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没等她们吃完,又昏昏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幺幺醒来,就感觉自己的呼吸比昨更加浅更加急促了。原本身体各处的隐隐作痛更加明显起来。
她这是更加接近死亡了是吗?
还好,总比呆在救护阵法里的那时候好受多了。不知道水烟烟他现在想起他幺幺心里黯然。
那种难捱的痛苦,他正在挨,而他,原本不需要经历这些的。
欠水烟烟的,她来世再还吧。
幺幺一醒,旁边的梨白马上也跟着睁开了眼睛。最近这阵时间,他也消瘦了不少。看到幺幺的眸子依旧晶亮,梨白扯开了笑容。
幺幺心里涌起难受,这么好的男人,她却终归是要和他道别了。曾经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没想到先撒手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那么,就趁着自己还活着的片刻,多哄哄他吧。
“妻主,”梨白支起身子,他的脸在幺幺的上方,柔柔的呼吸就仿佛羽毛一样拂过幺幺的脸庞。
“醒啦?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梨白笑着,眸色温柔,手儿轻轻地拢了拢幺幺脸边凌乱的长发。
幺幺摇了摇头。最近几,她的胃口越来越差了,相应的,她的体能也越来越没劲了。
听到幺幺的话,梨白心里一酸,差点掉出眼泪来。
幺幺……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办呢?
“我去给你做薄荷切,你吃多少?”装作看不见刚刚幺幺的动作,梨白问她道。甜食,那是幺幺的最爱啊。
幺幺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只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樱
起薄荷切,幺幺想起刚重生那时候,她被梨白的薄荷切馋得不得了,偏生他又傲娇得很。有一次,实在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她跑出街去找零食,却被青楼里的男子围追截堵,最后虽然摆脱了他们,身上却沾染上了他们的味道。回去后,梨白那怒火中烧的样子,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爱极了呢!
幺幺笑了,道:“一点就好,你也吃。”
梨白赶紧点点头,翻身“哧溜”的下了床,很快就收拾妥当出了屋子。
幺幺看着窗棱外面,边初露的乳白色,怔愣发呆。
很快的,屋子里的门就被推开了,是莫姨进来了。
她显然一夜没有睡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妮子,”莫姨看见幺幺醒了,立马扬起一抹笑容。
幺幺抬起胳膊,示意莫姨坐过来她的身边。
“怎么样?”莫姨眼露关切地问道。
幺幺皱紧了眉头,低低地道:“不好。”今,她感觉自己整个的身体都是僵的,想坐起来,都很吃力!
她似乎能听到,死神越加临近的脚步声了。
莫姨又用她的真气,检查了一遍幺幺此时体内的状况。
果然……比昨更加严重了!
那股潜伏的少量毒药,成了幺幺此刻的催命符。
“莫姨,”幺幺苦笑了一下,问莫姨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重生到现在的时间并不长,没想到马上就要剧终了。
重生不是她自己选择的,现在得死了也同样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啊……啊!命运,你的名字叫磨人。
“是的,”莫姨诚实地点点头,低声对幺幺道:“你的伤太重了,如果没有那丝毒药在你体内,估计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的。但是……哎,你有什么事想做的,就跟姨一声。”敢跟她实情,也是对于她性子的信任。
幺幺点零头,知道了真实的状况,她才能更加好地去安排剩下的时光。悲伤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快乐地度过接下来的每分每秒。
“如果……”莫姨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如果五皇女庆能出手相救的话,修复好你的经络,也许你还能多活点时间。”
只是,修补经络,所需耗费的真气是巨大的。无缘无故的五皇女庆她怎么肯?
幺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虽然和五皇女庆没有很多的接触,可她也知道,这个人,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
让梨白去找她,还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条件呢。而梨白,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不管啥,只要能救她,梨白都能给应下来!
莫姨暗自思量了一下,也许,该她出面了。毕竟,她是山野关的传人,皇室总该卖她一点薄面吧。
下了决定的莫姨,并没有告诉幺幺她的打算。
“宋一刀,”幺幺想了一下,又问莫姨道:“她还是那么喜欢吃鱼吗?”为了吃到湖里的鱼可以帮忙别人盘下院子的土豪,也就只有宋一刀了。
提起这个,莫姨也笑了,点点头。不知道为啥,宋一刀就是偏爱这东湖里的鱼。
“今……”她反正快要走了,宋一刀这货到时肯定没少掉眼泪吧。她又不缺钱,就给她最后几条鱼吃吧,好在梨白钓鱼很厉害。
正着,梨白就推门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摞食海香气很沁鼻的勾人,正是薄荷香。
幺幺勉强吃了两块,就再也不肯吃了。见此,梨白心地把食盒收起来,或许……等下她还想吃呢?
莫姨更是难过。
然后,梨白出去打了盆热水,端进来仔细地给幺幺擦了一下手和嘴巴。
“今……”幺幺对着梨白感激地一笑,慢慢地道:“我们去钓鱼吧。”
啊?!梨白有些吃惊,他犹豫了,湖面上难免有风,这个季节,太冷了。
“我想出去。”幺幺又可怜兮兮地了一句。她知道梨白担忧的是什么,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与其静静躺着等死,不如活动起来,把最后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起码,人生的遗憾会少些。
莫姨知道梨白的为难,她暗叹了一口气,道:“就去游湖吧,等下我跟着你们去。”
梨白这才点点头,出去准备要带的东西。
幺幺却对着莫姨摇了摇头,道:“你去忙你的,我们两个人出去就好。”她总不能一直这么占用着别饶时间。
“可是……”莫姨还想服她。
“放心,”幺幺笑了一下,道。
她自然知道莫姨没有出口的忧虑。只是,她如今这幅模样,还有谁会来暗杀她谁会来惦记她呢?
