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消逝了几年,转眼间秦王政都二十岁了,不再是刚称王时稚声稚气的幼稚小孩了。伴随着年龄的长大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掀翻桌子大吼大叫,致使伺候他的太监赵高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这一天,秦王政又莫名其妙地发大火,又把书桌和书本都掀翻,致使蜡烛掉在地上差点着火。倒霉的又是赵高,他不但要把东西一一捡起来还要充当消防员灭火。整天这样子折腾来折腾去连佛都有火。于是乎,满肚子窝火的赵高假惺惺地询问秦王政为什么要发火?不妨说出来大家想想办法怎么灭火,再这么肝火旺盛迟早要引火自焚。
秦王政也觉得讲出来会比较舒服,于是他问赵高:“你说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长到二十岁会干些什么事情?”
赵高立马回答:“回王上,他们会娶个媳妇回来干媳妇,干到生通儿子为止。”
秦王政又火了,拿一册书砸给赵高,叫他好好想清楚再说,别整天做梦干媳妇。
赵高摸着被砸疼的脑门说:“无论是谁家的男子到了二十岁都会举行冠礼,束发戴冠,腰间佩戴宝剑,表明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什么事情都要你自己来做了,哪怕是治理国家也要你自己来理。”
秦王政终于笑了,说:“你说得很好,可是母后为何还不给寡人行冠礼呢?寡人称王都称七年了,国家大事都是吕不韦在处理,弄得寡人成了狗不理,寡人长大成人了不想再等了,再等就等到花儿都谢了。”
赵高说:“王上啊,说不定赵太后把这事给忘了呢,你不想等可以到甘泉宫委婉地提醒一下太后啊,人的嘴巴不光可以用来吃饭也可以用来说事的啊。”
秦王政觉得赵高的话有点高明又有点不高明,于是罚他三天不许吃饭,但可以吃菜。
秦王政屁颠屁颠地跑去甘泉宫找母亲,母子相见的画面总是最温馨的,因为母亲的微笑总能让儿子感到春风拂面般的温暖,所有人都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
岂料,秦王政见到赵姬太后十分高兴,但是赵姬太后见到秦王政却觉得十分扫兴。她觉得儿子来得太频繁会影响她的私人空间,谁不得有点自己的生活啊,做母亲的也不能总围着儿子转。她还约了吕不韦过一会儿过来玩捉迷藏呢,所以她让秦王政有话快说,说完快走,好走不送。
秦王政问赵姬太后:“母后还记得自己的芳龄吗?”
赵太后说:“当然记得啦,哪个女人都会记得自己的芳龄但不会说出口的。你别问这种幼稚的问题,我的生日还没到不用你过早地操心,你快回去吧。”
秦王政又问:“那母后还记得自己做了多少年的母亲吗?”
赵太后说:“那当然记得啦,把你生下来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这二十年来我从不曾忘记,那也是我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的标志性事件。哎,做母亲多不容易啊,你是不会了解的,你快点回去吧。”
秦王政说:“我知道母后做母亲很不容易很辛苦,可是孩儿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熬到二十岁总得做点二十岁的男人该做的事情吧。比如说行冠礼。”
然而,赵太后根本就没听清楚秦王政说了些什么话,因为她最心爱的男人吕不韦出现了,而且是蒙着眼睛出现的,这说明他们的捉迷藏游戏要开始了。吕不韦还阴阳怪气地喊道:“姬,我亲爱的姬,咱们可说好了哦,我要是抓到你你就给我扮做一只大母鸡。”
赵姬对秦王政说:“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仲父要来抓我了,他都是抓胸前的,要是抓到的是你岂不是很尴尬,你快点回去吧。”事不过三,没奈何,秦王政只得悻悻然地走回去。背后还听到赵姬娇滴滴的声音,“老伟哥,快来抓我啊,我在这里,最前凸后翘的那个就是我。”他听到这些姬声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傍晚时分,秦王政的脸色越想就越有怒色,他又要掀翻桌子来发泄了。善于察言观色的赵高赶紧上前一把摁住桌子哭丧着脸对秦王政说:“我的祖宗啊,掀翻桌子有什么用,干脆把整个秦国都掀了去吧,把那些讨厌的人都掀到地狱去。”
秦王政一下子就把赵高掀翻在地,疼得他哭爹喊娘告祖宗的。秦王政看到有人陪他痛苦终于觉得舒服些了。赵高在心里抱怨秦王政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秦王政却向赵高抱怨赵姬太后是一个极不合格的母后,只顾自己享受完全不顾及儿子的感受。为什么别人家的母后对儿子的爱就能那么深厚?他恨不得重新投胎换一个新母后。
赵高也满心希望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他更希望可以跟秦王政来个角色互换。秦王政骂他痴心妄想也要有个度。接着秦王政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母后赵姬了,她就是变成一只母鸡都不理她。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姬和吕不韦笑淫淫地走了进来,还很有功地喊道:“政儿,我们来看你啦。”
秦王政没好脸色地对他们说:“捉迷藏这么快乐刺激的游戏你们不接着玩跑来寡人这里做什么,让寡人加入你们一起玩游戏实在太格格不入了,寡人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姬太后和吕不韦丞相都表示游戏玩久了也会腻的,还不如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情。万般皆下品唯有家庭高。他们还叫秦王政猜猜他们带了什么东西过来。秦王政有些怄气地说:“玩猜谜游戏你们两个玩玩就行了,寡人就是陪你们玩也来不了激情。”
秦王政非常希望他们能够给他带来象征权力的王冠,可惜他们给他带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生日黍糕,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们以为他们亲自花了许多时间为秦王政弄好的生日黍糕一定可以让秦王政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惊喜,还会感激涕零地说爱死他们。结果却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所以他们的失望之情也溢于言表。
三个共同失望的人共同索然无味地吃着秦王政二十岁的生日黍糕,只有赵高一个人在一边流着口水幻想着他也能津津有味地吃上生日黍糕。
秦王政想要母后和仲父替他举行冠礼,却又不想说得太直白,于是他问吕不韦:“仲父啊,你看寡人都二十岁了,头上是不是该有点东西了?”
