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挺好的。手好的挺快的不怎么疼了,吃过早饭了现在正在出去的路上,准备开工,每天都是这样,明天也都想你。”
步启犹豫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按下发送,合上手机。
他翻出包里的几块太谷饼和一个罐头,简单的对付几口便靠着椅背眯着了,外面的太阳开始越来越暖,事实上自己昨晚睡得很不好,而现在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挨到椅子就能睡着了。
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放假前一夜和星仔他们几个跑去网吧里打通宵,到了第二天早上去坐公交车的时候,手抓着车上的扶手就能睡着,似乎车上摇摇晃晃的完全不会影响。然而他们那时候总是会坐过站,因为打瞌睡的缘故。
步启现在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到了那时候,摇摇晃晃的公交车,穿破清晨略微黑暗的街道,从捉马一直开到长北车站。而且幸运的是他这还是有座位的,真的是步启惬意的靠在沙发上,尽管有些发硬,但是比起车站候车室里的铁皮椅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他很快就睡着了。
说到惠惠,也就是步启手机上那个叫做“筱菲”的姑娘。他们俩人在大约是在两年多前认识的。
步启那时候还在上学,然而不好好学习的他每天不是翻墙出去泡网吧就是趴在课桌上低头玩手机。而在记忆里大概从初中的时候,家长和老师就开始不怎么关心自己的成绩了,准确的说是已经放弃了。
尽管有时候他翻墙出去不是去网吧而是一头钻进了书店,但是着并不以为着他就是个好学生了。好学生可是从来不会逃课的,更不会从学校里翻墙跑出去,着可是寄宿学校!
说道寄宿制学校,步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那种地方了。他还是很熟悉的,不让出去的紧紧关闭的大门,两周才会放假一次的破规定。以及周末自己学着坐车回家,从大巴车开始,然后到火车,都是自己去学着熟悉。
步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的爆破房间里认识的惠惠,还是高中哪个同学建立的同学群里。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某群里,那时候办理的男女同学很热衷于建立一些奇奇怪怪的群。光班级群就有四个,一些同学群里面并不只是班级里的同学,可能还有他们中一些人在其他学校的朋友,或者哥哥姐姐。
那个时候小企鹅的存在,可以说是非常神奇而又有趣的了。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代替了原本在上课时候传来传去的小纸条。有多少节课上,男生女生们都在低着脑袋不停的瞟着手机。
还有的自作聪明的孩子,把它靠在桌子上一摞高高的书后面。一些别出心裁的还会在把书摞起来的时候留出一个空隙,在大小刚好能放下自己手机的空隙里,再横一支笔在后面拦腰把它撑住,而面对老师讲台的外面再拿几本书挡的严严实实。
然而尽管这样还是不少同学的手机被老师无情的没收,可是这样却只能促进藏手机的方式不断的进化,后来经验老道的孩子们又会在手机前面房一张纸卡以防万一,可以先把纸卡对折,然后一半夹在书里另一半拖在外面盖下来出来,刚好可以把一些东西档住。
为了做的看起来顺其自然又不引起老师的怀疑,那时候的纸卡上通常会拿尺子打出表格然后填上课程表,或者填上元素周期表,还有的直接写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乘法口诀?不不不,没有,孩子这里是高中。没看见那个写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憨娃儿已经被没收了手机站教室门外罚站了吗。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从某一天开始就连那些从不看书的学生都在桌子上放了一张元素周期表,而且这些娃儿们放各种表格的位置都出奇的一致。他们都忘记了老师当年也是过来人。
如上所述,那时候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大多数人也都只是为了能子第一时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只小企鹅闪烁着提示你“按”。而且发来消息的人,刚好是自己此时非常想念的那个。
当时的步启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每天与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生畅聊。他们俩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喜欢的恰巧也是她的最爱,她曾经在长治住过一段时间,而当年住过的地方恰好就是步启学校附近的那个村子。
他只见过她的照片,但是他们相识已经两年。从在学校的时候开始,步启每个月的套餐免费分钟数都打给了她。那个叫姬惠的女生,她在老家的小学教书。每天的时间很松散,她喜欢和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说话。
开始的时候,她叫他弟弟,他叫她姐姐。
他们无话不谈,彼此越来越熟悉。熟悉到最初认识的时候他们俩人之间那个共同的朋友都不及他俩亲密,似乎原本早就在哪里遇见过。
开始的时候,他们谈论流行音乐、长治的好吃的、广场夜晚的溜冰场、景家庄的不倒翁俱乐部,以及最近看的书籍,和小时候喜欢的动画片。毕竟两岁的差距并不算得上代沟,他喜欢她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娇柔。
事实上刚到高中的时候,班级里的一个女同学就开始给步启写情书了。只不过那时候的苏步启对待女孩子的主动追求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比如自己下课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桌子上就凭空出现一瓶小洋人妙恋。
再或者翻开课本里面又夹着一张纸条,在课桌里翻书的时候又会滑出两包辣条。每次步启一脸茫然的抬头四顾时,总是会看见不远处的李冉捂着嘴偷笑,然后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看自己座位的正前方。
然而那边就是那个叫京华的小女生,她有点漂亮但是步启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步启每次面对那一张张纸条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挺纠结的,但是最后还是拒绝了那个女生。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回给那个女生的字条上写道: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以后的日子里步启便没了京华频频表示爱意,自己也算是了解了一个纠结。女生希望得到自己的一个答复,这确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那时候大家都听ae的歌,步启知道苏格拉底和伯拉图,也记得不煽情里的那句孩子说如果爱就请深深爱。
柏拉图说的:若爱,请彻底。不爱,请放弃。莫暧昧,害人害己。
步启不喜欢暧昧,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直到遇到“太君”和她宿舍里的那一帮闺蜜,“太君”告诉自己不确定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他很欣赏“太君”那套没心没肺的逻辑,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总还是那么无忧无虑吧。
冀慧君,外号“太君”,一个喜欢在周末深夜拽着步启去自己学校的公厕外蹲着听音乐的神奇女子!
