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顾伊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是很有信心的,虽不敢说倾国倾城,但实际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那蜀中第一美人儿的称号可不是她自封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个资本做底气,她才敢宽容的接纳泷川祈鹤和飞燕尽管这二女容貌也属上乘,但比起元顾伊来,终究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但在今日,见了秦淮月后,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可笑的是,这个令她感受到巨大威胁的对手,竟然是个男人!
自嘲之余,元顾伊突然又回想起了之前盛独峰那副紧张焦急的模样,脑海里不禁蹦出来了个古怪的念头:独峰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站在阳光下,秦淮月只是随便活动了下筋骨,顿时引来了看台上一片尖叫声其中女性居多。而男性同胞们,则是黑脸者居多。更有带着妻妾来的兄弟,听着自己身边女人那激动的尖叫声,一时间全都恨不得冲下去把秦淮月给生吞活剥了。
可恶的小白脸!
与秦淮月对面而站的,是一个将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的人,就连头部,也蒙了一层黑罩黑纱,看不清楚其容貌。盯着秦淮月打量了好一会儿,那黑袍人突然桀桀奸笑了起来:“嘿嘿,这盛家堡是没人了吗?居然让一个兔儿爷上场来夺剑?就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吗?不过你这小脸蛋……啧啧,极品啊!要不你随我下去乐呵乐呵,这灵淬剑,我就拱手让给你了。如何啊?”
“魔教妖人!嘴里尽是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黑袍人这番半调戏半侮辱的话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哗然。在低低的窃笑声中,秦淮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当即拿手一指、厉声喝道,“来者通名!”
“厉心。”吐出这两个字后,那黑袍人便缓缓去掉了头上的黑罩。一张毫无半点血色、苍白犹如地狱厉鬼般的丑陋面容,也就此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厉心?”秦淮月绣眉微皱,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恐的连连倒退数步,“你……你是昔日北疆二十七怒堂的……九天之怒、厉心?!不对!不对!你们……你们不都已经死绝了吗?怎么你还……”
“小兔儿长得嫩,这阅历倒是老成。不错,我就是昔日二十七怒堂的雷部护法、九天之怒、厉心!至于我为什么还活着嘛……那日我下了黄泉、见了阎罗王,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后,他就死活不敢收我。于是,就又把我给放回阳间了,”厉心边说边伸出了自己那隐藏在黑袍下、宛如白骨般的苍白右手,慢悠悠的对准了秦淮月,“小兔儿,还有什么遗言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要动手喽。放心,我会尽量不在你的身上和脸上留下伤痕的。像你这样的极品,就算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也依旧是有兴趣的。哈哈哈哈!”
“你!”秦淮月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就在她运足口水、准备用尽生平所学狠狠骂回去的时候,厉心却已经瞅准了时机,右手化爪,呼的一下向她击去!
秦淮月眼尖,立刻瞧出了这是二十七怒堂的绝技之一无常叩门。此招以爪劲、身法相配合,胜在鬼魅。厉心出爪之时,与秦淮月相距尚有十二丈左右,但力自掌中生之际,眨眼间,两人相距已不过四五丈!
秦淮月既能认出厉心和他的出招,自然是知晓这个厉心的可怕之处。所以之前两人尚未交手时,她的心里便已先惧了三分。同时令她万没想到的是,厉心出的第一手就是“无常叩门”这样的杀招!只一瞬间,秦淮月就觉得气息窒滞、手脚冰凉,厉心那单薄的身影在她眼中,此刻却犹如一堵无形的高墙,正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自己袭来!
秦淮月知道,若是硬碰硬,自己势必臂断腕折,甚至全身筋骨尽碎也说不定。电光火石之间,她也顾不上其他了,急忙运起内力护住前身,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小兔儿,逃什么?还怕我不疼你吗?”一招落空,厉心并不气恼。仰天长笑一声,紧跟着左手又是一招“无常叩门”!前招爪力未消,后招爪力又到,后招推前招,双爪齐奔秦淮月而去!而此时,秦淮月却连身子都还没站稳呢。
眼看躲不了了,秦淮月只得硬着头皮挥出右掌,直面迎了上去!
