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类似清脆的水滴坠落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宁越猛然间睁开双眼,所看到的竟然只有一片蔓延向无边虚无的朦胧之色,变幻的迷离光彩颜色渐变,最后染成一抹抹淡红。
“这是哪里?”
他捂着额头,剧透的绞痛感在脑海中翻腾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昏睡之前到底生了什么,不由又是一阵心痛,悲伤再涌之时,也是令他不断自责。
“主人,你还好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悄然响起,暗红色剑光一闪即逝,如同镜面般的地面上映出一道模糊身影,蓝衫白裙轻轻飘舞,纤瘦的女子身影立足在古剑之上,给人一股莫名的孤寂沧桑感。
心中一惊,宁越诧异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剑中的虚无空间,也是主人你的意识之中。这一次主人在呼唤剑中的力量,契约再进一步,所以你来到了这里,可以与我以这种方式相见。”
剑灵幽幽回道,声音永远的幽冷,毫无感情。
闻言,宁越露出一抹苦笑,回道:“契约再进一步吗?但还是败了,毫无悬念地被一招击败。瞬灭的度,却也依旧及不上那人挥剑的迅疾……”
剑灵应道:“因为主人和他的实力实在相差太远,而且剑中力量苏醒尚不及一成,不然的话,这等级别的对手,不足为虑。”
点了点头,宁越的神色随即凝重了许多。
“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才能够驾驭这柄剑真正的力量?就比如血祭爆的力量,只有第一式的话,根本不够。而且每一次都必须再有他人之血才能够唤醒尘封下的真正锋芒,局限性太大。”
“我只是剑灵,并非铸剑之人,况且岁月的流逝也带走了我的许多记忆,这柄剑中暗藏着太多的秘密。不过,如果主人真的想要更多的力量,现在的我也并不是不能给你,可是那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话音落时,女子缓缓回,飘舞的长拦在脸前,遮掩了大半容颜,不过就算没有这层遮掩,泛起的朦胧之光也是令宁越无法看清她的真正面目。
“你,可否做好了准备?”
刹那间,一圈圈红色涟漪印刻在镜面般的地面上,宁越猛然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碎裂的涟漪重新凝聚,一枚枚鲜红如血的图案共同浮现,竟然看上去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片片被染成血色的花瓣映在他眸子里,灵魂深处突然间悸动几下,隐约中仿若可以听到一个虚无的声音在轻轻呼唤。
正准备集中精神去好好辨认一番,闪烁的鲜红色却已是黯淡褪去,诡异莲花的纹路中只剩下其中的一小片花瓣还残留着少许光芒。
“这个图案是……”
身躯一颤,宁越猛然想起,当初他第一次动用瞬灭的力量时,那个图案隐约在脑海中闪现过。
而此刻,消去在虚无地面上的图案并未彻底了无痕迹,而是变幻转动,最后融入到了倒插的古剑之中,图案与色彩一同染在剑格正中。
同时,女子接着说道:“帝血赤莲,剑中力量寄宿的一部分,十二片花瓣每一朵多代表着一道剑中封印的力量。如今,主人只有能力驾驭其中一样。”
“十二道封印?那么,唤醒下一个层次,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行?”宁越急忙一问,现在的他渴望力量,需要力量。
欺骗,背叛,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弱小。他不求能够肆意决定他人生死的力量,但是也绝不容许自己的命运再一次被心怀不轨之人玩弄掌中。
“只需要……”
声音越来越小,女子的身影骤然消散,在她足下的古剑红光一闪,强烈的冲击也是瞬间夺走了宁越的视线与意识。
当他终于从中恢复过来之时,双眼真正睁开,眼前所见的竟然只有一片无尽的漆黑。
下意识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躯体却是只能微微动弹,四肢被紧缚勒住,想要多挪一点位置都是奢望。
这样的感觉是……霎时间,坠入深渊般的恐惧感浮现宁越心头,莫名的深寒从背脊处逐渐扩散向全身各处。
现在的他,被人囚禁了?
“喂,有没有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好,嘴没被堵住,还能够叫得出声音。不过既然被拘束在这里,想必呼救什么都是徒劳。
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回应了他,而且听上去还有些熟悉。
“吵什么吵,好不容易能够小憩一会儿,就被你这小子吵醒了。”
下一刻,一抹冰冷吻上了宁越的咽喉,这样还带着丝丝刺痛的触感,他能够肯定那是一支匕,正架在他的要害位置。
迅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讯息,他故作镇定说道:“这里,莫非就是红狼组织的隐匿据点不成?我说,你光明正大打不过我,也用不着这样趁人之危吧?”
