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作响之声从被握住的拳头中传来,被宁越制住的壮汉只觉得手腕几乎要被扭断一般,剧痛连连,脸色彻底变了。
猛然间,他怒吼一声,左拳一握击出,直朝对方胸膛而去。
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宁越不躲不挡,就站在那里硬生生抗下了这一记重拳,岿然不动。反倒是那壮汉脸色再变,咧嘴痛哼一声,抽回来的左手五指一摊,不住颤抖着。
“第二拳。那么接下来,我也要还你两拳,这很公平吧?”
宁越戏虐一笑,突然间放开了对方右拳的禁锢,瞬间俯身一步踏出上前,右拳闪电般击出,正中壮汉小腹狠狠一轰。
咚!
下一刻,轰隆的撞击声响起在街道对面的墙角下,倒飞的黑影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整个人一阵抽搐,口吐白沫倾倒在地。
“真不经打,怎么连一拳都挨不住?那边那个,你们是一起吧?他还欠我一拳,不如你来帮他抗吧?”
宁越咂了咂嘴,目光瞥向另一个壮汉。从体型来看,他还不如前面的同伴。
顿时,那人往后一退,抬手一指喝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敢不敢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叫人来。”
“你当我傻啊?让你叫人来?”
哼声一喝,晃动的黑影瞬间出现在了第二名壮汉前,宁越反手一掌重击在那壮汉胸膛上,却又在他倒飞暴起之刻右手一带按住其肩膀,将他拽回往地上一狠狠一压。
咔嚓。
地板应声碎裂,那人双膝跪地,被单手压着跪在老妇身前。
“恃强凌弱很有意思吧?刚才的话还给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咚!
甩手一劈,宁越冷冷俯视着那人很不情愿地磕了一记响头。
“好”
“打得好!”
“这些人,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们一顿了!”
霎时间,周围围上来的不少旁观之人拍手叫好,也早有人上前帮忙扶起了老妇,还塞了条椅子让她坐好。看他们装束穿着基本朴素,几乎是旁边其余摊位的摊主。
额头破皮流血,那壮汉也是被宁越放开,挣扎着刚刚站起身来,又是被对方抬手一压按在地上。
“想走之前,是不是先该把砸了人家东西的钱给赔偿了再说?”
那壮汉顿时一愣,一抹阴狠之色从眼中掠过,不过,却暂且只能按耐下去,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往地上一扔。
同时,宁越也是放开了对他的禁制,任其离去。
那壮汉连同伴也不顾,一阵仓促小跑远去,直到下一个街道口,才敢转头高声一喝:“小子,有种别走,我这就叫人去!”
抬脚抽过一条长椅坐下,宁越端起之前自己桌上还没吃完那盘食物,将一根春卷塞入嘴中,咀嚼着回道:“快点,我时间可不多。”
见状,壮汉再狠狠瞪了一眼,扭头继续奔跑着远去。
望着那道背影,终于,围观众人中有一人摇了摇头,走到宁越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小哥,你还是快走吧。那帮人,不好惹。”
“我走了的话,他们怎么办?”
宁越抬手一指,赫然便是这摊位的老妇和小男孩,两人一脸感激看着他。
然而,紧接着那老妇又摇了摇头,叹道:“这位客人,这事和你无关,赶快走人吧。是老朽那不孝子惹的,怨不得别人。”
“奶奶,怎么能那样说爹爹呢?”
小男孩紧紧拽住老妇的衣袖,连连摇头。
抹了抹嘴角边的油污,宁越很是自然地结果另一位摊主递来的茶碗,饮上一口,而后凑到两人面前,柔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这里面事从何起?”
