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要立马可古儿吉思为太子。”脱脱不花说道。
阿噶多尔济一怔,说道:“哥哥尚在壮年,立储是不是有点早?”
脱脱不花说道:“弟弟啊,这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若真的立马可古儿吉思为太子,也先必然杀我。这样他绰罗斯一家便是真正的斡亦剌之主了。”
阿噶多尔济问道:“所以大汗,你拒绝了也先的提议?”
脱脱不花说道:“我必须拒绝,但是也先同样动了杀心,今晚就会起兵围剿我们孛儿只斤家族,弟弟我们要同心协力,一起跟也先拼了。”
阿噶多尔济略一沉吟,说道:“大哥,凭我二人的兵力,恐不足以对抗也先吧?”
脱脱不花说道:“与其坐以待毙,我们不如先发制人,我们趁天色未黑,抢先偷袭也先大营,先把也先拿下。”
阿噶多尔济扬了扬眉毛,说道:“大哥说的对,先发制人确实好过坐以待毙,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些接应部队?”
脱脱不花说道:“孛来是阿岱汗的人,阿岱汗也说,我们孛儿只斤氏要联合起来,孛来,你现在就去搬救兵,去把阿岱汗的部队带过来。”
孛来说道:“大汗,我去搬救兵没有问题,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今晚恐怕是赶不回来。”
脱脱不花说道:“即使来晚,也比没有强,速去速回吧。你去告诉他阿岱,我们本是同宗同族,为了扞卫黄金家族的荣誉,我们必须联合,只有干掉也先,我们才能重振蒙古雄风。”
孛来看脱脱不花凝重的表情,不在犹豫,带了几个兵丁转身飞奔离去。
脱脱不花继续跟阿噶多尔济说道:“我们再去联合知院阿剌,这样我们三方势力便可与也先一战,如果能够等到到阿岱的部队,击溃也先或许绝非不可能。”
阿噶多尔济说道:“大汗言之有理,我们马上去找知院阿剌。”
“好,我们走!”
——
知院是官名,阿剌是人名。枢密院是蒙古人从宋朝那里学来的一个名称,知院是枢密院的首脑,主管军事大权,地位仅在太师之下。也先像模像样的将知院这么一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官,封给了阿剌,不过是为了笼络阿剌。阿剌刚刚得到这个官职的时候,高兴的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然而他忘记了,对于瓦剌来说,一切官名都是浮云,因为蒙古人一向都是看实力。
蒙古依然是个部族的社会。部落里的族人对于部落领袖的服从,远远超过了一切。也先之所以能成为瓦剌的领袖,不是因为他是太师,而是因为也先是瓦剌的领袖,所以他才成为太师。
阿剌当上了知院才明白这一切,他的官职名义上虽然可以调动全瓦剌的军队,然而真正听命于自己的,依然还是自己部族的那些兄弟。怨恨和不满围绕的阿剌无可奈何,却与同样无可奈何的脱脱不花不谋而合,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经常在脱脱不花身边一起看也先的笑话。
远远的看到脱脱不花带着他的弟弟阿噶多尔济策马奔来,知院阿剌知道,脱脱不花必然有事。
“知院阿剌,见过大汗,见过阿噶多尔济将军!”
“免礼吧!”脱脱不花迫不及待的下马抬了抬手,说道:“知院阿剌,平日里本汗对你怎样?”
知院阿剌一愣,说道:“大汗对阿剌肝胆相照,阿剌对大汗赤胆忠心。”
脱脱不花说道:“好,现在也先想要谋害本汗,本汗和弟弟阿噶多尔济,打算跟也先拼命。知院阿剌,如果你支持我们,除掉也先后,你便是太师!”
知院阿剌满脸惊喜之色,说道:“如此多谢大汗,我必然鼎力支持大汗!”
脱脱不花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院阿剌,本汗果然没有看错人,就在今晚,你赶紧点齐人数,来本汗帐下!”
知院阿剌说道:“好,请大汗稍等片刻,黄昏时分知院阿剌必然将人马备齐,到大汗帐下助威。”
脱脱不花说道:“好,就这么定了,生死就看这一晚!”
知院阿剌和阿噶多尔济同时对脱脱不花说道:“祝大汗今晚马到功成,一统草原!”
脱脱不花神情激昂的说道:“好!一切都在今晚!”
——
入夜后。
脱脱不花一身的戎装,在大帐里面焦躁踱来踱去,紧张异常。
“报!”
“讲!”
“阿噶多尔济将军和知院阿剌的人马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大汗的指令了。”
“好,马上出发!”脱脱不花刚走两步,突然心头一个激灵,停下脚步,说道:“你去告诉他们,一炷香后,马上出发!”
望着那传令兵奔跑出去的背影,脱脱不花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一炷香的功夫并不长,脱脱不花顶盔掼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身边的兵丁早已经将马备好,脱脱不花翻身上马,振臂一挥,千军万马便轰轰的奔跑起来。
阿噶多尔济和知院阿剌早在大帐外等候,见到脱脱不花一身标致性的大汗戎装,也没有多言语,率兵直奔也先大帐。
三人早已商量确定,脱脱不花冲中军,阿噶多尔济和知院阿剌分左右两翼。待骑兵奔到也先大帐营外,三人眼神略一交流,便带兵分头行动。脱脱不花一马当先冲入大营,守营兵将看到脱脱不花的军队杀了进来,大惊失色,四下乱跑。
营中军士四散逃命,脱脱不花也是砍杀的兴起,一路直奔中军大帐。营中军士准备不足,无法抵挡脱脱不花的骑兵,只得落荒而逃。脱脱不花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挡,便直冲中军大帐,脱脱不花直接踏将进来,看着那也先正在帐中举腕饮酒,兴奋的大叫道:“也先,受死吧!”只见脱脱不花纵马冲了过来。
只见也先纹丝不动,待得脱脱不花冲到切记,依然不见反应,脱脱不花一刀将也先的头砍掉,却不曾出血。脱脱不花大惊,仔细端详,这个一身戎装,正在喝酒,看起来好像是个人,实际上乃是个假人!
脱脱不花脊背发凉,中军大帐的也先居然是假的,那么说,这里,莫非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