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众多星辰拱卫着弯弯的月亮。李小蛇和陈是非并躺在屋顶看着满天星辰，两人轻声交谈着，就如三个月前洞庭湖上的某个无名小岛。

“陈兄，此间事了，有何打算？”李小蛇问道。

“我打算回寺里一趟，师父说这次回去就和我说我的身世，我都这么大了，你呢？”陈是非说道。

“我也差不多，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师父就给抱着我回来了，除了一块刻有‘李’字的牌子，没有任何东西；我此番也是下山寻身世，不过发生一些事情到了这里。”李小蛇说道。

“你打算去哪寻？天下如此之大。”陈是非叹道，同样的身世，双方都隐隐相惜。

“先去徽州吧，家师曾说在那一带捡到我的。”李小蛇说道。

“那同路啊，这下有伴了。”陈是非笑道。

“小蛇！陈大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两人一看，原来是玉秀墨在下面朝着他们招手。

“原来是玉姑娘啊，来，上面凉快，上来说话。”陈是非朝着玉秀墨说道。

“不了陈大哥，我是来找小蛇的。小蛇，我爹爹叫你过去。”玉秀墨笑道。

“哦，玉前辈找我？陈兄，失陪了。”李小蛇歉意一笑。

“无妨无妨，赶紧去吧。”陈是非说道。

李小蛇玉秀墨两人走进屋内，只见玉霖锋和王勃正在交谈着什么。

“玉前辈，二师兄。”李小蛇朝着两人行礼。

“小蛇，枯木经第六层了吧，感觉如何？”王勃看着李小蛇笑道。

“不入第七层，终究不圆满。”李小蛇说道。

“哈哈，放着那么多功法不选，谁让你要选枯木经。”王勃笑道。

“还不是你们这些不肖门人都选了其他的，我入门最晚，我要是不选枯木经，就失传了。枯木经可是本门独传，我这任务可重着！”李小蛇愤愤不平，指责王勃，玉霖锋看着也是一阵莞尔。

“好了，不要闹了，这次是玉大师找你而来。”王勃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跟我来。”玉霖锋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门来到院子里，王勃也跟着出来，走到院子外查看四周。

李小蛇玉秀墨二人在院子里站定，看着一脸严肃的玉霖锋，玉秀墨一脸期待，李小蛇则是心里一丝忐忑一丝好奇。

“小蛇，你对阵法了解多少？”玉霖锋问道。

李小蛇一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易经，太极，八卦。”

“没有了？”玉霖锋问道。

“没，没有了吧……”李小蛇说道。晚风习习，他的头上一阵虚汗。

玉霖锋揉了揉眉心，只好对着李小蛇说道：“这不要紧，你先把我今晚所说的记下来，不懂的就来问我。”

“问我就行了！”玉秀墨拍着胸脯说道。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即为天地，天地即乾坤，两仪生四象，四象即生八卦。八卦最早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即乾、坤、振、巽、坎、离、艮、兑，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谢，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我现在传你们一套合击阵法，脱自于伏羲先天八卦中的艮、兑；艮为山，兑为泽，合以九宫八卦，相辅相成，一攻一守。”玉霖锋正色说道。

李小蛇和玉秀墨一齐向着玉霖锋行师礼。

“此阵名为连理不分阵，山为艮，艮，乃亘古不变之一，山不变，稳重，是为守，水聚为泽，靠山而依，变化莫测，是为攻。此阵山并非一成不变，是为稳重之意，一步一印，滴水不漏。泽在山侧，惊涛拍岸，杀敌为先。”玉霖锋说道。

“我为山，秀墨为泽，我专心防守，她一心进攻。”李小蛇想了想说道。

“山不是山，泽不为泽，此阵变化多端，山泽之间可随时转变，艮坎之间的转换，也就是由伏羲先天八卦步法变为文王后天八卦步法。这套阵法注重步法，不限兵器，只要熟悉了，任何武器都行。”玉霖锋说道。

“什么先天后天？”李小蛇一脸茫然。

“先天八卦中，天南地北，日出东方为离，日落西方，没有太阳就是代表明月为坎，西北昆仑山是艮，东南为兑，西南多风为巽，东北多雷是为震。后天八卦的位置，则是坎卦在北方，离卦在南方，震卦在东方，震卦对面的西方是兑卦，东南是巽卦，东北是艮卦，西南是坤卦，西北是乾卦。”

“爹爹又开始啰嗦了，这根本和今天的阵法一点都没关系好吗？”玉秀墨心里嘀咕着。

看着滔滔不绝的玉霖锋，李小蛇双眼呆滞。玉霖锋看到李小蛇满脸的不解，也停了下来。

“还好我早有准备，我这几天已经把这套合击阵法编写成册，各种步法和变化都在上面，你们两个人自己练习吧，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找我。秀墨，你先给这小子补一下关于阵法方面的知识。”玉霖锋看着两人说道，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李小蛇。

“王兄，我们继续方才的谈话吧。”玉霖锋招呼着王勃。

“这么快就教会了？”王勃看过来，差异问道。

“没法教了，王兄你满腹经纶，我本以为作为你的师弟，小蛇虽然差点，但是也差不到哪去，没想到他这是七窍通了六窍，就剩下一窍不通啊。”玉霖锋感叹道。

“我们几个师兄弟各有所长，几兄弟就我不务正业，哈哈！这是不怨他，小蛇，好好跟着玉姑娘学，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王勃说道。

