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X5疾驰在下山的路上，杜子达的尸体平躺在后排座位上。

柳小亮满脸悲痛，低沉地说：“子达，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初识杜子达时，彼此还是敌人，但柳小亮就对这个笑眯眯的矮胖中年男人印象深刻。

后来用紧箍圈收服了他，但柳小亮没拿他当奴仆，不仅对他礼遇有加，而且赏赐颇丰。

金钱就不用提了，连瑶池圣水、金缕宝衣都赏给了他。

杜子达也知恩图报，从开始的被迫听命，到后来的忠心耿耿。

平日里，他处处为柳小亮着想，事事帮他想在前面，危机时，他挺身而出，舍生忘死。

当初被皇甫灵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也没有吐露柳小亮的半点秘密。

这次明知不敌，仍毅然赴死，为柳小亮赢得了生机。

车内，柳小亮边开车边说：“你的仇已经报了，我让整个赵家给你陪葬，这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说到这儿，柳小亮忽然一脚急刹车，宝马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连杜子达的尸体都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柳小亮喃喃自语道：“黄泉路？黄泉路？哈哈！子达，你等着！我要接你回来！”

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场，柳小亮把杜子达的尸体留在车里，自己快步上楼，回到家中。

酆都鬼城，黑白牙行。

白无常笑嘻嘻地说：“截留亡魂？这事归牛头马面管，那两个家伙，只要给钱，就没他们不敢干的事！”

柳小亮喜道：“那就麻烦两位哥哥帮忙引荐！”

黑无常说：“要抢亡魂就得快点，亡魂一旦进了酆都城，可就不好办了！”

随黑白无常出了酆都城，黑白无常带着柳小亮凌空飞起，向鬼门关方向飞去。

……

黄泉路，向上看不见日月星辰，向下看不见土地尘埃，向前看不见阳关大道，向后看不见亲朋故友。

密密麻麻的亡魂一个接着一个地走着，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杜子达也在其中。

他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鬼门关方向，脚下稍慢，立刻招来鬼卒的厉声呵斥。

队伍中，有不愿前行的鬼魂，向鬼卒哀求或巧言求情，立刻招来一顿鞭子，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杜子达叹了口气，修仙未成身先死，常使英雄心不甘，他不甘啊！

这一生的苦苦修行已付之东流，来生别说能否走上修行之路，就连是否能投胎成人都是未知。

正走着，忽见黄泉路上空，有五个人从远处飞来，引得下方鬼魂一阵骚动，纷纷仰头观望。

杜子达也抬头望去，见五人中的四个都特征明显，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显然是著名的牛头马面。

另两人一黑一白，都带着细高的帽子，舌头又红又长，肯定是黑白无常了。

再看中间那人，杜子达顿时一愣，怎么那人好像是柳小亮？

他马上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想必只是长得像而已！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位列地府十大阴帅，地位尊贵，柳小亮就算来了阴间，也不可能结识他们！

这时五人渐渐飞近，只听居中那人正在大喊：“杜子达！杜子达在么？”

杜子达这时才知道那人真是柳小亮，忙招手大叫：“我在！主上！我在这儿！”

听到喊声，那五人停在空中，牛头马面都问柳小亮：“是他么？”

柳小亮兴奋地说：“是！就是他！”

牛头向下方一招手，杜子达只觉身子一轻，不由自主地向上飞起，在众鬼羡慕的目光中，飞到那五人身边。

杜子达惊道：“主上？你怎么来了？”

柳小亮摆了摆手，笑着说：“回去再说。”

六人在空中调头，向酆都城方向飞去，下方的鬼卒始终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过问了。

杜子达随他们一路飞行，只见脚下始终是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亡魂，不由暗暗心惊。

飞了好久，前方出现一座宏伟森严的城池，高大的城门上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下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横批位置只有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酆都城！

“原来这儿就是酆都城！”杜子达暗道。

进了酆都城不可再飞行，六人降落下来，柳小亮对牛头马面拱手道谢：“牛头大哥、马面大哥，真是多谢了！”

牛头马面则客客气气地笑着说：“老弟不必客气，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们。”

相比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明显对柳小亮更为亲热，一路上只听他们称柳小亮为柳老弟，柳小亮则称他们为谢大哥、范大哥。

正惊奇于柳小亮跟这些地府高官如此熟络，只见柳小亮打开一间房门，与黑白无常挥手道别。

杜子达难以置信地问：“主上，你在阴间连房子都有了？”

柳小亮得意地说：“那当然！这房子的位置还不错呢，算是酆都城南二环！”

进了屋子，柳小亮仍在炫耀：“怎么样，面积够大吧？以后来阴间就住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杜子达试探地问：“咱们……还能回去么？”

柳小亮一笑：“当然能！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玩两天？”

杜子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玩了！”

“好吧，确实得抓紧回去，时间长了你的尸体该臭了！”柳小亮点头道。

听他说“你的尸体”，杜子达觉得怎么那么别扭！

柳小亮又说：“你现在是鬼魂之体，阳间阳气对你的魂魄有害，只能委屈你先到招魂幡里来。”

杜子达忙说：“只要能回去，怎么都行！”

下一刻，只见柳小亮手里凭空出现一面灵旗，他口中念念有词，对着他轻轻一晃，杜子达不由自主地往前一瓢，就被收入招魂幡。

招魂幡内无声无息，半点光亮都没有，过了不知多久，杜子达只觉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已回到阳间，身处学府公馆的地下车库，眼前是那辆宝马X5。

柳小亮拉开车门，用手一指，说：“你的尸体就在里面，快回去吧。”

杜子达探头一看，果然见车内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