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楚老爷子这种罕见的“怪病”,苏尘就不能藏私了,直接动用了“太极九针”中第四重针的功力,肉眼可见的白色烟状气体,在两指上缓缓的升腾出来,屋子里的温度急剧降低。
可就当苏尘拈着这根银针走向楚老爷子的时候,之前一直恶狠狠冷盯着他的老爷子,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一下就牵动了门外等待着的楚家人的心。
要不是苏尘有言在先,他们还真就忍不住立刻冲进来看看情况了!
再说这楚老爷子的吼叫声越来越大,眼看着苏尘一步步朝自己比近,他似乎很忌惮苏尘手上的那根银针似的,紧张的往后退。
见他如此瑟缩,苏尘心里就更有底了,兴许自己的神针真的对他有作用,于是苏尘不由分说,抓过老爷子的一只手,就想先在他的脉穴上扎一针试探一下,楚老爷子的发疯吼叫声更厉害了,就当苏尘不顾他的强烈抗争,把银针强行扎进他的脉穴上的时候,忽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银针上反蹿回来,苏尘大惊失色,触电般的松开银针,“咻”的一声,那银针就从老爷子的手腕儿上弹飞而出,犀利的朝着苏尘而来,苏尘脸一偏,那银针就擦着他的腮帮疾飞而过,擦出一道血痕,“叮”的一声钉进墙壁上!
苏尘猛的转头,震惊的看着楚老爷子,自从他学会太极九针,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居然还有人能把银针比飞?这老爷子到底得的什么怪病?
而楚老爷子在经受了苏尘的那一针刺激之后,整个人似乎就爆发了,两臂一使力,直接就把身上结结实实的麻绳撑开,然后一头拱向苏尘,苏尘皱眉叠手一挡,整个人被撞退出去两三步,而楚老爷子居然就趁着这个功夫,身子一个反跃撞开窗户,从高高的二楼跳了下去!
苏尘心中一紧,万一老爷子真摔出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解释?他快步冲到窗前一看,只见楚老爷子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摔在地上,他仿佛也会轻功一般,落在地上毫发无伤,然后疾步如飞,直接就朝着别墅外面逃逸奔走!
不好!苏尘反应神速,当然不可能让老爷子就这么古里古怪的逃走,这事越来越稀奇了,自己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当下他也一脚踩在窗沿上,整个人翻了个跟头跳下二楼,拔步就朝着老爷子追去。
……
再说屋子外面等待的一群人,一开始还能听到老爷子在里面大吼大叫,可忽然就没动静了,静的出奇,趁机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心生了狐疑,楚寒玉小心的敲敲门道:“喂,小尘尘,你好了嘛?”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嘛?”
楚寒玉叫了两声,里面都没人答应,顿时一家人就终于忍不住的推开了门,然后就赫然发现这里面没人了!
“我爹人呢?”
“那小子去了哪里?”
“擦!我早就说那小子不行,你没还非要让他治,这可倒好,连爷爷的人都没了,我看他八成是把爷爷绑架走了,寒妹,这下我看你怎么交代!”楚远洋冷笑的看着楚寒玉道。
“楚远洋你给我闭嘴!爷爷现在神志不清,苏尘绑架他干什么?”楚寒玉怒道!
“那你说啊,他去哪呢?他和爷爷怎么都不见了?”
“我……我怎么知道!!”
看到老伴失踪了,老太太也很着急,急的六神无主。
而就在这时,叶雨薇忽然走到了窗前,沉着冷静的道:“叔叔伯伯,你们都别吵了,窗子下面有脚印,他们应该是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窗户?那还不快去追!!”楚国辉急的大吼一声,转身就冲出了房门。
“我马上打电话,叫人一起堵截他们!”楚国强拿出手机,立刻就要召集人手。
“不!大伯,别打电话,我相信刚刚肯定发生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小尘肯定会带爷爷回来的,你别叫人,相信我!”楚寒玉一把按住大伯的手机,笃定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帮他说话?”楚国强怒瞪着自己的侄女!
