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的赶路,李小蛇三人终于来到来北平府。北平,曾经的大都,洪武元年,易名为北平,取“北方安定平定”之意。
由于蒙古余孽还在北方草原虎视眈眈,北平城里充满着一股肃杀之意,大街上随时可以看到大明的士兵来回巡视。不同于南方的温婉,北方的辽阔空旷和与南方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让三人大开眼界。
日渐西山,找到一家规模颇大的酒楼,三人要了三间上房,又要了一个雅间,酒菜上足,准备一扫数日来的疲惫。
“这才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嘛,爽快!”李小蛇喝下一大口烈酒,对着陈是非感叹道。
“我说陈大哥,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啊?说你不是吧,一身僧袍,光着头颅;说你是吧,喝酒吃肉杀生就是没听你念过经书,有没有个法号什么的。”玉秀墨看着大口咬着一块肉的陈是非,无奈地说道。
“我也没办法,从小就是跟着一群和尚长大的,就有样学样了。这僧袍是穿习惯了,至于光头,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凉快吗?”陈是非艰难咽下一块肉,又喝了大口酒。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玉秀墨一字一句说道。
“我从小就跟着师父,打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爹娘。”陈是非眼里出现一丝黯然之色。
“哦,陈大哥,不好意思。”玉秀墨自知戳到了陈是非的痛楚,轻声说道。
“不打紧,我们还是来计划一下怎样营救玉先生吧。”陈是非很没有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一听到这句话,李小蛇与玉秀墨都微微将头往中间靠了靠。
“燕王朱棣,洪武三年受封燕王,洪武十三年在北平就番,朱棣就藩燕京北平,之后多次受命征讨元朝余孽,两次率师北征,曾招降蒙古乃儿不花,并曾生擒残元大将索林帖木儿。具穆西所言,燕王个人勇不可言,更兼用兵如神,在北平的威信甚至不亚于当今圣上,不过他的勇只不过是对普通人而言,但他的王府也是高手如云,除了张玉之外,还有一年轻高手朱能,但这两人我们都对付得了,最恐怖的是一个和尚,遇到他别想太多,跑就行了。”李小蛇说道。
“和尚?怎么会有和尚在燕王府?”玉秀墨疑惑道。
“可是道衍和尚?”陈是非像是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
“咦,陈兄你怎么知道?难不成是你那个寺庙里跑出来?”李小蛇瞪着眼睛问道。
“我师尊多年之前曾和此人交过手,师尊对此人就四个字:深不可测!不过也强不过师尊。”陈是非没有理会李小蛇的玩笑,反而是面色凝重地说道。
“能得你师尊此番评价,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李小蛇也是眉头紧皱。
“小蛇,陈大哥的师尊是哪个前辈啊?”玉秀墨拉了拉李小蛇的袖子,小声问道。
“三十年前,天下第一!”李小蛇轻声说道。
玉秀墨歪着头,在想着三十年前武林中人谁能够称作天下第一,想了半天感觉自己小脑袋都不够用了。三十年前天下大乱,英雄辈出,那时候的天下第一高手是一个和尚吗?
“那既然如此,我们这两天观察一下北平城里,过两天就去燕王府一探,看看玉先生被关押在哪里,我们好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李小蛇说。
“这样也好,待会我们分开行动,戌时回到此处。”陈是非想了下说道。
“嗯,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什么。”玉秀墨叮嘱道。
“现在天色已晚,大家好好歇息一晚,明天我去城西燕王府那一带探探点,陈兄到城南看看,秀墨去城北。”李小蛇说道。
三人闲聊了一段时间就各自歇息。一夜无话,翌日,三人一改几日来的疲惫,精神抖数地出现在北平街道上。
“戌时我们回到客栈,把各自打探到的消息整理一下,然后再看看到底怎么营救玉先生。”李小蛇说道。
“北平是燕王的大本营,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什么可疑之处。”玉秀墨叮嘱道。
“哈哈,出家人慈悲为怀,再怎么也不可能对一个和尚怎么样吧,我佛慈悲,阿弥陀佛,小僧我来普度众生。”陈是非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慢悠悠地朝着城南走去。
李小蛇与玉秀墨相互叮嘱了几句,也分开行动。
燕王府极大,威严肃穆。李小蛇看了一眼大门,威严的石狮子,凶悍的士兵守卫在门前,周围不时有小队士兵在巡逻,皱了皱眉头。李小蛇绕了一大圈,来到了王府后方。一般来说,这种大户人家都有后苑,种一些花花草草,弄些假山放点金鱼,名曰:陶冶情操,林琳家也是那样,弯弯绕绕的鸟语花香,是个潜入的好地方,李小蛇边走边想着。
“嘎嘎嘎嘎嘎嘎,咕咕咕咕咕……”一阵欢快地家禽叫声隐隐约约地传来,正在观察地形的李小蛇一愣,难不成谁还敢在王府周围养鸡鸭鹅?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走了二三十丈,李小蛇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发现这些家禽的叫声正是从王府内传来的,听着这气势恢宏的声音,数量还不小,难道朝廷给的军粮不够,还要自己解决?亦或是燕王爱吃,那也不需要养这么多啊,难不成这北平城的鸡鸭鹅肉都是燕王府供应的?