霎时间,匕贴得更紧了,宁越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肌肤表层已被割破,鲜血即将渗出。
“光明正大地交手,到底是谁赢不了谁?我承认你突然间的那一招很古怪,若非赤锋出手相助,可能我已经死了。只可惜,你没有成功,而现在你落到了我的手中。你说,我会怎么来对付你?”
凤月冷冷一笑,冰冷的匕侧起在宁越脸颊上拍了拍。
谁知,宁越毫无惧色,嘴角一挽笑道:“红狼准备如何对付我,说吧。我想,既然你们在我伤口上抹了药,应该不是为了再杀我一次吧?”
“不错,刚刚从昏睡中醒来面对未知的突情况,还有这样迅精准的判断,不枉我带你回来。”
另一个声音响起,顿时宁越心中一揪,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记得这个声音,一袭猩红长袍,一柄亮银长剑,转瞬之间挡下他瞬灭一击的强者。
红狼,赤锋。
接着,赤锋又说道:“宁越,云虚剑阁叛徒,据称残害同门过十人,目前通缉令上的赏金是三万银币,没错吧?”
“等一下,我的赏金不是活的一万,死的七千吗?”宁越一愣,对于对方知晓他的来历并不诧异,袁婧思当着赤锋的面叫过他的名字,既然红狼是顶尖的杀手组织,那么情报方面自然也不容小觑,调查出他的来历合情合理。
“哼,说不准你又犯了新的罪孽,或者那边更急着把你抓到,所以赏金上调了。像我们红狼之中,这样的情况多得是,哪一个不是一直赏金在涨的。”
凤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手中匕又是一抵,尖锐处轻轻划过宁越的颈脖,动作轻柔,不曾造成一点伤害,但是那抹寒意却同样没入到宁越肌肤之中,令他不由一颤。
“我问你,通缉令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残害同门,丧心病狂?”
“如果是你们红狼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吧?通缉令上说的不一定是真,夺走某些人的性命,自己心中是有足够坚定的理由,再做一次选择,也不会动摇。不是吗?”宁越缓缓回道。
虽然当时与红狼接触时他的脑子比较混乱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了,有几句话还是记得清楚的。
红狼并非不分青红皂白赶尽杀绝,尚留一线。
“有意思。”凤月一笑,终于撤去了匕,退到一旁。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子,也胆敢与我们红狼相提并论?如若不是那天夜里我们突袭城主府,说不准你已经成为那个内心阴狠的袁大小姐裙下之臣,被她利用,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声音粗犷有力,宁越之前并未听到过。
叹了一口气,宁越点头道:“确实,该向你们红狼道谢,让我看清了自己之前的无知,这一点不容否认。但是,你们把我绑在这里,应该不是单单想听道谢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浪费。”
这次是一个青年的声音,宁越可以肯定,他就是最先和自己遭遇的那人,银手。
“直说了吧,我们领对你有兴趣,觉得你应该有资格成为红狼的新成员,就是这样。怎么,有没有打算加入我们?当然,就算你答应了,后来也还有一连串的测试,这里可不是谁想来都可以来的。”
“银手,领的意思是先多试探一下,你怎么就说出来了?”凤月一喝,却是引来赤锋的淡淡一笑。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何必再那样拐弯抹角?我想,之前迷失判断的错误,他应该不会再犯了吧,是吗?”
下一刻,宁越眼前突然一亮,眼罩已被取下,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再遇光明,虽然这里的灯火比较昏暗,却也刺激得他一时间视线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
和他所预料的一样,这个房间很是宽敞,而且人不少,只是一开始都不作声,在暗中悄悄看着聆听。而且从数量上一看,就算到了现在,还有人刚才不曾开口。
除去见过的凤月、银手还有赤锋,离得比较近的是一个一脸邪异的青年。再远些,一道身影斜靠在墙上,在他左右两侧,各有两人耸立,一个是背负大剑的壮汉,一个是腰佩双刀的女子。
这里,所有人都带着形式各异的面具,将真实面貌遮掩。
扫视一圈,宁越的目光落在最后方那道依靠墙壁上之人,他有一种直觉,此人便是红狼的领。即使不是,也在此处执掌最高话语权。
“我能先问问,如果拒绝你们的话,那么会是一个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