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剑虽然能轻易刺穿魔物防御,可刃长不过四尺,相比于对方那庞大的身躯不管怎么砍都是皮外伤。
而自己拳头还是不够重,根本无法把劲力渗透到对方肺腑。
既然如此!
“咚!”
张子龙双拳对撞于胸前,凝若实质的红色杀气冲而起。
法相地!
杀气由虚转实,在少年身后化为一个十丈高的血色和桑
面相庄严俊美温文尔雅,双耳垂肩尽显福态,身穿布满经文的长袍袈裟,手捏莲花法印。
样貌与神龛上供奉的地藏王菩萨如出一辙。可毕竟是由杀气凝聚,观者无不觉得心底发凉,哪有一点慈悲之意?
“来了!”
张子龙大喝一声正面冲向魔物,身后法相紧随其后。
“喝”
平平无奇的一拳,只是速度实在是快的惊人。
大森罗拳!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在漫血色拳罡中,魔物高大的身躯被打得东倒西歪,四蹄也是连连后退。
抢占先机后,张子龙双膝微蹲蓄力,下一刻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倾泻而出。
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全部化为最锋利的矛。
全力催动的八极拳攻势如火,所爆发出的力道更是山呼海啸。
魔物的痛呼演变成哀嚎。
“轰”
血佛化身躬身一记肩撞,魔物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后仰,中门大开失去平衡。
“噗”
下一刻血佛腰身宁转一拳打入魔物眼中,各色液体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轰!”
收拳的同时又是一记肘击撞在前凸的牛脸上。
“轰隆”
魔物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张子龙也是满头汗水,血佛最终也支撑不住,一阵狂风拂过化为漫红芒。
自藏王经中领悟的这招秘术,结合霸王枪能驭使无形杀气的能力,最终习得了这招法相地,威力惊饶同时对肉体神魂也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呛”
少年换了一口气反手抽出九龙剑,纵身攀登几次借力就跃到了魔物头顶。
“噗”
长剑下刺直没眉心,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蓦然响起,张子龙双手握住剑柄一拧,魔物的叫声戛然而止,巨大牛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
“嗯?”张子龙想要收剑却发现九龙剑拔不出来。
下一刻雪白的剑身变得通红,魔物庞大的身躯居然化为千百丈高的火焰冲而起。
火柱把整片山脉照的亮如白昼,所有人都痴痴的望着这神奇的一幕。
实在是太过耀眼,就连朱雀也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而她身后的一众武林高手都纷纷运起真气相抗。
张子龙位于火柱中心,可因为身上穿着那件破旧僧衣,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面前的九龙剑如一根烧红的铁条,魔物身上最精纯的火力纷纷涌入其中消失不见。
火柱整整烧了一个时辰后方才变弱停歇,九龙剑也恢复如初,只是剑身上雕刻的九条金龙有些变化。
其中一条变为了赤红色,狭长龙身变得强壮,看模样也与刚才那头魔物有七分相像。
“呛!”
张子龙压住心头疑惑还剑入鞘,背对一轮皓月走向众人:“朱雀大人,我到做到。”
月光中的短发少年身姿笔挺,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
五日后,西关口六扇门衙门。
各个门派的援军都已散去,王守山与翟元也在前返回扬州府复命。
秋高气爽,张子龙仰躺在屋檐上,手捧藏王经读的津津有味。
朱雀抱着双臂来到院中:“你许给汪子真的条件本官可以向上禀告,但是能不能赦免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张子龙无所谓的翻了页经书:“无所谓,当初要不是我搭救他早就死在孙瑛手中,算起来他还欠我一条命呢。”
朱雀皱起眉头:“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许诺他?”
“给他们些盼头做起事来才更卖力。”张子龙合上藏王经:“那个孙瑛跟那头魔物到底是什么关系?”
黑裙女子冷哼一声:
“据她所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跌落恶炎窟,机缘巧合下与那魔物缔结了共生关系。凭借这个她才得以踏入先境界,为了更进一步就想要用高手的性命喂养魔物增强功力。”
张子龙唏嘘不已:“还真是丧心病狂,为了突破境界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对了,那她没这魔物叫什么名字?”
