪女子如此大惊怪,一场战争打下来最多的不是死人,而是伤兵。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能大大提高部队的战力。
秦雨寒领头,率领一群顶盔掼甲的将领,速度飞快的来到营门处。果然看到外面有一百多人,清一色的杏黄色长袍腰束玉带,身背药篓腰悬佩剑,每个人都是面色红润文质彬彬,就跟私塾先生一模一样。
为首一人尤为出彩,那是个身材高挑的汉子,大概四十多岁,面色如玉眼神平和,五寸须髯飘飘荡荡仿若仙人。秦雨寒快走两步双手抱拳:“兵家弟子秦雨寒,见过唐前辈。”
唐文翰点零头,探手扶起女子:“秦将军请起,绿林营兴兵广陵保家卫国,实乃我辈武林中人之骄傲。老夫不过一普通医匠而已,不敢受此大礼。”
双方见过礼后,女子连忙领着众人向营房内走去:“前辈远道而来,快请里面休息。”
帅帐虽大可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唐文翰让众多弟子在外等候,自己则带着两名弟子进入帅帐。
分宾主坐落,双方有寒暄了一阵后,秦雨寒朗声问:“不知唐谷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唐文翰呵呵一笑,冷哼一声道:“兔崽子,还不赶快过来!”
躲在末位大气都不敢喘的唐向阳身体僵硬,傻笑着走到近前:“爹,您怎么来了!”着直接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向阳给爹请安了!”
曲趣渠也快步上来跪在一旁:“弟子曲趣渠见过谷主!”
唐文翰皮笑肉不笑:“好啊,好啊,年纪不大翅膀倒硬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过来?!”
唐向阳闻言一个哆嗦,连忙拉着曲趣渠走到他身后,垂手而立不敢再一个字。
这一幕让在场绿林营众将看的不明所以。
秦雨寒疑惑地问:“唐谷主,这是怎么回事?”
唐文翰歉意一笑:“这两人都是我医神谷弟子,学艺不精就偷偷跑了出来,给秦将军添了不少麻烦,还请见谅。”
曲趣渠二人自从来到绿林营,大大缓解了将士们的伤亡,如果这也算麻烦的话,秦雨寒巴不得越麻烦越好:“唐谷主笑了,曲姑娘二人帮了绿林营大忙,怎么会有麻烦之?”
唐文翰捋须道:“不过,无论如何这二人都不能继续待在秦将军这里了。实不相瞒这子乃是我的独子,他们有几斤几两我岂能不知?就是我不知道这符不符合军队中律令。”
不等秦雨寒回话,唐文翰继续道:“当然我此次率弟子下山就是为了支持朝廷抗击倭寇。既然犬子二人原先在秦将军手下效力,当归、墨雪,你二人以后就留在这里吧。”
身后两名青年抱拳领命:“弟子尊谷主令!”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再不愿意秦雨寒也只能答应:“既然如此就听唐谷主安排!”
就在此时,曲趣渠冷哼一声显得有些不满:“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比你们也不差。”唐向阳脸色铁青的连忙扯了扯少女袖口。
身旁一个体型圆润的青年呵呵一笑:“曲师妹,你的技艺大部分都是我教的,虽然不是师徒关系,但也差别不大。既然你有如此信心,不如咱俩比试一番?”
曲趣渠闻言连忙摆手:“当归师兄,我就是句玩笑话,切莫当真。”开什么玩笑,这位可是谷主亲传弟子,深得岐黄之术的真传,让自己跟他比?
嬉闹一阵,帐内所有人都面带笑意。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闭嘴?”唐文翰却语气严肃的出声制止了身后喧闹。接着沉声对秦雨寒道:“此次冒然拜访,是想见一下张子龙,不知是否方便?”
秦雨寒脸色诧异:“唐谷主消息果然灵通,我与他昨日才在这里会师,没想到您今就到了!”完对旁边太史幼慈道:“幼慈你跑一趟,赶快去道盟请张子龙过来!”
“是!”太史幼慈领命离去。
……
一路赶到道盟驻地,白发少年一通解释,被守门帮众带去帅帐。
此时的道盟帅帐,张子龙正在跟薛风扬、沈平二人商议:“既然这里没有李行舟,那就一定在凯特那里。按我看,咱们直接南下平安郡寻战。”
沈平大腹便便,一张八仙椅都快装不下他那身肥膘,闻言满脸笑意:“我当张少侠是兄弟,这种话还是留着跟冉霸他们吧!”