秦淮月与厉心爪力一触,一声闷响轰然从两人之间炸开!秦淮月只觉得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咬紧了牙关,乘势借力纵出三丈之外。落地后,唯恐厉心故技重施,秦淮月稍一犹豫,又向后退了三丈,和厉心远远拉开了距离。
“这步子、这回身……小兔儿,你怎么会我二十七怒堂的轻功?!”先前厉心就觉得秦淮月后撤的身法有些眼熟,但却并没怎么在意。但现在秦淮月退了三丈又三丈,厉心总算看清楚了,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偷师小贼啊!究竟是何时偷学了我二十七怒堂的武功?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偷学?我呸!”秦淮月一边暗暗运功疗伤,一边反声骂道,“明明是你们用卑鄙手段骗了别人的东西,现在还敢恬不知耻的在此大放厥词?这“踏雪无痕功”乃是我亡兄秦不古所创,要不是……要不是当初他听信外人蛊惑,以此功法作为拜入你们二十七怒堂的见面礼,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奸邪之人,又怎配拥有它?!”
“哦……原来你是那个秦不古的弟弟啊,”厉心挑了挑眉毛,故意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没办法,谁让你那哥哥实在太蠢了呢?三两句漂亮话,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他不倒霉谁倒霉?不过当初我们倒还真没注意到你,要早知道秦不古还有你这样特殊的遗产,说不定……我们还不会那么快就宰了他呢。”
“你……你这个畜生!!”秦淮月被厉心成功的给激怒了,当下不顾体内震伤未消,清啸一声,便已主动向厉心攻去!厉心见状,心中暗喜。当下也不躲也不闪,就那样看似毫无防备的站在原地,等着秦淮月近身。眼瞅着秦淮月的掌力还有半寸就要与自己的身体相交,厉心忽地一个侧身,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这一掌。同时迅速出手,钳住了秦淮月的手腕和肩头,随后用内力猛地一催!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秦淮月的整条胳膊,竟被厉心给硬生生的震断了!
秦淮月惨叫一声,巨大的痛苦强迫她整个人不得不半跪在了地上。
“你这声音……”听到秦淮月的惨叫声,厉心眉头明显皱了皱。原来,刚刚在痛苦之际,秦淮月竟是忘了伪声!盯着秦淮月那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厉心才一把松开了秦淮月的肩头,同时用手指头在秦淮月头上轻轻一挑,便将秦淮月头顶的发冠给挑飞了。
如水般的青丝犹如瀑布般从鬓顶而下,慵慵懒懒的打在了秦淮月的肩头、后背上。鬓云乱洒,再配上秦淮月那本就难辨雌雄的绝美容颜,几乎是瞬间,会场中绝大部分男性的呼吸声集体停住了。
如此天人,谁还信她是个男的啊?!就算真的是,那这也……太妖孽了吧?
厉心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秦淮月的真面目竟会如此美艳。趁他分神之际,秦淮月急忙挣脱了他的钳制,连滚带爬的狼狈撤到了一边。拿手摸了摸自己散下来的青丝,秦淮月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藏了十几年,最终……还是没藏住吗。
“这……这……”东煌宫这边,元顾伊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原来是女扮男装……我就说嘛,这般温润佳人,怎会是男子?不过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啊,怎么会……怎么能塑造出这么美的人儿来呢……”
“秦淮月她……她是女的?”一边的盛独玉也同样傻了眼,回想起以前秦淮月的种种不正常,盛独玉不禁猛地打了个哆嗦,“这么说来,那我之前……岂不都是误会她了?”
“祈鹤,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对吗?”盛独峰艰难的从秦淮月身上移开了目光,瞟了眼身边面色平静如水的泷川祈鹤,忍不住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我的确早就知道了,”泷川祈鹤没有否认,“至于为何不告诉少主,那少主可就冤枉我了。你不是……也早就猜到了吗?只是你碍于朋友的情面和尊严,从未明说出来而已。”
盛独峰意味深长的看了泷川祈鹤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将目光重新移回了场上。
“……嘿,这次倒是我看走眼了,”而此时,场上的厉心也终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紧接着,他看向秦淮月的目光就已满是淫邪之色了,“本来我还奇怪呢,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生的如此阴柔美艳?想不到果然是个娘们!不过娘们更好啊,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嗯……决定了,我要将你手脚全部打断,然后带回去慢慢享用!”
