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刚回来不到一天又要走了,小炭你真是好策略啊。早知道我带着兽王庄先溜达溜达。”冯啸先把眼前浊酒一饮而尽。
小炭看了看自己的大师兄冯啸先,没好气地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大师兄,你听说过没有啊?哪有你这样天天就乐意待在桂阳的大侠呢?”
“就是啊,你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啊?”刘戈良弹了弹酒杯,取笑道。一旁的李夙连忙拿起酒壶给二师兄倒酒。
“阿良你别说话,就你天天乐意往外跑。”冯啸先也弹了弹酒杯,“说吧,这次在外面又结识了多少道侣呀?”
刘戈良一下子憋红了脸:“你还敢取笑我,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打就打,谁怕谁。”说着,冯啸先便站起来往一旁走去:“我看你小子有没有长进。”
刘戈良“咻”地一下拔剑杀去。
“你小子还玩偷袭!”冯啸先怒喝。
李夙和习月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这种场面已经见惯不怪了。
“小炭功力有长进吗?”李夙突然看向小炭。
“还不是老样子。”小炭提到这个就有些闷闷不乐,从小到大他都是五人中最弱的那一个。他的根骨明明也很出色,可是丹田在小时候却发生了问题。小炭连内力储存量都变得很小,更别说成为内力深厚的大侠。
“你这次要不就乖乖呆在庄里,会安全一些。”习月给自己倒满了酒,悠悠说道。
“我像是怕危险的人吗?”小炭吃了颗花生米,并不在意地说着,“再说了,有四师兄你和连大哥,还护不了我的周全?”
“你小子把我们当保镖了啊?”习月给了小炭一巴掌。
“哎哟,好痛,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了,快要吐血了。四师兄你竟然谋害师弟,实在阴毒啊。”小炭捂着胸口,表情显得甚是浮夸,就差没倒下吐血了。
“你还装蒜,阿月打的明明是脑袋,你在这里捂胸口是为何?”李夙笑骂道,他当然没有当真。
小炭开心地笑了起来。
而一旁的决战已经分出了胜负,自然还是冯啸先胜了,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道:“嘿嘿,叫你玩偷袭。”
“你耍赖!”刘戈良嘴巴上可不会认输。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现在都已经中午时分了,他们应该安顿好门派的幸存人士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就出发了。”小炭已经恢复常态,看向他们,无奈地说道:“多少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你小子敢指点我们?”冯啸先过来狠狠地揉了揉小炭的头。
话虽如此,冯啸先还是让大家回去准备了。早上商量后的决定是:习月、小炭和连百八去往东边;冯啸先、李夙和李忠天去往西边;刘戈良和吴顾青则去联系遥天府以及上报朝廷,请求支援,而战兽受伤的虎刚则和唐巧以及宁七公留守在铸器庄。
“此间事了,我们再一同喝酒。”冯啸先说道。
“下次回来我一定打赢你!”刘戈良愤愤答道。
李夙和习月拱拱手,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注意安全,不要逞强!”小炭说道。这句话师兄们每次都会对小炭说,现在他自己倒先说了出来。
大家便就此别过,分头准备去了。
小炭带着习月先来到了藏器楼。这是铸器庄最宝贵的地方,也是铸器庄为数不多有卫兵保护的地方。这里藏有铸器庄开庄以来,两百余年来铸器大家的得意作品。按照宁七公的说法,小炭师兄弟五人铸造的兵器,甚至比不上这里最差兵器的十分之一。
小炭和习月两人向卫兵招了招手,便径直进入了藏器楼。
“你的玄铁棍用得不好吗?”习月狐疑地看着小炭。
“老是用棍敲敲敲的,砸又砸不伤人,刺又刺不伤人,多没意思啊。”小炭打量着四周,无数神兵都用宝匣装着,放在一个一个柜子里面。每个柜子上面又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下端系着一个红牌子,红牌子上写着每件兵器的名字、铸造者名字。
“你五岁习武,用棍都十六年了,棍法也学了十几种,现在换兵器?”习月十分不解。
“学了又用不上,不打紧的。”小炭说道:“上二楼看看。”
“我在这等你吧,我的游龙剑用得很顺手。”习月没有跟上去,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剑鞘。
过了一会,小炭便走了下来。
“五师伯铸造的定海?”习月看到小炭拿了师傅兄长铸造的武器,疑惑地问道:“这不还是棍子吗?”
