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点点头:“是呀,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真好。”
说着他拿过一边的酒坛子,对着自己的嘴巴,咕咚咕咚的灌着酒,烈酒从他的下巴流下来,流到衣襟上,但他却丝毫也不在意,继续灌酒,灌完酒他把酒坛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再次拿污浊的衣袖一擦嘴角。
望北川叹了口气:“我看到她了。”
听到这句话,那个人的眼睛微微的抬起,望北川看得出,他眼中的迫切,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消息,可是他却没问,望北川没有让他久等:“她很强。”
那个人微微的裂开嘴,喷出一口酒气:“好,太好了,来上酒。”
“你不能再喝了。”望北川夺下他手中又抓起来的一个酒坛子。
可是那个人却一把推开望北川:“不喝酒?不喝酒我还能干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望北川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会让你身体里的寒气越来越重的,迟早会死的。”
那个人哈哈大笑:“死,死可怕吗?不,你错了,死并不可怕,正在可怕的是迷茫的活着懂吗?喝酒,别废话。”
说着他抢过望北川的酒,朝着自己的嘴巴里面倒下去。浑浊的眼睛似乎有说不尽的故事,望北川没有阻拦,双眼扫过他那有些倦怠的脸:“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人微微的仰起头:“喝酒呗,我现在可是一壶浊酒度时光,半两银钱来续命呀。”
“何必呢?”
“活着无趣,你说何必。”那个人用眼直勾勾的看着望北川。
望北川摇摇头:“人若是到了你这份上活着确实无趣。”
那人笑笑:“知我者,北川兄也。”
望北川一拍桌子:“是什么让你颓废如斯,你就不能振作起来吗?”
那个人大笑:“振作,我拿什么振作?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笑话,你懂吗?从小我只是一个棋子,为了我父亲所谓的大义,做了一个棋子,你知道当一个棋子活着有多难吗?我不敢喜,不敢乐,不敢让自己开心,也不敢让自己愤怒,我只有忍,一切都忍着,连喜欢一个人都得忍着,你不懂。”
望北川摇摇头:“其实你可以活的更好。”说罢他起身,该带来的话他已经带来了,他对得起兄弟,他也尽到了自己的本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兄弟活的更好点。
他其实很懂他,他知道他的痛,他的苦,他也懂他,知道她的痛他的苦,他无奈的走在街道上,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可是他的脚步却鬼使神差的把他带到了清幽阁。
小厮看到他,问道:“这位,你找谁?”
望北川看了一眼清幽阁的招牌,惊讶,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既然小厮问,他便回答:“我找一下荀梦欢。”
“我家阁主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你是何人?”小厮警觉的盯着望北川。
望北川啊了一声,才想起来,此时的荀梦欢已经是阁主了,他尴尬的笑笑:“抱歉,抱歉,我是望北川,你就去回一下,若是荀阁主不愿见我,那就算了。”
“望北川?什么望北川?”小厮疑惑,这个望北川口气倒不小,可是他忽然反应过来,指着望北川哆嗦着说道:“什么,你谁,你你你,你叫望北川?”
望北川点点头:“正是。”
小厮赶紧跑到清幽阁,一路跑一边大叫:“不好啦,望北川来了,阁主,阁主望北川来了。”
过了一会,小厮的声音消失了,可小厮却低着头对着望北川说道:“望大侠,里面请。”
不过看着他苦着脸,估计进去被荀梦欢教训了一顿,不然他不会这么苦着脸,望北川笑了笑:“老家了。”
说着他踏步走进清幽阁,荀梦欢却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对着望北川她微微下腰:“望公子来了,里面请。”
望北川一拱手:“荀姑娘客气,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吧。”
“礼数不可废。”荀梦欢把手一挥,指着一处茶房,两人坐定,望北川看了一眼荀梦欢说道:“你瘦了,不过倒是比以前好看了。”
荀梦欢微微笑道:“这么说,望公子是说我以前很胖咯?”
望北川摇摇头:“荀姑娘真会说笑话,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今日路过,按道理说早先我就应该来的,只是不方便。”
“理解,望公子是堪大任的人。”
望北川抬起头:“荀姑娘,是不是见外了。”
荀梦欢长叹一声:“清幽阁,只剩下我一人,兄弟们当我是阁主,自然疏远一些,现在能说些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今日望公子能来,也是让我很意外,至于见不见外的话,且不说了吧。”
望北川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荀姑娘,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荀梦欢摇摇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呀。”
望北川说道:“早知道,你们会这样,我就应该阻止千巡,那么做,现在见你们活的都这么不如意,作为兄弟,我倒是感觉惭愧的很。”
他这话一出口,荀梦欢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那双眼也瞪大了些,站起来,身体前倾,一把抓住望北川的领口,用近乎于质问的语气问道:“是不是他没死?他在哪?”
“不不不,荀姑娘误会了。”望北川赶紧往后退了退,让荀梦欢的手离开了自己的领口。
此时荀梦欢却不相信,她对着望北川说道:“你骗人。”
望北川眉头皱了皱干笑几声,掩饰到:“荀姑娘,当日的情景,你是知道的,千巡当时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换做是神仙也难有活路呀。”
“你怎么只到他是坠崖的?”荀梦欢的眼死死的盯着望北川,那目光就好像要吃人一般,让望北川的心咯噔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他的脑海转了一阵:“荀姑娘,这还要我知道吗?整个江湖谁不知道?难道荀姑娘对外界放出去的话有误会?”
荀梦欢被他这么一说,心下倒是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