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方才听你说察觉到此处只有一株异化植株,不知可否再和向某细说下。”
向阎带着杜若停在道路尽头的一个泛着紫光的结界前,回身问道。
杜若挠了挠额角,开始装傻充愣。
“向堡主,那感觉我也不是很能确定,也许是错觉。”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小友的错觉。”
向阎笑的一脸温和,话中却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肯定。
他并未逼迫杜若,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才转身打开了紫色禁制。
“这是?”杜若惊呼出声。
紫色禁制的后头,幻阵已然消失,而空无一物的土壤之上,那株遮天蔽日巨大无比的阴阳十方杉格外显眼。
方才已经见过,但她还需佯装惊讶的表情。
“小友,这禁制外头,其实是这株异化植株造的幻境。所以外面看到的那十方杉林,其实都是假的,这一次的考题,答案只能是零株。”
杜若再次一脸恍然大悟。
“我就说方才那些十方杉看着格外奇怪,原来都是幻境?但是这幻境还真是逼真,若不是我在最后关头看到地上的泥土有些奇怪,也不会怀疑它们不对劲。”
杜若跟着向阎,走到早就安静下来的阴阳十方杉树下。
“杜姑娘,你可认得这棵树?”
杜若从进了禁制阵法就在看这阴阳十方杉,闻言却做作的拱了拱手。
“还请向堡主指教。”
“这棵树,就是传闻中消失了将近数千年的黄泉四大镇界宝之一的阴阳十方杉。”
向阎轻轻一笑,似是看出了杜若的装傻行为。
“向堡主,您带我来此,难道说”真和这树有关?
可是如此不遮不掩的告诉她真相,真的好吗?
“不瞒杜姑娘,这阴阳十方杉,乃是是四百年前我的妻子楼湘偶然所得。这园子,原本一向都由她打理,我也是在她消消逝以后才偶然发现了这阴阳十方杉的存在。”
向阎被阴阳十方杉勾起了一些不悦回忆,顿闷半晌才继续道。
“这树之前虽然由我妻子护养,但似乎却并未养出什么成效。这些年从我知道的时候,它就一直是这幅模样。”
向阎绕到另一边招呼杜若过去。
“后来我才发现,这可能是因为它受过伤还未痊愈的原因。”
杜若方才一直站在夹道正对的方向,还真没注意到向阎提到的受伤一事。
她依着向阎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终于看清了他所指的伤口。
那是接近地面的一块与树干的黑色完全不同的白褐色区域。
若是放在平常人眼里,顶多认为此处是起了虫害或是什么,但杜若近前一看便知道它并非虫害。
正巧,她还见过其他的植物身上也有过这类似的现象
“我妻子曾经偶然与我说过,这株阴阳十方杉,虽然看上去年岁久远,但实际上依着它的寿命,不过将将总角年纪。万年前的阴阳十方杉,据传一直都栽种在奈何桥头,约莫是后来因为贪玩,才突然消失不见。”
向阎看着阴阳十方杉的白褐色伤疤处,继续说道。
“坊间对它的传言从来有真有假,而我见到它时,它已经在这园子里待了好几百年了。这块白色区域,在我发现它之后,就在一直慢慢扩大。想是它以前能够化形时,四处游荡,不小心将自己的本体伤到了,这才没办法,化出原型受困于此。”
“只是,我虽然知道它受了伤,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补救。这些年来,这白褐色的伤疤,从最初的巴掌大已经蔓延到如今的半圈树干大小。最近这几年,我在此处偶然宿居的时候,经常听到这十方杉的痛苦叫喊,可每当我出来与他说话,他就是这幅不声不响的模样。”
杜若闻言瞪了一眼旁边确实不声不响的阴阳十方杉,转过头继续听向阎说道。
“我心知此事不能再这样等下去,经过数次尝试,最后还是去灵荣诏祖那里求得一卦,才有了这观世镜租借日的拍卖一事。”
“那么向堡主如今寻我来,就是想让我出手医治这阴阳十方杉吗?”
杜若见向阎已经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楚,终于发问。
“正是。”
见杜若如此上道,向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应承道。
“姑娘能够将那株异化的阴凝草完全唤醒,便已经应了当初灵荣诏祖的第一卦。只是当时那黑袍人也同时应卦,我便只能带着你们来到轮回堡中再选一次。”
“而直到今日,姑娘辨识出这里并没有任何一株异化十方杉,我才终于确定,姑娘就是我要找的人。”
向阎说到这里,干脆的躬身弯腰,朝杜若深深作了一揖。
杜若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向堡主,救治这阴阳十方杉,本就是与观世镜租借日相抵的一场交易,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杜姑娘,若不是我放出要拍卖观世镜的租借日的噱头,你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被迫站在人前。我知姑娘身负奇能,这一场拍卖会下来,今后的日子,怕是再难平静了。如今,就算此事只是一笔交易,我轮回堡,依旧欠着姑娘一份人情。”
杜若被他一番直白的肺腑之言说得愣在原地,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是啊,向堡主。从我决定参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猜到会有今日。”
只是这一切,来得有些太快了。
如今的她,就算有了离园令护体,却似乎还没有达到她想象中强大的高度。
“向堡主,你也不必太过苛责自己。我这样做,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在的。凡事祸福相依,也许我今日的这些遭遇,在未来又会有不同的结局。”
很多年以后的杜若,回想起在轮回堡中的这番话,颇是将自己埋汰了一番。
有道是话出则破,她早些年立的那些口头业罪,最后竟都一一应验。
惨不忍睹。
这是后话,现在的杜若当然还料想不到。
她轻呼一口郁气,站直身体。
“向堡主,如何医治这阴阳十方杉,我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还望向堡主行个方便,容我在此处设个结界。毕竟”
有些事知道是知道,看到却是另一番解释了。
向阎闻言立刻握拳应承。
“姑娘放心,我这就出去将园子的结界封锁。姑娘若不放心,自己也可以再设一层结界。只是”
向阎顿了顿。
“向堡主有话直说。”
“只是不知姑娘需要多久,我也好去安排一下,顺便知会一声费植师他们几人。”
总不好说再过片刻她就能成事吧?还是多说一些时间为好,就算露出痕迹也好遮掩。
杜若犹豫着,终于说了个日子。
“不出半月应当就可以了。”
谁料听到的向阎确实一副喜大普奔的模样。
“太好了,竟然只需要十五日!好,我这就去为姑娘做准备。”
看着匆匆而去的向阎,杜若再次有点牙根疼。
祸从口出这件事,似乎在她身上,应验的有点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