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众末顺着刘海生走来的方向看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手指轻敲台矶……
走了十几步,刘海生的心跳异常快,面对似乎已经微醉的众人,如果哪个酒鬼突然发起酒疯拿起酒瓶就砸,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刘海生纵然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几十个疯汉子围攻!
事已至此,刘海生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当所有人目光焦聚在刘海生身上时,耒众末突然之间却愣住了。伫立在门外的钟显芳不停地在向他摇手……
一时之间把耒众末搞蒙了,心里不断琢磨这妙龄女子是谁?
“小鬼,过来一下!”
钟显芳已经感觉摇晃的手腕有些疲劳,笑脸也在微微抽搐。于是停止了动作……
刚才为钟显芳引路的愣头青看见她在向自己招手,兴奋的手舞足蹈,迎上去便堆起笑脸,“漂亮小姐姐,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看你小子还挺机灵的,待会小姐姐请你喝奶茶!”
“真……真的?”少年已经被钟显芳戏虐一笑收服,此刻脸上就像中了百万彩票的前兆,失魂落魄!
“真的!不过就怕我表哥不同意!”
“嗯?你表哥?刘……刘海生那牲口?”
“不是!”钟显芳摇头继续道,“实不相瞒,我表哥是耒众末!”
“耒……耒老板?是你表哥?”少年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钟显芳,但是,刚才钟显芳好像真的和耒众末打招呼……
“真不笨,聪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待会在我表哥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韦仰……”少年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要知道能得到耒众末赏识以后非富即贵。现在韦仰不过是跟着耒众末打杂的小小店员……
钟显芳嘴角轻笑,踮起脚跟转瞬看向刘海生,“你现在搬张凳子给刘海生坐!”
“啊?”韦仰傻楞住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打杂人员怎么能作得了这个主?
“刘海生是我朋友,耒老板是我表哥,也就等于刘海生是耒老板的朋友!明白?”钟显芳看着蒙住的韦仰,继续说道,“不明白?没有关系,只要你按照我的做,耒老板会对你刮目相看!而且,我也绝对让我表哥提拔你!你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估计你要奋斗好几十年!”
“这,这,好吧,好吧!我去试试……”
……
“你就是刘海生?”坐在台阶上中央处的耒众末居高临下,阴冷的看着拿着酒坛的刘海生。
相貌构不上惊人,但是眼睛炯炯有神,而且脸的轮廓条线分明,甚至身板子有些瘦弱,但这样一个刘海生却走出了道风仙骨的步伐……
听到耒众末的话,刘海生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了眼四座之上投以复杂神色的目光……
“想必你就是耒家庄的耒众末耒老板!虽然永福镇与平安镇有一道划分地界,但是整个平安镇想必没有人不知道耒家庄的威名!”刘海生朗声笑道。
但,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包括耒众末!
“你刚才不是大言不惭说耒家庄是狗家庄来着?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耒众末话一出,令场下数十人愕然,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息。
“确实是我说的,而且还忘了修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狗家庄!”
“哈哈哈……”耒众末忽然仰天长啸数声!
现场数十人刚才还异常活络,但是转瞬的功夫,前来搅和的刘海生令现场气氛瞬间陷入冷场!
“刘海生!刘海生!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吗?”耒众末突然脸上阴沉起来怒喝一声!
场下数十人中不乏有到平安镇文化山庄参加了农村经济发展高峰会的人士,甚至还有参加过平安镇农业机械募捐仪式的个别人士,他们刚才还在竭力推崇刘海生,没有想到屡次在文化山庄一鸣惊人的刘海生,此刻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所有人被耒众末的话镇住之际,一少年韦仰突然从门外搬了张凳子到刘海生面前,“请坐下来说,坐,坐……”
少年韦仰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特别是中央处的耒众末阴沉脸上的火种几乎要扑过来……
“小兄弟,谢谢!先下去吧!”刘海生转身拍了拍少年韦仰的肩膀,老实说韦仰此举把刘海生搞糊涂了!刚才这两个少年不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吗?
但是,当刘海生转身看见钟显芳嘴角的荡笑之际,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场会意的向她送了个飞吻表示感谢……
“刘海生,你就不怕我牵狗出来把你轰出去吗?”耒众末脸上徐徐散发出不可抗拒的阴柔神色。“你可知道,你刚才那两个兄弟做了什么事吗?……”
“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会像耒老板说的这样做。但我相信你耒众末耒老板不会!县百二里路谁人不知耒众末一颗侠骨丹心?以耒老板的威名何必用下三滥的手段给自己招黑?”刘海生眼睛瞟了眼耒众末后不请自坐,端起手中的酒坛子轻轻的倒了一碗。
“厉害,厉害,我是侠骨丹心!哼……”耒众末砸了砸嘴巴,但并没有被刘海生的马屁受影响,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刘海生,你当众侮辱耒家庄的名声,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耒家人吗?”
