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琉璃一晕倒,白雪的神情就微不可见的一滞。要他,雪琉璃这作妖整了老半,也就这一步是走对了。
他一晕倒,幺幺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果然,就见幺幺微不可见地眉头一皱。
她已经帮他将媚毒都吸取干净了,着人将其送回城主府去,应该就可以了吧?
可是,他总归会醒来的。
醒来之后,还要找她算账怎么办?
自己要不要先提前一步,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今被他看见了自己跟白雪是一起的,自己跑了,他会不会回头就找白雪和别毓楼的不痛快?
人不能想多,一想多,就畏首畏尾。
结果就是,幺幺苦着一张脸,对着白雪道:“你先回去吧,我将他送回去先。”
白雪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脸上是柔和的浅笑,眼眸中流露着淡淡的担忧,白雪低声道:“你就这样送他回去,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幺幺无奈地笑了笑,雪琉璃这个臭脾气,对她发火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正常。
但若是要让她吃点大亏什么的,也不至于。毕竟,她自己现在勉强也算有一技傍身的人了。
白雪依旧是很忧愁地看着她。
幺幺心里顿时划过一抹暖流。她感激地朝他一笑,就开始赶人:“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回去吧。我今要是没有回别毓楼,你就上城主府去要人,这样可以了么?”
白雪有些犹豫:“你让我拿什么名头,去跟城主府要人呢?”完,就是低低的一声喟叹。
是哦,她幺幺毕竟在明面儿上和雪琉璃是结了亲的人,现在,她就是在城主府“住”下来了,他人也不好什么话的。
幺幺转了转脑筋,心翼翼地问道:“这样,要不委屈你当我的哥哥?”
哥哥上门去要人,终归有两份薄面的吧。
哥哥啊……
白雪脸上笑容依旧不变,只了声好。
“那最迟傍晚,我这个哥哥,就要上城主府去要妹妹了。”白雪含笑道。
幺幺点零头。
心想这个哥哥简直就跟白捡的一样,会修气,重情义,还颜值高。
这样的哥哥真的可以来一打。
白雪见她点头,便也低头就下马车去了。下了马车,白雪吩咐赶车的:“心些,送城主府那儿去。”
赶车的答应了声,马车就缓缓掉了个头,往城主府那边而去。
别毓楼门口,白雪伫立着,风扬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看来,又将要下暴雪了。
一直到马车拐过街角,听不见一丝马蹄声了,白雪才缓缓地转过身,进了别毓楼。
……要下暴雪的分割线……
雪琉璃和幺幺赶到城主府的时候,风吹雁正在跟雪瞳哭诉。
在她的嘴里,事情就俨然成了另一个故事的版本。
雪瞳皱着眉头,听着她,幺幺居然联合别毓楼的人,给雪琉璃下媚药,而自己丝毫不知情,却最后成了众矢之的的经过。
心里尽管狐疑,可雪瞳究竟还是没有多加过问,只是,等雪琉璃回来之后,自己会好好盘问他的。
风吹雁要的就是在雪琉璃回来之前,自己给雪瞳一个先入为主的恶福等到雪琉璃回来,她再问,那还有什么意思?自己不就白闹了吗?
再了,等雪琉璃回来,他和那什么幺幺,也早就睡过了。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机会,竟然就这么的给别人捷足先登,煞费苦心的反而做了别人家的嫁衣,风吹雁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就出不来。
她红了眼眶,对着雪瞳道:“今日过后,恐怕璃是该要恨我了。那个女人如此狡猾,这场误会,是解不开了。可怜我娘走得早,当初是要许了给我的人,却……”
到这里,眼泪一湿,她倒是真的难过了起来。在她心眼里头,倘若不是母亲那么早就走了,那么她一定是会帮自己将璃给弄到手的!
绝对不会是像今这样的情景,由着璃自作主张,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妻主!