赵姬和吕不韦像研究稀世石头一般围绕着秦王政的头看来看去,一致认为他不规则形状的头的确有些东西,这种东西就是头屑。因此吕不韦建议秦王政要多用他们吕氏企业生产的洗发水,这种洗发水可以让头屑去无踪头皮更出众。
秦王政又一次感到深深的失望,怎么这些做长辈的就是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呢,他是在跟他们讨论头屑的问题吗,他分明只是想戴个冠而已。
他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之前他曾听赵高说过成年男子睡觉之前都是先脱衣服后脱冠的。于是乎,他又问吕不韦:“仲父啊,你睡觉之前要先脱掉什么啊?”
“先脱掉外面的衣服啊”。吕不韦吃着黍糕说。
“然后呢?”秦王政又问。
“然后脱掉鞋子”。吕不韦边吃边漫不经心地说。
“最后脱掉的是什么啊?”
“最后脱掉的是你母后的衣服”。吕不韦脱口而出,随即认识到自己太口快了些,只顾着吃顾不上动动脑筋,害得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也害得他自己口中的黍糕都不禁喷出来了。这下可闯大祸了,万一把秦王政给惹怒了,今后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然而,今天是秦王政二十岁的生日,他不想把大家的日子过得太尴尬,反正再聊下去也没意思了,便借口自己吃饱喝足了要上床睡觉走开了。
赵姬抱怨吕不韦也太心直口快了吧,什么话都脱口而出,脱裤子的时候又不见他那么快。
几天之后,丞相吕不韦来到书房想抽查一下秦王政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了,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气愤得想杀人。该在书房用功的秦王政不在书房,该教书育人的李斯却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
“开饭啦,再不吃就没有啦”。吕不韦在李斯耳边大喊。
“欧耶,开饭啦”。李斯登时就跳起来想往餐厅走,一看是吕不韦就像看见了鬼一样吓得走也走不动,慌忙下跪拜见吕丞相。
吕丞相对李斯骂道:“书房不是你的猪栏,书房是用来读书的不是用来睡觉的,要睡就滚回你的猪栏睡,睡成一头大肥猪就把你宰了吃掉。”
李斯说:“丞相息怒,在下再也不敢睡了。”
吕丞相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王上在哪里?”
李斯回答:“王上还在他的猪栏睡觉呢。”
吕丞相说:“你是做老师的为什么不把王上叫起来读书,有道是教不严师之惰,你如此懒惰我要你人头掉落。”
李斯说:“丞相息怒,是王上不准下臣叫醒他的,下臣哪敢叫啊。”
吕丞相说:“武将要死战,文臣要死谏,你如此贪生怕死我就越是要你死。你解下裤腰带上吊尝尝死的滋味就不会怕死的了。”
李斯惶恐说:“要是下臣真的吊死了呢?”
吕丞相说:“区区一个李斯自然是死不足惜。”
李斯哭哭啼啼地解下裤腰带正准备上吊的时候秦王政过来了,吕丞相和李斯赶紧向他参拜。
秦王政对李斯说:“你哭什么呀,仲父不就是叫你脱下裤子借给他穿一下嘛你至于小气到要哭吗?”
吕丞相对秦王政说:“不是借裤子,而是李斯为人师表对学生管教得太宽松所以要他松松裤头。随便说一下,都日上三竿了王上为何还不读书?”
秦王政说:“寡人有些事情不明白所以无心读书,还望仲父给解释解释。”
吕丞相说:“王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臣一定会不知疲倦地教育王上。”
秦王政说:“我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就直接说吧,每个男子都到二十岁都会束发戴冠,为何寡人迟迟不举行冠礼?难不成是仲父老糊涂了?”
吕丞相让秦王政跟他到一间密室里单独谈话。吕丞相表示他还没到老糊涂的份上,甚至比年轻的秦王政更清醒也更记得他的事情。之所以没给他举行冠礼是因为他与众不同。
秦王政说:“寡人有哪里不同,又不是三头六臂放屁特别香。”
吕不韦说:“因为你是王上所以不必在乎多等几年,再说了国家的一切事情不都有我嘛,你就安安心心地读书,这不是挺享受的事情嘛。”
秦王政说:“既然仲父觉得这样子很享受那就让仲父来享受吧,把一切事情都交给寡人去做,你看寡人多体贴你。”
吕不韦说:“国家大事现在还不能交给你去做。”
秦王政问为什么?吕不韦说:“因为你还不会做。”
“你都不让寡人来做寡人一辈子都不会做,又有谁是天生就会做的,做王上还不是跟做爱一样,做着做着自然就会做出成果来”。秦王政咆哮道。
“我不就是想多做几年丞相嘛,我奋斗了一辈子付出了那么多我就不能多享受几年权力的乐趣吗?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再多等几年都等不及吗?”吕不韦也如此咆哮道。
秦王政看着暮气横秋的吕不韦心里也有些不忍,算了,迟就迟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