“你听着，我现在给你讲解这个阵法，你给我好好听着！”玉秀墨敲着李小蛇说道。

“秀墨，我什么都不懂，你就直接给我讲这个阵法？”李小蛇问道。

“你给我背下来，哪里不懂就问我，要我是从基础开始给你讲。你这么笨，都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给你讲清楚。”玉秀墨嘟着嘴说道。

伊人醉坐在窗口，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外面李小蛇、玉秀墨两人出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是非躺在屋顶，看着满天星辰，心事重重。

“好难啊！”李小蛇仰天长叹。

“给我用心点！”玉秀墨敲了敲李小蛇的头。

楼蓝城中，四个人影轻飘飘地落在魔教分坛外，四人相互对视，没有发出声音，分向四个方向潜入其中。

时间回到三天前那个夜晚。

楼蓝城外，一处山谷，一道磅礴的瀑布仿佛从天上而来，月光之下，当真是银河落九天！夜色中，瀑布里冲下来两个人，正是穆西和皇甫馨儿两人。

楼蓝城城里的出口只有一个，但是走在里面却是有几个岔道，弯弯绕绕，几个路口通往的方向都不一样，每个出口都是天险之地；离开出口之后，想要从出口进入城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湿漉漉地爬上岸，穆西看了看天色，找到一处干燥地，升起一堆火，再从不远处搬来两块石头。

“馨儿师妹，来，你先把身上烘干，我去找点吃的。”穆西招呼道。

“穆师兄，你也先把身上弄干吧，吃的不急。”皇甫馨儿关切说道。

穆西轻笑一声，抖了抖身体，至阳至刚的浩然正气诀运转开来，不一会儿身上就冒起阵阵水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身上已经是清爽干净。看了看皇甫馨儿，穆西整理了下衣衫，转身就去找吃的了。

“浩然正气诀还可以这样用？”皇甫馨儿目瞪口呆，看了看自己，只好乖乖用火烤了。

过了没多久，穆西两手各几根树枝，其中两根树枝上都插着两条肥大的鱼，穆西将削好的树枝立在火堆旁，将两条鱼放在火上烤起来。

“想不到穆师兄你还会抓鱼？以前在瘦西湖的时候，你可是钓鱼都钓不到的。”皇甫馨儿好奇问道。

“这还是小蛇教我的呢。”穆西感叹道。

“我都有些糊涂了，那天伊妹妹把李小蛇带来，说是黄芩姐姐的师弟，我一开始以为是来找黄芩姐姐的，看他还不及弱冠吧？没想到和你交情也那么深，而且看样子他都不知道你们被追杀。”皇甫馨儿一阵头疼。

“哈哈，我刚认识小蛇的时候，他才十岁出头，还是小屁孩一个。”穆西笑道。

“那是，七年前？”皇甫馨儿问道。

“是，要不是小蛇，凶名赫赫的白虎穆西在七年前早已死去。”穆西眼神有些黯淡，一别七年，物是人非。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都怪我，不然楼蓝城主也不会赶你出城。”皇甫馨儿自责说道。

“也是，都怪馨儿师妹你太迷人了。”穆西一本正经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取笑我。”皇甫馨儿嗔道，在穆西面前，她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那份冷清。

“那什么时候才能取笑？”穆西笑着问道。

“你是李小蛇吗？怎么变得那么贫了，当真是近墨者黑！”皇甫馨儿瞪了瞪穆西。虽然只和李小蛇相处了一天，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李小蛇的性格。

“好好，说正事。陈兄重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里离入口也挺远的。我在城内出口附近留下了暗号，小蛇看到了肯定会往我们这里来，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穆西转着烤鱼说道。

“嗯，只能这样了。”皇甫馨儿说道。

“小蛇机警，陈兄勇猛，玉面书生足智多谋，王魁兄和道长也是功力深厚，这世上没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穆西说道。

“要是几方联合呢？”皇甫馨儿问道。

“那也不能！”穆西说道。

“你说九兽令真的在陈兄手上吗？”皇甫馨儿问道。

“要说陈兄手里有九兽令，那只有是从魔教手里抢来的了。小蛇是在洞庭湖和陈兄相识，而那时我也在洞庭湖遇到了小蛇，以小蛇的个性，他肯定会上君山看热闹。据陈兄所说，他们都去抢九兽令了，才导致小蛇被庐山派追杀。那日路遇陈兄和道长切磋，陈兄曾说他与魔教护法萧敬天一战，而黑熊令最早也是在萧敬天手里，由此可知，魔教来势汹汹，必定是陈兄抢了那块黑熊令。”穆西说道。

“哦，穆师兄当日也去了洞庭，说说当日的君山大战吧，听说可惨烈了。”皇甫馨儿说道。

“没呢，我在洞庭湖游玩了一阵，见云梦之地人越来越多，我就回京城了。”穆西说道。

“你对九兽令不感兴趣？”皇甫馨儿惊奇地问道。

“要说这个世上，如果有对九兽令丝毫不感兴趣的人，那就是我了。”穆西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啊？”皇甫馨儿好奇问道。

“江湖传闻，九兽令得其一，则可独步一方，可我穆西早已名动江湖，我还要去抢那九兽令作甚？”穆西说道，言语中一股豪气。

“咦，骗人！”皇甫馨儿岂能相信穆西的话，不过她也没追究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没有。”穆西很认真地说道。

“穆师兄，我想知道，七年前到现在的事情。”皇甫馨儿看着穆西说道。

穆西沉默，朝火堆里扔了几根树枝，火焰映照着两人，忽明忽亮。

“好！”

穆西轻轻转动烤鱼，向着皇甫馨儿细细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