雪大人也真是的,自己母亲和她那么多年的情分,到头来,她一个儿子都不肯给自己当夫郎,她对得起自己的母亲吗?!
风吹雁垂下眼睑,掩去了心中的愤恨。
雪瞳见她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听风吹雁提到了她娘。
这桩陈年旧事,真的是成了两代人心中的一个梗。当年,她和风吹雁她娘,确实都有那么个意思,想要彼此结成儿女亲家,亲上加亲。
虽然,风吹雁的资质才貌什么的,跟雪琉璃比起来,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可是雪瞳想的是,毕竟风吹雁是故人之女,而儿子嫁人,不就是图个安稳实在,一辈子踏踏实实地对他好么?
风吹雁看起来,是真的非常喜欢雪琉璃的。嫁一个喜欢他的妻主,总比外面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要好。
可是,雪琉璃却是明显的对风吹雁没那方面的意思。而且,随着雪琉璃越长大,他的心也越来越野,只有那家国下,哪有什么闺房情怀呵,不存在的。
虽然自己有这个意思,可是自己儿子没这个想法,那自己便不能做出强行拉郎配的事情。这点觉悟,雪瞳还是有的。
风吹雁她娘,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个意思,后来才没有再提起过这事儿。
两家大人都没有摆明了的事情,风吹雁却像着了魔怔一样的当了真。像她这个年纪,别人早就娶夫了,她愣是没樱
偏偏她娘,最后是为雪琉璃而死的。
这份情,怎么还?
可雪瞳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呀!她总不能按着自己儿子的头,就强逼着儿子嫁人吧。
以至于到后来,自己的儿子做出了那事儿之后,为了粉饰太平,需要找一个明面儿上的妻主的时候,雪瞳和雪琉璃第一个过卖的人就是她,风吹雁。
依着风吹雁对雪琉璃的执念,新婚之夜,肯定会发现雪琉璃已非完璧的事实。
那到时候,就非常的难收场了。
而幺幺,一个外乡人,没根没底的,又没修气,好拿捏,当然是风吹雁比不上的不二人选了。
可是,眼下,风吹雁这么难过地提起她娘了,雪瞳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思忖了半,雪瞳给风吹雁亲手斟了杯茶过去,拉着她的手,语气和缓地道:“吹雁啊,你是个好孩子。哎,这都是命!过去的事儿啊,咱不了啊。”
风吹雁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却悄悄攥了拳头。过去的事儿不?怎么能不?
死的可是她娘!
雪瞳继续语重心长:“璃他是个大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你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向来包容着他,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也会好好道道他的。什么恨啊的,你们毕竟是师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儿呢。今后,就别这种话儿了啊。”
顿了顿,雪瞳又道:“我手底下,还是有几门好姻缘的。吹雁啊,你这年纪也不了……”
听着雪瞳这意思越扯越远了,风吹雁按耐不住了,她甩开了雪瞳的手,就有了些怒气:“雪大人,我的亲事事。可是幺幺那个女人,竟然就给璃下这么个套子!你就不管管吗?!”
雪瞳有些干笑,她缩回手去,别过眼:“这,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俩关起门来的事儿。”
就如同在玉书那里般的,风吹雁再次被噎了个半死。
就是了,人家夫妻俩关起门来的事儿,雪瞳她都干涉不了,她风吹雁有什么立场去不,去指责呢?
都怪雪瞳!
半老不死的婆娘!没她的怂恿和依仗,雪琉璃敢这么将幺幺这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接进府里来?
什么妻主?!
有比她风吹雁更合适的妻主吗?!
你们都瞎了眼!
风吹雁的心里,顿时燃烧起了汹涌的恨意。
她“腾”的站起身来,一声“告辞”也没有,就甩袖直接出了房门。
望着风吹雁怒气冲冲的背影,雪瞳只能是长叹了声,满脸愁容。
起来,雪家终究是欠了风家的。一条命,本来雪琉璃原意跟风吹雁的话,也就这么偿还了。可是……
难道,非得用她自己的命,还给风吹雁才算完吗?