薛风扬也冷笑一声:“你这招借刀杀人并不算十分高明,真当我们都是傻子?”
帅帐中顿时沉默异常,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压抑。
张子龙被拆穿,却丝毫没有窘迫,反而轻笑一声:“我就知道骗不过二位前辈,实不相瞒今专门找二位过来也就是想跟你们摊牌,毕竟道盟里也就你们值得一交。”
沈平有些诧异:“你跟冉霸还有林之虎不合我们都知道,难道连萧河你也不相信?据我所知他可是十分拥戴你!”
张子龙眼神闪烁:“千里神行萧河,这些日子我也了解过。喜怒无常行事无所顾忌,实话我是个领兵打仗的,对这种人十分不看好!”
薛风扬眼神一凝:“得好!可是你为什么相信我们哥俩呢?”
少年点着桌面:“薛前辈,你身为一流高手却从不持强凌弱,隐居在北马郡靠卖字为生。而沈前辈虽然家财万贯,却最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我张子龙虽然年纪尚轻,但也知道什么人值得相信。”
沈平满脸和气:“既然你想跟我们摊牌,那我们二人今就要听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同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冷芒:“道盟三万帮众,经过上一战后只余七千。这些人……难道就该死么?”
“该!”张子龙轻喝一声斩钉截铁,站起身后义愤填膺:“武林中人虽然身负绝技,到底也就是个百姓而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为了一个秘银矿,十数万人相互杀伐,对千岛湖外所有事情都不闻不顾,甚至奴役百姓为其采矿。冉霸更是色鬼上身,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欺男霸女。江湖人称判官的林之虎,一人犯错满门抄斩!这样的人,难道二位前辈真觉得他们是无辜的么?”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沈平叹息一声:“可是普通帮众呢?他们只有微末的武功,根本无法左右帮内高层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而已。难道他们也该死么?”
少年低下头双拳紧握:“为了福州千万百姓,我张子龙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与其让他们在江湖厮杀中丧命,不如为了国家慷慨赴死!”
帅帐中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薛风扬开口,语气有些担忧:“张少侠,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当你终日与恶为伍的时候,心自己也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张子龙有些愕然,还不等他仔细思考,门外传来一声:“张首领,绿林营有个太史幼慈的人求见。”
少年连忙整了整思绪:“让他进来!”
白发少年迈步而入:“张将军,方才医神谷唐文翰率队前来,点名有要事要见你。”
医神谷?
张子龙面上带笑,起身就向外走去:“他们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太史兄弟敢快带路。”二人风风火火的离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薛风扬脸上的变化。
绿林营帅帐内,张子龙挑帘而入,挥手示意众人不用多礼,环顾四周后快步来到唐文翰近前,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唐前辈,您怎么来了?”
唐文翰满脸复杂神色,长长叹息了一声,从背后取出个一尺高的朱红色酒壶与一封信件:“薛师叔仙逝了!这是她临终前交给我的,再三嘱咐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师母薛风婷,死了?!!!
这个消息图同晴霹雳一般轰在少年头顶!
张子龙顿时呆若木鸡,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回过神后双目赤红,背后豪龙胆瞬间点在唐文翰喉头,大吼道:“不可能,师母是先境高手,又精通岐黄养生之道,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你一定是假扮的,你到底是谁???”
身后那个名叫当归的肥胖青年眼睛一瞪就要出手。
唐文翰伸手制止,语气平静:“张少侠你是否服用过轮回丹?”
轮回丹!
张子龙瞬间想到在苍山上的一幕,自己从驭物境直接连破三境达到了化形中品。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没错!这跟师母的死有关系么?”
“轮回丹乃是集地造化之力的异宝灵药,炼制材料十分珍贵不,就连手法要求也是极为苛刻。最可怕的是就算炼制成功也是一个空壳,虽然能转嫁功力,可是必须有一个功法高深者心甘情愿牺牲修为!”
“铛啷”
豪龙胆跌落地面,少年满脸不可置信倒退两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整个帅帐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秦雨寒的目光担忧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年。
唐文翰郑重其事:“不错,你之所以能够功力大进,是因为轮回丹内蕴含着薛师叔的七成功力,也正是因此伤了命元根本,所以才导致殒命。”
张子龙闻言脚步一乱直接跌落在地,满脸的悲痛,彷徨如一个孩童。
曾几何时自己曾发下宏愿,待驱逐福州海寇,就勤练武功达到先,去唐国宰了陈悟那个混蛋为单老师报仇,带着人头回到苍山交与师母…………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薛风婷的死变得那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