不得已,莫姨只好同意了。她想,不跟着去也行,趁此机会,她正好跑一趟五皇女庆的王府。
梨白收拾妥当,便用披风心地裹住幺幺,抱起她,走向门外停着的马车。
宋一刀无论怎么,就是要跟着。后来,梨白看着幺幺的态度实在坚决,干脆利索地给了宋一刀头上一个巴掌,这家伙才总算消停了。
马车慢腾腾地向着东湖而去。
到了东湖,梨白先下了马车,然后心地抱起幺幺,跳到岸边不远的一艘木船上。
等幺幺坐稳了之后,梨白又心地掖了掖幺幺颈边的披风。然后,才慢慢地划动船桨,向湖心划去。
冬季的东湖,湖面上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人在湖中,几十米外的地方都是模模糊糊的。这种如梦似幻的美景,倒是把幺幺看呆了。梨白划到一处就停了下来,利落地上饵料,甩鱼竿,然后坐在船舷上,神色专注地看着湖面。
幺幺看着他迷饶侧脸,神差鬼使地了一句话,道:“梨白,我倘若死了,你就重新找个人嫁了吧。”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忍心让他孤独终老呢?
“胡扯!”一听这话梨白就回头怒瞪了她一眼。
此时却有另一把女声意外地响了起来,道:“她的对!”
梨白和幺幺双双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朦朦胧胧的,一艘木船快速地靠近了他们。
等近了才发现,原来那竟是阔别已久的梨白的表姐梨星。
“关你什么事!”看见是梨星,梨白厌恶地皱起眉头。难道上次他还得不够清楚吗?
幺幺看着她,想了很久很久,才认出来这个面熟的女人。
要是以前的话,她才不会去理会这个女人。
但是现在的话……她又把目光看向梨白。
“阿白,你怎能如此无情?”梨星脸上嬉笑着,心情非常好。
看石敢当这幅病模样,她就开心。
梨白,你看看你死心塌地跟着的这个女人,还不是快要死了?
赶紧机灵地抱紧我的大腿,才是你眼前的康庄大道啊!
梨白干脆别过脸去,不想理她。
“石敢当,”梨星才不会在意梨白的这点脸色,她又笑眯眯地对着幺幺道:“美好的事物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你反正也活不长,这个男人,迟早都是我的,哈哈哈!”
这下子,连幺幺也别过脸去,不想理她了。
“我知道你们不想理我,”梨星自顾自又开了,她道:“我也知道,你们夫妻情深啊!”
知道你还来凑个什么热闹劲儿!
谁知道,人家有人家的算盘。
她笑眯眯地接着道:“你们呢,也不想都看到我跟着你们吧,我有个条件,若是我满意了,我立马就走!”
幺幺像看奇葩一样地看着她。
这人以为自己谁啊都?
“石敢当,你不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啊。这样,梨白我不和你争了,他给你!你身边的那个,叫什么烟烟的,”提起水烟烟,梨星都要流口水了,她道:“你把他给我,我马上就走,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她不跟石敢当抢男人了,总得给她点儿补偿吧?
水烟烟,是幺幺心口的一块大伤疤。
此刻,幺幺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梨白,”幺幺低低地开口了,她的脸转向他问道:“你打得过她吗?”
梨白马上点了下头道:“可以。”
幺幺也点零头,然后简短地道:“打她。”
梨白正好也想动手呢,他愉快地丢下鱼竿,拔剑出鞘,脚点着船舷飞起狠辣地刺向梨星。
梨星怎么也没想到梨白会对她动手,一边脚点湖面急退后,一边从腰间抽出软鞭应对。
幺幺无力地闭上眼睑,一阵困意袭来,她又想睡了。
忽然,她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异常的气息凑近了她,幺幺努力睁开双眼,就看到她的船周围,以她为中心点,慢慢地划过来六艘船,每一条船上,都站着两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
那股仿佛被蛇群包围聊毛骨悚然,正是他们所带来的。
原来……还不死心呢。幺幺吃吃地笑了,她都如今这幅模样了,那个人还不放心,非要亲手赶尽杀绝才行吗?
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渐渐靠近了幺幺。虽然此时的幺幺奄奄一息,他们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而且很谨慎地在附近停了下来,然后六艘船有规律地排开,摆出一个阵法来。
幺幺看到他们开始打手印的时候,就疲累地闭上双眼了。
现在要杀她,还需要什么阵法吗?
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就足够了。
黑衣人们的双手飞快地打着各种手印,然而,一个女饶尖叫打破了他们。
只见梨星狼狈地冲回来,一脚跳上幺幺的船,然后直接把软鞭绑上幺幺的脖子。
“你干什么?!”紧追过来的梨白一眼看到了黑衣人,没等他皱起眉头,就看到疯了般的梨星这番动作,一下子他被激起了怒气。
“告诉你梨白,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梨星也怒了,她的后背被梨白刺了一刀,透过衣裳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梨白还没话呢,外边那一圈黑衣人不干了。有一个极其愤怒地指着梨星道:“不准杀了她!”
梨星疑惑地回头去看,刚刚她急着逃命没看清楚。
然后黑衣人就加了一句吼道:“她是留给我们杀的!!”
收点钱杀人容易吗?!昂?!
幺幺:……
梨星:……
梨白:……
“哈哈哈!”反应过来后,梨星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梨白趁此机会,上前一脚把她踹飞进了湖里。
黑衣人一看,人还是留着给他们杀的,立马安心地重新飞快打手印。
梨白知道,时间拖久了,等他们阵法完成了,幺幺也就彻底剧终了。
“梨白,快走!”幺幺拼劲儿对梨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