看着耒众末,刘海生把手中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好酒!好酒!好久没有喝过那么爽的酒!痛快……如果我能像酒一样活的如此痛快,一定把天上的神仙也睡了……”
“这刘海生也真是够胆量,数十人在此,面对耒老板毫无惧色,还拿出了高峰会上的气势!厉害……”
“这刘海生在高峰会上表现出的才气令很多人记忆犹新啊,但是今日,我倒觉得有些过了……”
“是有些过了,虽然我也去吃了黑猪肉,但是耒家庄始终姓耒,虽然耒众世在耒众末眼里是一粒老鼠屎!”
“兄弟始终是兄弟,毕竟手足情深呐……”
……
刘海生喝酒壮胆的瞬间便被无数人开始低声讨论,甚至与刘海生稍有交集的人都为刘海生捏了一把汗……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好诗,好诗!”
众人正在徘徊于刘海生与耒众末之间的讨论之际,钟显芳踉跄的带着她的诗句乱入抢镜……
“好诗,只认衣冠不认人!各位,千万别以为我在咏针,其实我特别讨厌那种高高在上、仗势欺人、六亲不认的人!嗷……”钟显芳拍了拍脑袋如梦初醒,“忘记了今天是耒老板的生辰大喜之日,失礼失礼!我有罪,耶稣都不会原谅我!”
顿时,众人的目光被这个爽朗的女孩吸引住了,只是如此不伦不类的措辞确实有失大雅,但是看见她感人肺腑的惭愧之心,都觉得滑稽可笑……
“这位小丫头好像很面熟?”耒众末不喜不悲,把所有的情绪都用一种超乎平静的冷峻神态掩饰他所有的内心活动。
突然一人轻声对着耒众末说道,“她好像是耒老板您妹夫家的表亲,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当年她的高考考入大学的酒宴……”
“哦,难怪,大学生!”耒众末忽然目光扫射了一眼坐在台下泰然自若的刘海生。
听闻,刘海生也是一个大学生。虽然耒众末也没有太多关注平安镇上的事,但是今天之内看见几个不凡的青年在自己面前高谈阔论,想必都是一群大学生!
这群拥有高学历高智商的人聚集到一起简直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虽然当年也读了高中的耒众末没能步入大学的殿堂,但是自认为拥有超人智慧的耒众末并不把那些个大学生放在眼里!
“丫头,在我们这群文盲面前卖弄古诗,你确定不是在对牛弹琴?”耒众末低声一喝,全场失声邪笑!
钟显芳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看着坐在座位上低头浅笑的刘海生,上前朗声道,“我认为耒老板应该敬我们刘总一杯!”
“哦?”耒众末饶有兴趣的抚摸了一番自己的头发,虽然没有刘海生大背头那么光鲜亮丽!“说出令大家信服的理由,否则,别怪我如你所说,六亲可以不认……”
钟显芳仰头微笑,“因为,我们刘总说出了耒老板心里一直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狗家庄……”
哗哗……
众人几乎要再一次起哄把这小丫头轰出去!
钟显芳镇定自若继续笑道,“否则,耒老板为什么与耒家庄划清界限,把这里取名为众末新村?”
众人都知道耒家庄与耒众末没有瓜葛,而且耒众世为人极为骄傲张扬,建起了耒家庄虽然看似低调,但是似乎是对耒众末的一种讽刺!
耒众末端起酒杯猛得再喝一口,“狗家庄……你就不怕被耒众世听到吗?”
“怕!但是相比于讨好耒众世而言,我们更愿意与您耒众末耒老板有瓜葛!”钟显芳踱着步伐,看着在场所有人却毫无怯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我们刘总与您耒老板为人处事作风都极为相像,都拥有古道热肠、侠骨丹心!”
此刻的刘海生忍不住被钟显芳的惊人表现力折服,一个女孩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临危不乱极为罕见!
“刘海生!”耒众末摇了摇头,突然把目光转移到刘海生身上,“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刘海生仰头看向耒众末,嘴角轻笑,“耒家庄,或许我并不了解耒众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说起您耒众末的大名,我想县百二里的人都是如雷贯耳,别看耒家庄建筑物如此庞然大物,但是相比于名声而言,耒众末三个字显然比耒家庄出色千倍万倍!”
耒众末微微震惊,与刘海生目光对视之间却看不出刘海生丝毫虚假的神色,不由被刘海生的话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