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和父亲正谈话间,不意屋外竟有人窥听,都是吓了一跳。
来人轻轻地撩了帘子进门,正是外表平淡神情平和的国公大人。只见她素衣朴鞋,整洁干练,进屋时先扫了蓝情公子一眼,脸上双眉微颦,微顿了顿,才把视线转移到了幺幺身上。
她的心情不同于表情的淡然,十分讶异。幺幺回京的路上会遭遇暗杀,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然而,遭遇了死士的数次暗杀,幺幺还能活着到家,就更让她震惊,让她心中对眼前这个女儿,不得不起了几分思量。
弃养在外多年,她早已将这个女儿视为弃子。修气上没有成就,武术上没有练习,大字也不识几个,如此无能的女儿,是如何从重重追杀中脱身的呢?死士的活儿,可是不死不休的啊!难道说,朝廷......
思及此,国公看幺幺的视线里,多了几抹柔和和温度。
“娘,你来啦。”虽然有些别扭,幺幺还是喊了出口。毕竟,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她暂时还得靠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荫庇。梨白和水烟烟依次给国公大人行了礼,唯有蓝情公子依旧淡漠的端坐着不动。国公大人眼角又扫了蓝情几眼,心下微微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怕是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她的吧。
国公大人随意的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淡淡地问幺幺道:“刚刚听你们说,在回京的路上,你们遭遇了死士的暗杀?”
幺幺原本并不想提及此事,然而梨白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非说不可。
“是的,大人。他们在任务执行失败后,都自杀了。”梨白沉声应道。一种危机感,在他们到达国公府后,在梨白他心头聚到了极高点。既然敌暗我明,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国公大人低头沉思了一下,问他们道:“这些人,可都有些什么特征吗?”
梨白和幺幺都摇了摇头。那些人,清一色的黑色服装,剑术如出一辙,失败后抹脖子的动作都同样的干净利落毫不带犹豫的,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给他们去探查呢?
“那么你们,又都是怎么从死士的手中逃脱的呢?”国公眼露惊奇,问出了她此刻心中最想问的话。是啊,她的女儿,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呢?死士的追杀哪有那么容易摆脱?她国公老宅里的护卫不过是些看院子的角色而已,难道说,朝廷又重新把视线,放到了她女儿身上吗?
除了朝廷,还会有谁去救她的女儿?
幺幺张嘴正想说出莫姨的事,就听梨白抢着回应道:“我们也不清楚。有一队人,看上了弟弟的容貌,说是到了京城要以弟弟做交换,救了我们。”一旁的水烟烟娇羞羞地点了点头,早在国公大人进屋子时,他整个人就自动切换了可怜模式,在保护幺幺这一点上,他和梨白倒是配合得相当默契。
虽然不清楚莫姨的具体身份,两人都很清楚这是幺幺的一张秘密的护身符,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在京城安全的胜算。
显然国公大人将信将疑,但当她把视线凝注在水烟烟身上时,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毕竟,如此绝色的人,可算是百里挑一,世家豪强以此做为条件救幺幺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话说回来,她女儿。别的本事和运气没有,在男人身上的运气倒是不错呢......国公大人心里暗自嘀咕着。
“他们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呢?”国公大人又问了。梨白和水烟烟不着痕迹地彼此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摇了摇头。
偏偏幺幺此时,多嘴的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她们都是些使用修气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国公大人和蓝情公子的脸色都变了几变。相同的此刻他们心中此时心潮起伏,不同的是他们各自打的算盘。
蓝情公子想的是,他女儿总算交上了好运,有修气的人给女儿撑腰,在这京城的安全便多了几分保障。而国公想的则是,有哪些修气的世家会来趟这淌浑水呢?怕不是,压根就是朝廷里的人,借故来抬女儿这条线吧?果然是朝廷里的人......这么多年了,难道说,当年的封印......
心思电光石火飞转了几圈,国公大人心下打定了主意。虽说幺幺现在就是个废柴,但若是,朝廷会对她另眼相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她柔和了脸上的线条,慈爱地对幺幺说:“敢当啊女儿,不管谁救的你,总算是安然的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家。做为国公府的嫡女,你终归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既然你现在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为娘有些公事也可以逐渐交给你去办。现在,你跟我去书房一趟吧。”
国公大人突然间态度的转变,令幺幺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幺幺想找借口推辞,什么继承家业,她更想做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去吧敢当。”此时沉默了半晌的蓝情公子开口了。多年的磨练,蓝情此刻非常清楚国公的打算。他正好顺水推舟,给女儿一个成长的机会。
“额......”幺幺有些犹豫,又把目光投向梨白。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现在。
“去吧妻主,”梨白眼里露出些宠溺,道:“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吧。”尽管有些不情愿,幺幺终归还是跟在了国公大人的身后,走出了小院子。
国公大人的书房,不同于府邸的粗狂风格,相反,相当的雅致和整洁。仿佛,就如同这时代男子的闺房似的,淡淡的熏香,几丛鲜采的红花,还有绣面的帷幔,实在不像书房的装置。
“你是不是觉得,这不像是一间书房。”仿佛看出了幺幺心中的疑惑,国公大人温和地笑着问幺幺。
幺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道:“确实感觉不怎么像书房。”
国公大人叹了口气,眼神眷恋地停留在屋里随风飘荡的帷幔上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说道:“这里,原先是你父亲的闺房。”
“啊?!”太出乎意料,幺幺惊讶出声。
国公大人自顾自坐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长这么大不容易。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