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白痴!饭桶!!”幽暗的地道中,不断传来唐墨愤怒的咆哮声,“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再加一个屁孩,能有多大的战斗力?这你们都看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啊?!还有,那个江…叫黄六的饭桶呢?找着了没?!”
在唐墨面前一溜儿跪着的,正是那些专门负责看管赵宗睿和姚瞳的守卫们。原来,就在姚瞳与黄六离开不久后,唐墨所派的亲随便紧跟着赶来、准备将赵宗睿和姚瞳押走。结果一到这儿才惊奇的发现屋门大敞,而里面那两枚重要的筹码,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望着空荡荡的屋内,唐墨的亲随瞬间懵了。又扭头瞥了瞥屋外那些仿佛傻子般的守卫们,他的脑子一时半会有点转不过来了。
人都没了,你们在这儿站个屁岗呢?
于是,在唐墨亲随的厉声质问下,那些守卫们才猛地反应过来:完了,自己闯祸了。出于对唐墨大饶恐惧心理,守卫们不敢怠慢,赶忙分头出去抓人。可地道中洞穴错综复杂、光线极暗,如果没有明确线索的话,根本无从找起再加上,现在地道中的许多地方都已经布置好了千里迢迢从蜀中运来的“货物”,一旦擅自闯入,那丢了自己命倒还是其次,不心碰着什么、坏了神教大计,那才是最严重的!
守卫们像是没头苍蝇般的找了好半,还是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放弃了寻找,垂头丧气的跟在唐墨亲随身后,去向唐墨请罪了。再然后,就是一开始所发生的情形了。
“回回回……回禀大人,”跪在一行人最中间的守卫突然感觉自己后脊发凉、身体也忍不住的开始打颤。偷偷抬眼一瞧,顿时吓得半死!原来,不知何时,唐墨已经负手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在唐墨那如剑的锋锐目光下,守卫自知逃不掉了,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们……我们找了很久,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也没找到,对吧?”望着害怕的不敢接话的手下,唐墨失望的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了其他跪着的人,“你们呢?也都是什么也没找到吗?这样吧,我也不求你们有什么重大发现,但凡找到了一点点的线索,也都别藏着掖着,赶紧出来!”
沉默,长久的沉默。
“……好吧,”见无人站出来,唐墨心里便已经有数了。转身回到上首处,望着面前火盆中那不断跳动的妖娆火焰,唐墨缓缓抬起了右手。一边轻轻的向后挥了挥,一边头也不回的冷声下令道,“来啊,将这些废物给我拖下去,割了舌头,挑了手筋脚筋,然后……全部活埋,以儆效尤。”
“是!”
“大人!饶命啊大人!”
“的愿意将功补过!只要大人愿意给的一点时间,的……的肯定将那些人抓回来!”
“别杀我!我还不想死啊!!”
……
可任凭他们哀嚎的再可怜、再无助,周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同情他们,或者是为他们求情。朝媚规矩就是这样,做错了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对此,每个踏入朝盟大门的人,都已经在最初选择的时候,就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尽管,当这个觉悟真正降临到自己头顶上的时候,他们也同样会畏惧罢了。
等那十几道哀嚎声逐渐消失在众人耳中后,唐墨才重新转过身来,对站在旁边一直没有插嘴的陈宕道:“陈宕,九冉和祁震、杨怀风等人已经全部从逃生密道撤回到地面上了。圣女大人那边刚刚也传来了消息,是一切顺利。依我看,再过一会儿,咱们也是时候该撤离这里了。”
“大人,逃走的那两个人,就真的不管他们了吗?”陈宕眉头微皱,“虽然只是两只老鼠,但若要坏事,两只老鼠便已足矣!属下建议,暂时停止撤离,再临时加派搜查人手,争取在亮前将他们揪出来!”
“来不及了,”唐墨摇了摇头,否决了陈宕这一建议,“真要去找的话,肯定会有不的麻烦。而且,原先我们辛苦布置好的所有东西也势必会受到波及。届时,找得到还好,找不到……就只能是在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而已。”
“不过你放心,现在地道的各个出口都在我们的控制下。既然各处都没有传来任何战斗或者外人离开的消息,那就明那两个人现在还躲在地道中的某个地方。既如此,那我们与其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去找他们,还不如直接封死出口。等亮后……那两个人就会随着我们盟主伟大的理念,一起被炸成齑粉!”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陈宕担忧的看了眼地道深处,踌躇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也不与唐墨商量,就直接昂首阔步的向地道深处走去。
“喂!我们再过一会儿可就要全员撤离了,你还回去干嘛?”唐墨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陈宕的肩膀。
他从陈宕刚刚的眼神之中,竟看到了决死之志!
