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的消息传达很及时,卫何求的步伐更是迅速。第二天中午,两人在苏州城外三十里远的一处小树林外碰上了面。
“你来了?”
“我来了。”
见了面的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在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后站在了原地。
“前面林子里有杀气,而且不只一人。”卫何求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还都是高手。”白鹭飞冲着树林扯开嗓子,“既然早就等着我们哥俩,不如出来见个面吧。”
白鹭飞的招呼很快得到了回应,一个八尺多高的壮汉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路中间。
这壮汉不但人高马大,而且浑身腱子肉,一身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壮汉手里提着一根七尺长的熟铜棍,此刻铜棍往胸前一横,顿时让人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树上的朋友,我都看见你啦,别害羞了。”
白鹭飞没有理会壮汉,反而加大了嗓门朝着他后面一丈开外的一株老槐树喊道。
假如你的眼力够好,此时就可以看到远处那株老槐树上还趴着一个人。与拦路的壮汉相反,树上的人瘦得接近皮包骨,脸上的皮肤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皱皱巴巴,布满了皱纹。他静静地趴在树上,就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这显然是一名精通伪装暗杀之道的专业杀手。
“我是老树。”被白鹭飞发现后,皮包骨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白鹭飞听老树的声音,觉得他确实挺老了。即便年轻,每天扮作这幅模样,老的也比常人要快一些。
老树说完仍然一动不动地蹲在树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瘦马。”路上的壮汉冷冷地看了白鹭飞一眼,低沉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我去!”白鹭飞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壮汉。
“他是老树我没意见,这风干牛肉一样的家伙配这个称号太贴切了。但你这块头,自己瞅瞅,胳膊比我大腿还粗,总得有两三百斤吧。”
“上个月刚称过,两百六十斤。”瘦马抬起右手,亮了亮手臂上张牙舞爪般的肌肉。
“就你这样也叫瘦马?”白鹭飞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取名逻辑。
“两百多斤的马还不够瘦吗?”瘦马回答的干脆利落。
白鹭飞向瘦马竖起大拇指,感叹道:“说的真他妈的有道理,水土不服就服你!”
卫何求拱手行了个礼,客气地说道:“两位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兄弟二人通过。”
“恕难从命!”瘦马紧了紧手中的熟铜棍。
“老卫,你问这种话不是白问嘛。人家既然来了,哪有无缘无故就让路的。你看我给你示范一下如何晓之以理。”白鹭飞每每开口前都不忘调侃卫何求,“两位天净沙的朋友,你们过去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在下也听说过二位的威名。不过,恕在下狂妄,二位要想留住我们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两名杀手来自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天净沙。所有人的名号也来自那首广为流传的《天净沙●秋思》,他们分别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以及最神秘最强悍的杀手之王——断肠人。
在天净沙出现之前,江湖上没人能够想象单靠十名杀手就能成立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但天净沙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证明了自己。
白鹭飞赢了谢空山,也就等于在谢家拓展生意的大道上扔下一块绊脚石。谢安康自然不会纠结于二十万两的赔偿,但若是就此善罢甘休,不但会鼓励正在对峙中的秦淮门,更会影响谢家在整个江湖中的声威,恐怕会被视作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因此,白鹭飞的举动实实在在地触碰了谢家的底线,他不惜血本地要让白鹭飞付出代价,也要昭告天下引以为戒。白鹭飞既然能胜过谢空山自然实力不俗,更加上还有卫何求这样的高手相助,对付起来难度不小。谢安康重金请动天净沙出山,也是为了确保万全。
“知道。我们只是想拖住两位一阵,毕竟太阳快下山了。”
老树的声音和他的长相如出一辙,像是两块树皮在摩擦。刚才单单说了两个字还不那么刺耳,话一多就让白鹭飞听得头皮发麻。
“得了,老卫,道理说不通,咱们动手吧。”白鹭飞不耐烦地说道,“按照你们大户人家的说法,咱也算是先礼后兵了。接下来就手底下见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