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的一座深山里,两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相对而坐。
“昨日我夜观天象,紫微星移位东南。这是东南要出现贤明的君主我以为天命不可违背,我想去建业看看,看看梁国是不是真的有贤明之君。子墨你怎么看?”
被问到的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我九黎一心醉于山水,对你说的天象不懂也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觉得梁国值得你去看看,毕竟梁国还有你的亲人,寻亲访友也是好的。”
李子墨笑着拍了拍九黎的肩膀:“你啊,天资聪颖只是不学无术。而且我哪里还有什么亲友,我那个堂弟自幼失了双亲说来也算可怜,要不是他这阵子风头太盛可能我们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我与他也不过是他此前来襄阳查他父亲的时候见过一面罢了。”
九黎用手指点了点李子墨,笑呵呵的看着他:“我可不是不学无术,我只是不愿参与争斗罢了。不过听你的描述我倒觉得你那个堂弟是个不错的人,依我看来你和他一定能成为挚友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错的?”
“首先他还是挺孝顺的,至少懂得为父母报仇。也懂得尊重自己的养父,知道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第二他这个还是挺聪明的,你们家在襄阳藏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够找到你,这也是挺不容易的。第三他还挺有能力的,带着兵打到襄阳至少在成就上不比你那个叔父差多少。”
李子墨笑了笑要说最了解自己的果然还是九黎,自己去梁国一部分原因自然是相信天命,另一部分倒也确实是因为自己这个堂弟。相辅相成也好,一较短长也罢自己总要去看看自己这个堂弟到底是什么成色。
早晨的襄阳雾气弥漫,尤其是在这深山里宛如人间仙境一般。雾色里一个青衣小褂的青年给襄阳留下了自己人生最美好的背影,就像他刚刚经过的那一片枫林红的光彩夺目。他好像渐渐走远但他嘴里哼的歌谣似乎还在原地飘荡。
“楚歌唱尽天下事,积年累月轻王侯。他日回乡还漠马,狼山看尽世间花。”
而此时的建业正处在一片紧张的气氛里。
丁仪果然告病了,不过丁仪是真的病了,至少对于丁仪来说是这样的。
丁仪没有怀疑或者说他压根没有想到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义子连赫扬会给自己下毒,这下丁仪是真的一病不起。丁仪一病倒自然有很多人紧张的不得了,贪官污吏也好丁仪的党羽也好,要是没有了丁仪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这些人自然是一窝蜂的跑到丁仪府上探望丁仪的病情,可是现在谁也见不到丁仪了,他们能见到的只有一直守在丁仪门前的连赫扬罢了。
按连赫扬的说法丁仪是真的病重,而且丁仪的病说不好会传染,讲明了不让任何人见丁仪,所有的事情统一汇报给连赫扬,再由连赫扬帮助丁仪把接下来的行动转达给众位大人。可是谁又知道连赫扬传达到的究竟是丁仪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安排呢?
连赫扬通过这种手段迅速掌控了丁仪手里的所有势力,尽管这些人名义上还是听从丁仪的,但是谁在乎呢?现在他连赫扬才是实际指挥着他们的人。只要他们傻乎乎的冲锋陷阵就好,他们心里是听谁的根本就不重要。
丁仪府上门庭若市的景象皇上自然也是听到了消息的,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金吾卫和御史台打听,那么多人往丁仪的府上跑不被皇上注意到才怪呢。
不过皇上倒是也没有急着做什么应对,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削减丁仪的势力那些人依旧会对丁仪马首是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把新法从口头法令变成明文规定,而且要进一步加快底层官吏往官员的过渡。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击丁仪的势力。自己没必要在丁仪刚刚帮了自己一把的情况下排挤丁仪,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昏庸。
至于丁仪反叛?杨定方其实根本就不担心,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建业放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兵马。
皇上着急把新法落实心里最苦的其实是四皇子,因为他彻底见不到灵鹫了。灵鹫被皇上招进宫去做新法的落实工作了,现在的御史台连他都不能靠近。
要是放做平时四皇子倒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想见灵鹫,关键是灵鹫刚刚准确的预测了丁仪的行动,最可气的是他虽然说对了丁仪的动向可是他根本没给自己解决办法。
这要是真的魏国来攻丁仪借机谋反自己就是知道也只能干看着。四皇子急了,他甚至想进宫直接去找皇上说明此事,却被季白拦住了。
“子瑜你放心,灵鹫能想到的事情圣上不会想不到,尤其是在圣上那么了解丁仪的情况下。你现在找皇上去说这些事情只会打草惊蛇。而且灵鹫也不是那种喜欢卖关子的人,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静候的好。”
其实季白对自己的话也没什么信心,天知道灵鹫这次要搞什么鬼。但是现在的情况进宫面圣绝对是下策中的下策,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天可怜见,灵鹫还真不是卖关子,只是灵鹫心里有自己的一番盘算不方便现在说而已,现在的灵鹫只能苦哈哈的埋在一人高的书本里给皇上打工。
就在四皇子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一个小厮进来禀报:“主子门外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求见。”四皇子急的哪有心情招贤?气哼哼的回复道:“不见!”
那小厮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他说他是灵鹫先生的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