“相信我,大伯,如果爷爷真丢了,我负全责!”楚寒玉脸色涨红,掷地有声的道。
一家人听着楚寒玉说出了这话,这才没急着打电话。
楚寒玉转头看向那空荡荡的窗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相信苏尘,她心底的急躁,自然不会变现出来,只期盼着苏尘能真的早些回来!
……
再说楚老爷子和苏尘一前一后从窗户上跳下之后,就开始你追我赶的狂奔了起来。
让苏尘不敢相信的是,眼前仓皇逃窜的楚老爷子哪还有刚刚一丝一毫那病怏怏的样子,他跑起来健步如飞,速度快的惊人,就算自己使出法诀,竟然也追不上他,只能勉强跟他跑个持平!
楚老爷子根本没往小区正门跑,一个高跃就如灵巧的猿猴一般从小区的后栅栏上翻了出去,苏尘自然也紧紧跟随,飞身跃出,两人就这样出了小区,然后你追我赶的在公路上疯狂追逐起来。
他们的速度都快的如同闪电一般,一路上不知道惊傻了多少过路的行人和车辆,可由于两人都是擦着风“呼”的一下就从他们身边过去了,他们也没能看出苏尘和楚老爷子的外貌和长相。
“我滴妈,我眼睛没毛病吧?那两个是人吗?怎么跑那么快?”
“这可太稀奇了,练跑酷呢吧?这速度要是去参加奥运会,保准拿金牌啊!”
”快拍下来快拍下来,回头发到网上,一定会成为大新闻!”
……
苏尘虽然迟迟追不上楚老爷子,可看的出,楚老爷子完全是在漫无目的的疯跑,路线很单一,而前面出了城的郊外,就是那座名叫小青山的荒野山头。
再说此时小青山里面,一条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一个头发花白、挂着酒葫芦、手持木杖的老头,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古朴长衫,正骑着一头梅花鹿,慢慢悠悠的行走着。
在当今社会,像他这样一身古风的老头,真的是不多见了,乍一看,还真像是刚从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那种山间隐士一样。
这条山间小路的前方一侧,有一道高悬的白色瀑布,奔腾的水流倒挂九天般的倾斜下来,注入到下面的一湾水潭里,而后又汇成一条小溪,涓涓的向远处流淌而去。
白发老头似乎刚喝了不少酒,正闭着眼睛假寐,可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于是双腿一蹬鹿背,整个人迅速的弹飞了起来,随后就见上空狠狠劈下一道匹练般的剑光,重重斩在他坐下那头梅花鹿的鹿背上,可怜那梅花鹿都来不及躲,昂首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直接被斩成了两截,血花飞溅!
白发老头双脚落在水潭边的一块儿大石头上,愤怒的三尸暴跳,须发皆张的瞪着惨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梅花鹿尸,然后又抬起头来,冷冷看了看瀑布之上。
只见一个身穿一袭白衣、脸带银色面具、手持一柄银色长剑的冷峻身影,正高高的站在瀑布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白发老头大怒道:“杀千刀的!来者何人?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
上面那白衣人,正是无名!他闻言冷笑道:“鹿长客,我在这里可是等你们好几天了!别人不认识你,我可认识你!”
“你……你是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发老头听到无名点出自己“鹿长客”的身份,神色忽然显得很紧张,一只手,也下意识的揣紧了自己匈前的长衫。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吗?你的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的真身本是一头在这山里修炼千年的老梅花鹿!而你坐下那梅花鹿,也根本不是你的坐骑,而是你的道侣母鹿精!本来妖魔精怪历经千年修成人形,也无可厚非,可错就错在你们这对妖畜夫妇二十年前不该靠吸食小儿的脑髓来助涨功力,真以为在这里闭关隐藏二十年,就没人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了?”无名冷笑道。
白发老头一听无名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当下也就不敢再隐瞒了,那张苍老的脸上,愈加的显现出紧张之色!