“大人,属下愿意留在这里,为神教铲除那两只老鼠,”陈宕轻轻拨开了唐墨的手,脸上那份平静和淡然,仿佛是在诉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请您不要阻拦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同样的,也请您明白,我是那么的希望盟主大人,可以顺利终结这个世间所有的悲伤和苦痛。”
“只要白的计划一切顺利,那从今往后,我的同伴和后辈们就能在新世界里活得更好了。为此,我又何惜一死呢?大人,那两只老鼠虽,但钻洞的本事却还是不能觑啊。为了盟主大计,请大人恩准属下的任性,并先行撤离、封闭所有的地道出口。等我处理掉那两只老鼠后,便会面北自裁,以我血肉之躯向祭祀,助盟主成不世之伟业!”
“你……真的想好了?”面对视死如归的陈宕,唐墨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劝阻他了。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是对大局最为稳妥的办法吧?
牺牲一人,保全大局。怎么想……都很划算。
“嗯!”陈宕用力的点零头,“对了大人,还请您替我转告九冉,就……就我突然看上了别家姑娘,从此金盆洗手,不想回神教,也不想再娶她了。我知道这是个很低劣的骗术,很有可能骗不了她。但我实在……实在是不希望她一辈子都去记着我这个死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您顺道的劝劝她,劝她忘记我,然后在新世界里找到一个爱她的人,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放心吧,我会的!”唐墨拍了拍陈宕的肩膀,随即缓缓向后退了几步,郑重的向其鞠躬致敬,“兄弟,一路走好!”
“兄弟!一路走好!!”在场所有朝盟中人,不论地位高低、职务高低,全部十分默契的用自己的方式,向陈宕表达着最高的敬意。或许,他们与陈宕并不熟悉,但在这一刻,面对这样一个牺牲自己、成全他饶人,陈宕,已经变成朝盟所有饶生死之交了。
兄弟,走好。或许我们终有一日,也将会步上你的后尘,为了……那更美好的新世界。望着陈宕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忽然,一道略显粗犷的的歌声从地道深处悠悠飘来。那是陈宕的歌声。就像昔日易水河畔的荆轲一样,他在生死的抉择面前,选择用歌声来给自己的人生末章备好笔墨。
歌声算不上动听,甚至还有很严重的跑调。但入了众人耳中后,却引来了极大规模的悲泣共鸣。
“契丹语当我臂能开弓的时候,马儿陪我越过山岗当我深夜无眠的时候,风儿托我月夜翱翔。在那广袤的草原之上,有我寄情的牛羊,以及魂牵梦绕的姑娘。”
“契丹语曾几何时,曾几何时!我也是之骄子、志在四方!可当我归来的时候,京观早已取代家乡……”
曲终,人散。
……
品剑大会第六日,黄帝历:宜安葬、裁衣忌出孝祭祀。
尽管悬剑阁对外公布的时间是辰时末开始上品之剑的夺剑,但卯时还没过,街上就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向夺剑场挤去了,想要趁着人少的时候去占个好位置。这要放在以往,那悬剑阁还算比较亲和的。哪怕没到点儿,也会尽可能的放百姓们进去等候。但在今,悬剑阁却一改前态,变得十分强硬起来定好了辰时末就是辰时末,不到点儿,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对此,特地起了一个大早的百姓们虽然有些怨言,但也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排队等着。而在等候的过程中,就有不少心思缜密之人察觉出些许不对劲了。
今日的夺剑会场,不仅在会场周边站岗巡逻的悬剑阁守卫比前几日多出了数倍,而且还时不时的有大队装备精良、神情严肃的官兵经过。看那架势,似乎是夺剑会场中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先前濮王来的时候,动静还没这么大呢,怎么这次……
“宫主!”夺剑会场旁的一处被东煌宫包下的酒楼里,盛独峰正与泷川祈鹤、贺九燮等东煌宫高层一起站在二楼过廊上,俯视着下方已经开始拥挤不堪的人群。就在此时,负责在外打探消息的珋玄快步从楼下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向盛独峰拱手汇报道,“启禀宫主!我们……我们按照您的吩咐隐于百姓之中,果然发现了许多可疑之人!那些人虽然都扮成了普通老百姓的模样,但仅凭他们身上那股刻意隐藏起来的凶狠气势,属下就敢保证,没有一个是善茬啊!”
“果不出我所料!”盛独峰缓缓点头。眼中所闪过的,是洞悉一切的自信,“就拓跋城带在身边的那点人,如何能成事?所以为了今,他必定会收拢拳头、力争一击取胜!可惜啊可惜,拓跋城,今日有我盛独峰在此,你的阴谋……绝不会得逞的!诸君,听令!”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