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松峰食品建厂后,进入松峰食品工作的工人,现在的生活水平直线拔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说奢侈类家用电器,就说日常上班用的交通工具,人人一辆崭新永久牌自行车,这让外面的人都是羡慕不已。
而这在松峰集团上下班期间,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工人们上下班期间,外人能从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上,看出其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感。
就算是拥有俗称金饭碗工作的人们,也是羡慕不已。
虽然松峰集团禁止工人们讨论工资,但还是被人不经意间透露了出去。
“哎~”骑车拐向贝州车厂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工人叹息一声。
“老周,这是怎么了?”与周树军同行的老伙计刘同山,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开口问道。
“老刘,别说你不知道,我可听说了,在那边工厂上班的普通工人,一个月都能挣300+,我们身为老技工,又是车间主任一个月才多少钱?280!”周树军瞥了对方一眼,唉声叹气的说道,尤其是最后一声说的明显大了许多。
刘同山听后露出一张囧字脸,这个还真是让人心里不得劲。
这年头工人工资普遍在150--180之间,稍微有点职称的人能拿到220--280左右,能挣到300+的,就算是享有金饭碗之称的铁路系统的职工,也没听说超过300的。
“别提了,搞的我,都想跳槽过去了。”刘同山发着不是牢骚的牢骚小声唏嘘道。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了贝州车厂,都自觉的闭上了嘴。
“老周、老刘。”待二人即将走进车间的时候,被隔壁车间的陈主任招手拦了下来。
“老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来的这么早。”刘同山开玩笑似的回道。
“放的什么屁,我哪天来的不必你早。”陈嘉辉毫不客气的反击道,随之语气缓和,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周树军疑惑道。
刘同山看到对方这个样子,神色微微一变,明显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老刘,你也得到消息了对吧。”虽然刘同山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但陈嘉辉还是发现了这一丝异常。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我想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刘同山仍旧打着哑谜道。
“你们两个嘀咕的啥?到是说明白点啊,这样好玩吗!”周树军听的稀里糊涂的,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刘同山与陈嘉辉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小声道:“听说县里,准备让松峰集团接手咱车厂。”
“真的?可是我听说,不是要接管造纸厂吗?”周树军说着眼神中透着惊中带喜的眸光。
“啧啧,这样看来,县里这是准备把这些半死不活的公司全部托管给松峰集团。”刘同山感叹道,神态却是喜忧参半。
“这有什么,我们车厂的机械车间不就是这么来的,想当年我们车厂红火的时候,机械厂不景气,不就给合并到了我们车厂,这倒好,还没几年光景呢,连带的车厂也……”陈嘉辉心有怨念的嘀咕道。
……
小道消息,可谓传的满天飞,一时间松峰集团站在了这道风口浪尖。
“爸,接收可以,但必须让县里同意,100%股份改制,具体要求你只需咬紧十二个字: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李国良犹如挥斥方遒的一代名将,说的是简单明了,直指核心。
李保功明白儿子的意思,这是要让这些公司去掉国企的名号,彻底远离政治中心,所有权划归个人,盈利还是亏损,与政府官员政绩脱钩,最起码不再有直接联系。
但这谈何容易!
“爸,我知道你的担心所在,放心吧,这不会让我们家背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李国良看到父亲皱着眉头没有直接回答,嘴角含笑,眼中射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精光继续说道:
“去年,十四大明确指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要求围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加快经济改革步伐。
其中适应市场经济体系,根据社会化生产要求,建立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和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使企业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自我约束的法人实体和市场竞争主体。
这是十四大提出来的,并不是我胡思乱讲出来的,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适合企业的管理机制,并不是向资本主义机制转化。”李国良说的头头是道。
“……”李保功用疑虑的眼神看着儿子,有时不由自主的会想,儿子现在表现出来的心智,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孩子能拥有的,这难道就是天才与庸才的区别。
虽然不是很明白儿子说的,但自从儿子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智后,所说所做的事,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过错。
尤其是前段时间的那个事件之后,一言一行更是丢掉了所有孩子应该有的习性。
就在李保功父子两个在家中商谈之际,县委中也召开了一次有关于贝州县现有亏损国企改革的会议。
会议从早上八点,一直开到深夜十点才结束。
随着会议的结束,这次会议的内容也传播开来,吃瓜群众的小道消息演变成了大道消息。
这次县里下的决心很大,要彻底改制县里四个支柱性产业。
贝州酒厂、贝州造纸厂、贝州旅行车厂、贝州玻璃钢厂。
四个厂子的员工加起来超过1.2万人,几年前贝州县的财政收入基本全靠这四个支柱产业,但这两年来这四家国营工厂,有盈转亏,直接负债高达上千万,尤其是贝州造纸厂,还有旅行车厂,已经到了连工人工资都发布出来的地步。
改革志在必行,这几个工厂已经成为了压在贝州县政府身上的恶性毒瘤。
如今贝州县神奇般的出现了一个松峰集团,而且营收业绩犹如火箭升空般,节节攀高。
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县领导班子的救命稻草。
消息传开,不过两天时间,李保功作为松峰集团掌舵人,接到了来自县委领导的约谈电话。
……
9月18号,上午九点,李保功进了县委政府大院,直到下午六点这才离开。
李保功来时面色如常,微微还带着一丝气定神闲的韵味,但走时并不是带着满载而归的神色,而是有些灰头土脸,显然会谈结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李保功凝着脸,坐上座驾桑塔纳2000,嘴里蹦出三个字:“回公司。”
专职秘书兼司机的姚启军看到老总的脸色,专注的开着自己的车,一路无语。
路程很顺利,不过一刻钟桑塔纳2000就开进了松峰集团大院内部。
“李总,到了。”姚启军缓缓停下车,回头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