“奸贼!”既然身份已被戳穿,秦淮月也就懒得再用伪声了,“别以为你已经赢了!我就算……咳咳,我就算废了条胳膊,也照样能打败你!”
“好啊,有志气。不过在那之前,我突然有个疑惑,希望你能帮我解答解答,”说着说着,厉心的目光就已经移在了秦淮月的胸脯上,淫笑道,“你说你一个娘们,胸前怎么这么平啊?是为了扮男人、自己壮士断腕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啊?我可得好好瞧个究竟。”
“你……你要干嘛?你别过来!”望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来的厉心,秦淮月终于慌了。一边拖着被折断的胳膊,一边不住的向后挪动着。但她此时可是有伤在身的,如何能从厉心手中逃掉?不一会儿,厉心就逮住了她,一脚踩住了她的脚腕,令其动弹不得。
“小美人儿,当着所有人的面,代表盛家堡向我磕三个头,我就放过你,如何?”厉心缓缓俯下身来,一边欣赏着秦淮月逐渐绝望的神色,一边施展逼音成线,将自己的条件清晰的传入了秦淮月耳中。
“你做梦!”
“唉,那就可惜了。”厉心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抓住了秦淮月的衣裳,“刺啦”一声,秦淮月的外衣就被他给扯了下来。
“代表盛家堡,向我朝天盟磕头!”
“你……你做梦!”
又是“刺啦”一声,秦淮月双手死死的护住胸前,晶莹的泪珠早已潸潸而下。但就是如此,她也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
“呵,身子软,骨头倒是硬的可以。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代表盛家堡,向我朝天盟磕头臣服!你要是再不从,可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被扒光了哦。”望着脚底下这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绵羊,厉心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征服的快感。
就在他准备动手去扯下秦淮月身上最后一层屏障时,一道凛然的杀气突然从他身后袭来!厉心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这道杀气,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当下想也不想,立刻撇下了秦淮月,向一旁飞身躲闪。
伏在地上的秦淮月本来已经做好了自杀保洁的准备,可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脚腕上的禁锢松开了。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地上稳稳地抱了起来。听到耳旁那熟悉的呼吸声,秦淮月忍不住偷偷睁眼瞄了瞄,心中顿时大安。
“秦兄,冒犯了。”盛独峰在将她抱起的同时,已经将自己身上的狼皮大氅给她披上了,及时掩盖住了秦淮月泄露出来的春光。救下了秦淮月后,盛独峰便懒得再去管厉心,径直大步向东煌宫的席位而去。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秦淮月缩在盛独峰怀里,小声的说道,“而且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别……别这样……”
“还逞强呢?好多年了,不累吗?”盛独峰冲秦淮月温柔的笑了笑,双臂力量又稳固了几分,“你该找个肩膀休息休息了。接下来,就交给我这个盛家堡少堡主来解决吧。我向你保证,你刚刚所失去的面子,我定让那厉心以百倍、千倍的代价偿还。”
“独峰……”那明媚如暖阳的笑容,瞬间就俘获了秦淮月的心。轻轻“嗯”了一声后,秦淮月便满面羞涩的将脑袋埋进了盛独峰怀里,静静享受着这个男人所带给自己的安心。
“盛独峰!你他妈敢不把老子放眼里?找死!”眼看着盛独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来、又大摇大摆的将秦淮月给抱走了,中途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感受到轻视和侮辱的厉心顿时勃然大怒,正欲起身追击时,一道黑影却突然从旁边蹿出,抢先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盟主?”看清来人后,厉心不禁愣住了,“您怎么……也下来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拓跋城转头冲在原地止步警戒的盛独峰点了点头,随即猛地一掌砸在了厉心的天灵上!
“纯粹是觉得你有点恶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