李小蛇胡乱地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发现这里是一个潜入的好地方,虽然他对自己的轻身功夫自信,但如果要是有这些声音做掩护,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记下了周围的地形,李小蛇晃悠到了西城门,出城看了下地形,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便径直回到了客栈。
此时堪堪到酉时,李小蛇在客栈门口也恰好碰到了归来的玉秀墨,二楼临窗的位置,两人点了些酒菜,一边等陈是非归来,小声讨论着获得的情报。不一会便看到陈是非慢悠悠渡着方步而来。
“陈兄,这里。”李小蛇朝着楼下的陈是非招手。
陈是非灌下一大口烈酒,满足的咂咂嘴,然后说道:“小蛇,我看到你一个仇家。”
“仇家?陈兄你认识那日在君山上追杀我之人?”李小蛇疑惑道。要说仇家,就那日追杀自己的庐山派之人。
“我倒是不知道追杀你之人是谁,不过我看到了那日我们在洞庭湖上遇到的那小子,就庐山派那个。”陈是非说道。
“原来是于离,他来这里干嘛,庐山山清水秀的,他何苦到这北疆之地吹这风沙。”李小蛇说道。
“他和一个老家伙,太阳穴高凸,一看就是不好惹。我怕跟近了他认出我,所以就没有打探出他们有何企图,不过他们好像是今天刚进城的,往城西而去了。”陈是非说道。
“城西,难不成是燕王府?”李小蛇敲着桌子说道。
三人结合手中的消息,在房中仔仔细细讨论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决定由李小蛇潜入府中,探清王府虚实,然后再制定王府内的营救行动。
“我在王府外接应你。”陈是非道。
李小蛇点了点头,默不作声调息,一刻钟已调整到最佳状态,睁开眼睛,朝着陈是非点了点头,两人套上夜行衣便要出发。
“你小心点。”玉秀墨小声道,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闪而动,似担忧、似苦恼、似欣喜,总之都有一些吧。李小蛇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亥时已过,月不黑风也不高,两人趁着夜色小心翼翼来到了燕王府后苑附近的巷子。一到这里,陈是非就捂住鼻子,低声对李小蛇说道:“你不说这是燕王府,我还以为是哪个养鸭场。”李小蛇眼睛滴溜溜乱转,趁着巡逻士兵从他们藏身的地方过去消失在转角,李小蛇悄无声息地靠近王府围墙,施展壁虎游墙功,终于在另一队巡逻士兵到来之前爬到墙头。迅速看了一眼苑内,听着远处隐隐地脚步声,李小蛇一个轻跃,将身子藏在一座假山的阴影处,全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借着月光,李小蛇探出头悄悄打量着这个后苑。这哪里是后花园,这根本就是一个演武场,四周都是鸡笼鸭舍鹅圈,还有一条小河围绕着。联想到今日白天的遭遇,看来这燕王确实有一些不好的心思,不过这又不关自己的事,李小蛇心里想到。收拾好心思,李小蛇躲躲闪闪,悄悄往王府前院而去,李小蛇趴在屋顶的黑暗处暗暗叫苦,王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秀墨的父亲。
“穆西说过,燕王此人野心勃勃,今日后苑一观,果然是心怀不轨,玉大师乃是阵法大师,燕王有求于他,定不会为难于他,应是以礼待之,虽说不会为难于他,但他的周围定是防守严密,南北为正,燕王应该是居住于北边,北,那就是我待这里,按照在林琳家,我的客房在西边,大户人家对这种都是很严谨的,以左为尊,应该是这样吧,那么玉大师应该是住在西边,嗯,应该就是这样了。”李小蛇悄悄打量着王府,心里嘀咕着,对自己的胡乱猜测倒是有信心。
想到此处,李小蛇看了看悄悄往西边而去,凭借着卓越的轻功,一路上躲躲避避,这可谓深入虎穴,虽然没有出什么差错,李小蛇头上也紧张得冒出细细地汗珠。果然,越往这边走,巡逻的家丁就越频繁,李小蛇心中一喜,看来是来对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