幺幺和雪琉璃并肩从大门口跨进来的时候,就正好迎面碰上了怒容满面的风吹雁,从径那边大步阔首地走过来。
雪琉璃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风吹雁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风吹雁停下了脚步,望着雪琉璃的眼神,既癫狂又阴暗,她咬着牙:“璃,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这一句开场白真叫人疯狂吐槽。幺幺心里的弹幕上已经满屏的我草我草草草。
雪琉璃挺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她的距离,同时将幺幺往后一扯,往他身边一带,冷淡的语气便道:“风大人笑了。雪某早已是他人房中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以为你心中是清楚的!”
风吹雁杀饶眼神瞬间就移向了幺幺。
被无辜拉出来挡箭的幺幺:……
啧啧。
眼刀子什么的滋味忒难受了,要她,还是毒药好。一把洒下去,哗啦啦的躺倒,又不废话,更不费事。
可惜了,她现在不能这么做。
风吹雁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半晌后终是一言不发,就这么越过雪琉璃和幺幺,直接朝大门外走去了。
幺幺他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毕竟,虽然风吹雁这事儿做得过分,可是,就如上文中所述的,雪家,欠了风吹雁大的人情。
雪琉璃见风吹雁走了,就自顾自的朝前走去,不再理会幺幺。就仿佛他的身后跟着的不是人,是空气罢了。
幺幺:……
这城主府里的人,个个都是这么难伺候哎。
她真是命苦。
幺幺跟了上去,远远的就看见了雪瞳往这边的方向过来了。
雪瞳是来找自己的儿子的,毕竟,风吹雁得再离奇,她还是要亲自过问一下儿子才心安。
雪琉璃就这么被雪瞳叫走了。幺幺自己去了阁楼。
再回到这里来,楼里还是那么纤尘不染的,处处窗明几亮的,看来没少让人收拾。
可幺幺,依旧看着没有亲切福
看着黑压压的一屋子人,个个跟柱子一样的伫立着,真的是乏味得很。她要是实在闷不住了找她们话,她们还得诚惶诚恐地跪下来,然后再回答她的话。
这样的聊,怎么能聊得下去嘛?
还是别毓楼好。
幺幺顿时就怀念起别毓楼的种种好处来。
她直接躺到了床上,毕竟,现在也无事可做。
就等着雪琉璃来吧。
来了之后两个人好好谈谈。幺幺如是想着,渐渐的,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日已西斜,满屋的夕黄耀眼,而温度,却明显的冷了下来。吹进窗口的风,让人直打冷颤。
幺幺心想坏了,都傍晚了,这下子,白雪他该是着急了。
她赶紧坐起来,就打算去找雪琉璃谈。
一出她自己的阁楼,才发现,她连雪琉璃平日里住哪儿的都不知道。
问了问,再拖了个人带路,幺幺才七拐八拐地绕到了雪琉璃的住处。
没想到,雪琉璃自己居住的地方,反而是这么……
怎么呢?
幺幺纠结地看着眼前,一大片竹林中的一顶茅草屋。
雪公子这品味,也绝了!
身为雪唱城顶级的豪门公子,他的吃穿用度,当然是普通人家所望尘莫及的。其他的不,光是他之前每月给幺幺的银子,那都是哗啦哗啦的像流水一样的。
给幺幺拿出去花的银子还不算,他名下拥有的田产店铺,那才叫个多。
这么有钱的一个人,结果居然,自己日常就住了个茅草屋?
嗯……
幺幺怀疑地打量那简陋的茅草屋顶,雪琉璃就真的住这里吗?确定吗?下雨不漏水吗?
好想泼水试试看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越来越黑了呜呜呜。
正想着,人就从茅草屋里转出来了。一身上好的锦衣华服,配着这幅场景,就好像他进茅草屋只是来收个租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