正如无名所说,他其实是一头千年修道的老梅花鹿,而刚刚他坐下的那头梅花鹿,正是他的妻子,只不过他妻子的功力不如他,所以暂时还变不成人,两人就只能这么假借一坐一骑来掩人耳目。可眼下老母鹿被无名一剑斩杀,还真是让鹿长客悲痛欲绝、恨之入骨!
“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什么人?”鹿长客再次怒吼着问道!
“一个将死之畜了,还用问这么多干什么?引颈就戮吧!”
鹿长客紧张归紧张,死死的盯着无名看,看着无名脸上的银色面具,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咬着牙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当年空桑山那一役中唯一的幸存者,萧尽风?”
“萧尽风这个名字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无名!”无名淡淡说完,整个人一瞬,下一秒,就陡然出现在鹿长客对面的一块儿石头上,直把鹿长客吓得倒退两步。
鹿长客虽然是千年得到的畜精,可他也深深知道无名的厉害!当年空桑山那可是除了昆仑和缥缈之外的天下第三大派呀,这萧尽风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更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功力只会更加的精进,凭鹿长客的本事,只怕还胜不了他!
鹿长客神色紧张间,再次把手死死的捂住衣衫,冷冷道:“萧尽风,我们夫妇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找上门来?难道你也是看中了我们这件来之不易的宝贝,前来夺宝的?”
“什么宝贝?”无名眉头一皱,他来杀这对鹿精夫妇,纯粹就是因为他们二十年前害过人,替天行道而已,哪是因为什么宝贝?此刻看着鹿长客这欲盖弥彰的样子,无名理所当然的就认为他这是在故弄玄虚了。
“哈哈,萧尽风,这件宝贝我们夫妇消化不了,你也别想把它拿走!”鹿长客冷笑一声,身影一拔,竟陡然就化成一抹流光,朝着山下逃去。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争分夺秒逃进山下的俗世中,那么无名就不可能对自己大开杀戒了,毕竟他们这种人的身份,还是不宜爆露在俗世人眼中的。
可这鹿长客还是低估了无名的实力,之前无名在河面上,只靠空手白掌,就把常春翁追的慌不择路,那还是在故意保存了九成功力的情况下!如今还有趁手的青光剑在手,要斩杀鹿长客一个孽畜,实在是太容易了!
眼见着鹿长客仓皇逃走,无名身影一瞬,也化成一抹白光,御空飞行着疾追而去,飞剑斩出几道剑光,激光一般的射向陆鹿长客,“轰”“轰”几声就把鹿长客周围身下的碎石和路面都炸的粉碎,鹿长客慌不择路,呈“s”线仓皇前逃,可终究还是被无名一道剑光给狠狠的斩在了后背上,当即鹿长客就发生了一声痛苦的惨嚎,整个人皮开肉绽,成了血人,但他还是怒吼一声,踉跄的爬起来想继续跑,可终究是力不从心,脚下一个没踩稳,居然就那么骨碌碌的朝着山下滚了下去。
无名收起青光剑,本想继续追,却忽然看到这条上山小路的路径上,两个速度极快的人影正从山下风驰电掣的跑了上来,顿时他就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这小子?
不想让苏尘看到自己御空飞行的样子,无名只好落了下来,只靠步行下山去追鹿长客,却不知不觉就与那生死不明的鹿长客拉开了一段距离。
再说苏尘一路追逐着发了疯似的楚老爷子跑到山上来,相隔甚远,就看到一个血葫芦似的人影从上面咕噜噜的滚了下来,他心下一惊,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而楚老爷子就趁这个机会疾奔上山了。
血葫芦一般的鹿长客滚落到苏尘的脚前刚好停下,仰着身子四仰八叉,瞪着一双泛白的死鱼眼,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在他匈前长衫的衣襟的遮掩处,却隐隐露出了一张发黄的黄皮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