老妇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不语,只是紧紧抱住她身边的小男孩。
见状,应该也是这附近摊主的一个人凑到宁越耳边,轻声说道:“这泰星城里拉帮结派的人不少,像我们这种小本买卖,经常被他们压榨,经常一个月到头来好不容易赚了些钱,最后要给他们一半。这家老大姐的儿子有一把好力气,又年少时出去在什么宗门里练过,几年前被城主府相中去做侍卫,后来带人教训了一顿经常勒索我们这一块的那帮人。那几年里,我们日子过得好多了。”
听到这里,宁越心中莫名一凛,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后续之事。
果然,那摊主摇头一叹:“谁知道,好景不长,几个月前城主府莫名其妙被那个臭名昭着的红狼血洗了,老大姐的儿子被杀……结果,当初的事情,报复全来了,那群人卷土重来,还变本加厉,特别针对老大姐这边,把她家的房子都烧了。这个摊位还是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帮忙凑钱重摆的……”
“该死的红狼,要不是他们,我爹怎么可能……那些人,又怎么敢在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小男孩狠狠一哼,双手握拳一捏。
“小南,别说了。当初我就劝过你爹,城主府不是个好地方,不要去。他不听,贪恋那里的待遇,才落得如此下场,怨不得别人。”
老妇又是一叹,捂住了小男孩的嘴。
宁越也是摇头叹息,问道:“那么,新来的城主也不管管这些事情?欺压乡里,放火烧屋可都是雪龙帝国法规中能够定罪的。”
“法规?那种东西和我们平头百姓何关?来一个新的城主,当然是想着如初搜刮钱财,哪里顾得着我们这种人的死活。说难听点,只要他别直接压榨到我们头上,换谁都一样。”另一位摊主摇了摇头,看样子,早已逆来顺受,习惯了。
“腐朽的帝国,没人执行的法规。红狼的律令反而能够真正惩恶,却无法扬善。而且,无意中还牵连了这样无辜的家庭。”
心中暗暗一叹,宁越唏嘘一片。
也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只见在那边一处摊位上,摊主连连招手呼喊着。在他后方,一大批人奔跑而至,月有二三十个,来势汹汹。
“不好,他们来了!”
顿时,围在宁越周围的几位摊主脸色一变,其中一人急忙喝道:“小哥,赶快走吧,他们人多,你应对不了的!”
宁越摇了摇头,还没有回话,又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老李,你什么意思?如果他走了,事情不就要摊在我们头上了吗?本身,都习惯了就是一个月少赚点钱而已,当初如果没有老大姐家的事情,我们也不至于现在被勒索得更多。这次一闹,我们的生意更加难做了!”
说罢,那个中年妇女从人群走来,冷冷看着宁越,哼道:“小子,都是你多事,逞什么威风,知不知道到头来了是害了我们!”
“放心,我不会一走了之的。”
宁越轻声回道,目光迅速一扫,在那些摊主眼中看到的是各种不同的情绪。有动摇,有畏惧,有踟蹰不定,也有义愤填膺。
哒哒哒哒哒!
很快,一大批来势汹汹之人已是来到了他面前,排开围城了半弧形将宁越困在中间,不少人手中拎着木棍或是短刀。
见状,那些摊主下意识后退一步,只有最初的老妇抱着小男孩还站在前面,那小男孩狠狠盯着那批不善之辈,怒喝一声:“如果我爹还在的话,你们谁敢来?”
闻言,那些人相顾一看,顿时肆无忌惮地仰头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指着小男孩张狂喝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有本事叫你爹出来,看老子怕不怕他!”
“你!”
小男孩大怒,挣扎着舞动拳头想要从老妇的怀抱中冲出去,奈何被紧紧抱住,挣脱不了。
“放心,有我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宁越出声了,独自一人站起来走到那批人面前。
同一时刻,人群里有人一喝:“就是这小子,刚才无缘无故打伤了我们弟兄!”
宁越扭头一望,对方便是刚才自己放走那人,于是冷声喝道:“无缘无故?是你们恃强凌弱,我不过看不惯,教训一下而已,再让你们赔点老人家的损失,难道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你做得很对。”
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是那群人为首的一道身影从中踏出,但是并无其余数十人叫嚷着的那股狠劲和张狂。
目光对上宁越,他继续说道:“我也有兄弟要养活,他们被欺负了,做大哥的就要帮他们出头,不然如何服众。我手下办错了事,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打了我弟兄,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呢?”
“你们的规矩是什么?只会欺压乡里,恃强凌弱吗?”
宁越扬声一喝,紧接着,又是戏虐一笑。
“这样吧,我们做一笔交易,所有的事情就此一笔了之,如何?”
那为首之人一愣:“什么交易?”
“我有药,可以治你和你手下额头上的瘀伤。你现在带人离去,而且不再找这些人麻烦,我就给你。”
随着宁越的话音落下,那为首之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又回首一望,随即和他的那数十名手下一起笑出声来。
“哪来的额头上的瘀伤,你眼睛不好用还是脑子不好使?”
嘭!
为首之人的话语杠杆说完之际,一股巨劲冲击瞬间砸在他脑门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连退几步,强烈的剧痛弥漫在额头上。
同一时刻,还有两人眼见不妙,上前想要阻止,却是动作根本快不过宁越,一人额头上被赏了一掌。
啪!啪!
三人一同后退,额头上赫然一大块瘀青伤痕。
“这下,你们信了吧?”
宁越一哼,冷眼扫过剩下数人,声音更加戏虐。
“接下来,谁还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