“我以后要创造双棍流,没听说过吧?”小炭挥了挥手中的长棍,而一直使用的玄铁棍也还在背后挂着。
“到时候发生战斗你还是躲起来吧,我觉得你砸到自己的可能性更高。”习月有点无奈。
“走吧,连大侠兴许已经在等了。”小炭没有接话,反而催促起习月。
两人便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往大殿了。宁七公和连百八、唐巧都已经在等候了。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宁七公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他当然也看到了小炭背着两杆长棍,并没有多说。
“我们出发吧。”连百八说道,“师妹你在这里好好照看小师弟妹,还有李辉,辛苦了。”
“没事的,师兄你路上小心,少些喝酒。”唐巧叮嘱道。
连百八没有答话,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师傅,弟子出发了。”习月作揖道。
“注意身体啊!”小炭补充道。
说罢,三人便一并上马,匆匆出发了。
“臣季从文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季从文跪在大明殿外。近来江湖中事越发严重,他作为皇朝中管理武林的遥天府总督,责无旁贷,被召见也在自己预料之中。
隋景帝是隋朝第三位皇帝,在二十岁之际便登上帝位。自他继位以来,施仁政,善亲民,取消了对突厥的战争,休养生息。自此国富民安,欣欣向荣。的确是一位值得称道的好皇帝。
此刻,隋景帝正在大明殿处理政务,并没有让季从文进来,也没让他站起来,头也没抬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季从文当然清楚皇上问的是什么,连忙说道:“受袭的门派越来越多了,短短数日,江湖排行前四的门派都已灭门,还有数十个小门派也失去了踪迹。”季从文十分没有底气。
“窝囊!”隋景帝砸了一下桌子,愤怒地问道:“有否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季从文颤抖了一下:“根。。。据幸存者的说法,我们几乎可以确定有重影楼、阴煞门、天音门和巨灵殿等邪门的参与。”
“那为何还不派人将他们消灭?”
“我们的人手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饭桶!”隋景帝彻底被惹火了,“你是想告诉我,到最后所有门派没了,甚至百姓全被杀了,再甚至我也被杀了,还找不到对手的踪迹吗?”
“陛下,我们需要时间。”季从文慌忙地说道。
“还需要人手对吧?”隋景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狠狠地踹了季从文一脚:“你找理由能不能有点新意?你这个老混账。”
被踹倒在地季从文一刻都没有停留,跪着爬到隋景帝身前急匆匆地说道:“陛下恕罪。”
“我问你,对方怎么袭击各门派的,有没有线索?”隋景帝出了口气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敌方事先将毒药投放到各门派的食物中,削弱他们的力量,然后趁着夜幕迅速发动袭击,袭击完后便离开。我们的人去到之时,发现所有成年男子的丹田都会被夺走,不知有何意义。”季从文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个消息有告诉幸存门派吗?”隋景帝问道。
“还。。。还没有。”季从文声音变得很小。
“季从文啊季从文,你这些年活到女人身上去了吧?你别以为没有人可以代替你!”隋景帝刚消下去的气,一下子又攻上心来。他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历来皇帝大多寿命都那么短。
“请陛下明示。”季从文小声说道,他可不敢顶嘴。
“将敌方入侵手段告诉所有幸存门派,让他们提防!明天开始,各门派粮食由各地遥天府和官府负责准备和运输;各地遥天府和官府出动所有人马,在管辖范围加强巡视。必须迅速找到敌方踪影!”隋景帝一连下了三道命令,“我待会就会颁布放粮和出兵的旨令,你去通知各地遥天府负责执行!”
“臣领旨!”季从文有了底气,大声应道。
“滚!这次办不好,你提人头回来复命!”隋景帝又踹了季从文一脚。
从皇宫走出来,季从文摸了摸额头,都是冷汗,自己的内衫也湿了一半。
“敌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大家的饭菜里下药的呢?又是如何不被人察觉地接近各门派并发动攻势呢?”小炭一直在思考这两个问题。
小炭三人现在正在吾侠山,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连百八会选择东边,因为这样可以顺路回来祭拜自己的同门。
曾经的武林圣地,天下第一门派,吾侠山。此刻只剩下一片荒凉,还有擦拭不去的鲜血和无法磨灭的记忆。
“弟子无能,不能护大家周全。”此刻,连百八跪在刚给师傅立好的衣冠冢前。他拿起一壶酒,慢慢地朝着同门八十二个衣冠冢的方向浇下。
壶里还剩下的一点酒,连百八一饮而尽,然后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这壶酒,敬师傅!敬各位长老!敬陈海!敬小容!敬所有同门师弟妹!”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连百八一定会为大家报仇,手刃仇人,有一个仇人我就杀一个,有十个我就杀十个!不报此仇,我连百八誓不为人!”
小炭和习月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是一种无法安慰的心情,他们也没想着去安慰什么。作为旁观者去安慰经历这种事的人,他们没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