那时候她喜欢把一只耳机分给步启,自己塞一只。一边的耳朵里听着嫁衣,另一边的耳朵里听着厕所里的动静,那老旧水管滴答滴答下来砸碎在水池里的声音回荡在空寂无人的女厕里。
步启后来发现自己喜欢的是这种可以很轻松相处的女生,有那么一段时间步启甚至都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周围的朋友也这样认为。但是与姬惠相比之下她是挺疯野的,步启又不太能适应,毕竟还是做哥们更好。
后来的太君和步启一如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度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关于季慧君的故事也有很多,在生命的间隙里,成长的岁月中,他们彼此把他发展为一种纯洁的友谊,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得那样没心没肺。
后面的章节里我会单独为她开一章特辑。
人总是要经历很多,然后去感受去比较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真正在意的是哪一个。恰如姬惠之于苏步启,他喜欢她身上的率性,就如同太君那放浪不羁的洒脱。
然而或是因为年岁的缘由,她又具备着冀慧君不曾拥有的成熟与淡雅。
“如果我早出生两年多好,那样我是否能够遇到正如豆蔻时的你?”
“那么,你是不喜欢现在咯?”
“喜欢,只是在想那时候的你一定很美。”
“你这么问,就是希望我喜欢了吧?”
“”
“怎样都喜欢,你没注意吗?我越来越不情愿叫你姐姐了”
“那以后,叫我丫头”
“你会喜欢我吗?”
“你猜呀?”
“”
“傻小子,当然喜欢了!”
后拉他们每天都要打通对方的电话在说过一声晚安后才挂。
“你早点睡啦,傻丫头!”
“嗯嗯,你也早点的,明天还得上课叻!”
“好,那晚安。”
“等一下,还有十几秒才到一分钟呢。嗯”
“那,再说一会儿吧。”然后按捺住心里的兴奋假装做出不经意的口吻说。
“你看完堂吉诃德了吗傻小子?”
“没呢,最近几天都没往书店跑。院墙上面插了啤酒瓶子的玻璃碎片。”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们学校的南院操场那里不是有个铁大门吗?我记得那里没有门卫的吧。”
“嗯,我以前也经常从那里走,可是院门外的小卖部老板”
“怎么呢?”
“有几次其他班的学生翻墙出去的时候坐坏了他们家的摇摇车。然后就和校长告状喽,那边都有学生会和政教处老师值班巡逻的。”
“这老板好小气,不过你们学校的娃儿是还小吗?大半夜的跑出去坐人家的摇摇车,哈哈哈搞笑的吗?”电话那头笑的乐不可支,“我的学生都不吵着坐小车车了,你们羞不羞?是喜羊羊还是唐老鸭哈哈哈哈”
“我们溜出去买烟的时候,他就不知道和校长告状了。塌马的奸商!”
“恩,是呢。呀!”
“怎么了小丫头?大呼小叫的。”
“又,又超了28秒了,呵呵呵”
“哈哈,我都想去找你玩了,你也不来长治。”
“我走了村里的娃儿谁来带?哼!”姬惠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哈哈,你的小学生们听话吗?有没有我这么乖?”
“我觉得他们有点小可怜,好多的孩子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都是在家里跟着爷爷奶奶。他们都乖呀,好多有趣的小东西他们都特别感兴趣,小孩子正是求知欲最强的时候,可是我自己经常愧疚自己没什么好的知识教给他们。”
“别这么想嘛,你怎么就知道小孩子爱学习爱到那么严重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姬惠不解地问道。
“你就看看我们小时候啦,有哪个小孩子会比喜欢玩更喜欢背书写字呢?反正我不是,你小时候肯定又二十更喜欢玩多一点,谁喜欢被老师管得紧紧的呢?”步启说。
“你好像说的有一点点对,可是他们念书的时候,听讲的时候一个个仰起小脑袋,可认真了,嘿嘿!反正我得把我知道的都最好的教给他们。”
“你就没想过,小朋友们那么认真就是为了逗你开心呢?”
“哪个小朋友有你这么坏!你要是我的学生我肯定把你的小皮鼓错别字,不解释打开花,哈哈哈哈”
“那你舍得嘛?”步启故意做出委屈巴巴的腔调来。
“你又逗我,不理你了!快点睡觉去!”
“好吧,好吧。”步启压低声音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灯了而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从一直捂着脑袋的被窝里钻出来小声说着。“晚安啦!他们都睡了!”
然后等丫头挂掉电话后,拿着发烫的手机在空中甩甩。
在学校时候的好多个晚上都是在这样的通话里度过,说好了挂了挂了,却总是迟迟犹豫着,然后非要纠结着在那一分钟的六十秒里卡那精确的最后几秒。结果就是你侬我侬的柔情蜜语里又不知不觉的进入下一个六十秒,下一个二十八秒
然而每次听到步启的那声晚安后,姬惠便会很满足的睡去。步启也是,不过有时候又会瞎激动到半夜好几点在那里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在心里默默数羊。
步启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恋爱了。正如英语课本里那个短语讲得那样:
allinlve
那么fallinlvewith谁呢?京华?太君还是姬惠,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就在那个十几岁的青春夜晚,步启第一次决定好好去爱一个人,就像柏拉图说的那样。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