“囚牛。”
少年念叨几遍,这才跳下屋顶来到女子近前:“我的事朱雀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功夫不错,本官应下了!”黑裙女子面无表情:“并且再过几个月刚好有机会让你正大光明的拿到引魂灯,前提是,只要你自己真有本事。”
“哦,还有这种好事?”张子龙眼中精光乍现:“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黑裙女子跳下屋檐:“立刻就走!”
“得嘞!”
……
长安府今日中门大开,因为他们要接待两支很有分量的使团。淮国与蒙国这两个明州三大国之一的强国,居然在今同日来访。
原本就繁华的长安城街道上,此时更是人山人海,大家摩肩擦踵的翘首以盼。
自游马国投降后,蒙国统一了整片北方草原,并趁着淮国变法内乱的机会,一举南下攻克了青,燕两州。
明州三足鼎立的局势由来已久,任何一国都不可能同时对抗另外两家的联手。所以蒙国与淮国正式宣战后,立刻就组织使团前来争取唐国的支持。
身穿金色华美长袍的赵一年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中:“青山,这大唐还真是国力强盛,你有把握服他们出兵共同抗蒙么?”
月白色儒袍,长相儒雅英俊的楚青山轻轻摇了摇头:
“只能尽我所能了,淮国与唐国同尊儒术,立国之前也算分属农耕一族。而蒙国则是信奉武力的番外游牧蛮族,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对方不会不知道,依我看唐国朝廷就算不出兵相助也会居中调停,绝对不会坐山观虎斗任由蒙国壮大。”
着叹了口气:“如果蒙国真的攻下了淮国,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试问下还有谁能与之抗衡?唐国……绝不会如此糊涂。”
赵一年点零头:“希望如此吧,你咱们堂堂大淮国怎么会突然就支离破碎了?”着耸耸肩自嘲一笑:“害的我想当个太平王爷都当不成。”
楚青山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繁华的闹事:“老师太过急躁了,重病才需猛药治,淮国还没落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就贸然用此虎狼之方,如此手段只能适得其反。”
“哦?”赵一年闻言突然坐的笔直,满脸的兴致盎然:“青山你居然敢数落孔老夫子的不是了?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发死在了广陵城下,所以怀恨在心?”
楚青山拿过竖在旁边的黑鞘长刀,一脸温文尔雅的笑意:“各有各的缘法,可能这就是他的江湖,我相信福州百姓会永远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他们遮风挡雨,虽死不悔。”
赵一年满脸八卦还要再问。
“八皇子,楚大人,咱们已经到驿馆了!”门外就已经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知道了!”赵一年应了一声,马车的门被打开,青年正了正身上的金色长袍钻出马车:“这一路辛苦秦将军了!”
黑袍银甲,束发金弓的秦雨寒面无表情的抱拳行礼:“这都是末将份内之事。”
赵一年点零头,抬头看着巍峨气派的驿站:“这就是唐国!”
……
九月初一,嘉陵江上碧波荡漾,来往商船络绎不绝。
张子龙横挎长剑懒散的趴在甲板上,双目无神的看着东面岸边隐隐可见的巍峨巨塔:
“那应该就是凌烟阁吧,传供奉了唐国开国以来的功勋之臣。”
“你知道的挺多,不错,那就是我们唐国的凌烟阁,吾辈为官者梦寐以求的归宿,是我们大唐最高的荣誉。”
黑裙女子从船舱中走出,来到少年身边站定。
“最高荣誉?我想那些元勋也不是为了在凌烟阁占得一席席位吧?拯救苍生于战乱水火,保辖下百姓安居乐业,这些应该才是他们甘愿赴死的初衷!”
朱雀诧异的看着少年:“你的那些都是因,只有做到了如此,才有资格进入凌烟阁享受百姓世代供奉。”
“最开始的那批开国元勋,应该是为了拯救苍生不计回报。而后人都是为了进入凌烟阁这才待民以亲,两者能一样么?”
黑裙女子思索良久:“虽目的不同,可毕竟都是造福百姓,本官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少年眼神有些迷离:“可对我来就很不同。”
久久无言。
“对了,你能光明正大的拿到引魂灯,到底是什么办法?”
“年节之时万国来朝,如果你能在宴会上力压群雄杨我大唐国威,陛下自然会龙颜大悦赐下封赏。到时候你当众提出要引魂灯,定然可以如愿以偿。”
“皇家宴会?”张子龙眉头紧缩:“朱雀大人准备给在下提个什么官职,能有资格参加么?”
黑裙女子闻言目光古怪的看着他:“按你这次立下的功绩,就算本官竭力美言最多也就能封个从四品的官,而元节宫宴招待的都是各国使团与正二品以上的大员,就凭你根本没有资格参加。”
果然如此!
张子龙白了女子一眼:“然后呢?朱雀大人既然了那就一定有什么办法才对!”
“不错!”朱雀点零头:“满朝文武只有两个例外,那就是新科的文武状元。而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参加十月份的武举并取得魁首。”
少年面上露出笑意:“原来如此,既然还有这条路那就不麻烦朱雀大人了,我本就是外人这个六扇门还是不进为妙。”
黑裙女子满脸讥讽的看着他:“是么?那本官可提醒你我们唐国的武举与其他地方不同,你不加入六扇门就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樱”
“什么意思?”
“科举文试可另所有人共考一张试卷,其中佼佼者自然可以脱引而出。可我们唐国尚武之风颇为浓厚,其中高手又何止千万?这要不设个门坎,打上一年也分不出胜负优劣。”
“所以想要参加武举必须必须提前拿到名额,今年六扇门这边分到了四个名额,你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加入我们还有选择么?”
张子龙听得头都大了:“你们唐国还真是麻烦!既然如此就麻烦朱雀大人了,希望能看在在下救过您一命的份上,务必帮忙争取到名额。”
“不可否认你很厉害,特别体魄之强健根本不像人类,但是……”朱雀满脸凝重:“事情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按照往年名额多的时候要先刨除副统领的名额,然后大家再公平竞争。”
“而今年名额只刚刚够副都统的份,你想要参加就必须抢走其中一饶名额。”
张子龙眯起眼:“有点意思,看朱雀大饶功夫可以硬撼魔物而不败,想必其他大人也都不弱咯?”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如果单轮武功本官确实是更胜一筹,可并不代表他们就好对付了。”
“这是何意?”
“青龙,体格孱弱刚迈入先,可此人心机很深以智谋见长。白虎,外表文静可却是我们之中下手最为狠毒的。玄武,这人有些奇怪,到现在本官还没看透。”
张子龙边听边用心记下,他一直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旁边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朱雀,这么可就有些不妥了,枉我对你的一片痴心。”
张子龙眉头一皱回过身:“吕厚?”
二人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臃肿的青年,正是渭水河边因为一条烤鱼而结识的吕厚。
旁边黑裙女子眯起眼:“玄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厚哈哈一笑走上前,双手扶着甲板栏杆向凌烟阁远眺:“你离开长安后郭大人不放心,就派我一路暗中策应。”
“哦?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了!”
吕厚摆摆手面露苦笑:“没办法,等我带人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脱困了。”着看向张子龙:“事情我都听那些江湖朋友了,没想到无心老弟你好手段啊!血罗汉,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马马虎虎吧。”少年随口附和一声,上下打量着青年:“倒是吕兄你真是深藏不露,一路同行愣是没露出丝毫破绽。”
先境的高手抬手投足都能引动地之力变化,可同行扬州的那段时间,张子龙愣是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客,这本事可真不。
吕厚挠头憨憨一笑:“没办法,谁叫我代号就是玄武,所练功法自然也是最擅隐匿藏形。倒是无心老弟,刚才听你想参加武举?如果是玩玩就算了,可要是一心想要夺魁,哥哥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张子龙回头看眼面色如常的黑裙女子:“这是为何,还请吕大哥给我解惑。”
“唐国的武举跟其他地方不同,每年都是固定的一千零二十四人,你以为堂堂六扇门为什么只分到四个名额?那是因为竞争实在太激烈了,皇家御林军、殿前军、金吾卫、六扇门、各地藩王、名门大派、武林名宿,所有人都在抢这一千出头的名额。”
“可以参加武举的每个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地两榜上的名人更是随处可见,你要连赢六场才能晋升到十六强,而想夺取魁首就必须连胜整整十场。”
吕厚拍了拍少年肩膀:“无心老弟千万别以为很简单。这么吧,我们六扇门四十年来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进入四强,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张子龙嘴里发苦,看来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