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看着一副羞赧模样的张龄之,当即心中一阵恶寒,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老头!我这里有一包吃包住,伺候人的活你做不做?”缓过劲来的萧弃故装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张龄之闻言心中一愣,心说:“伺候人?这小家伙是让老夫给他做仆人!我张龄之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这如何可以?不过他之前的话也有道理啊!我辈读书人当知恩图报,再说我这个吃上顿没下顿的,随时都有可能饿死街头,如克死他乡我张龄之又如何肯甘心!唉!罢了!看此人年少但也非驰中之物!也不算辱没了我读书人的身份!”
想到此当即双脚跪地道:“仆人张龄之从即日起愿奉您为主,望请准许老朽厚颜!”说完扣头于地深深拜于萧弃。
萧弃心中懊悔:“这玩笑开大了!”只好连忙上前扶起张龄之赔笑道:“老伯折煞小子了,小子兄妹二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也只是想请老伯暂时照顾我们一时的衣食寝居,并没想过让老伯鞍前马后的照顾我们兄妹俩!小子无状让老伯误会了!小子这里给老伯道歉了!”说着就要给张龄之鞠躬致歉。
张龄之一看心中多少有些感动,急忙几步紧紧抓位萧弃手臂不让其拜下,动容道:“老仆既以发出誓约,当信守己言,难道主人想让老仆做那言而无信之人吗?”说话间眼中含泪就欲再次下拜。
“张伯!我答应了,以后我们兄妹就麻烦你了!”萧弃托起张龄之的臂肘无奈道。
张龄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说:“好!好!好!”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哈!”被吵醒的萧灵儿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气,看起来仍是睡眼朦胧的样子。
“灵儿!从今天起张伯就是我们兄妹的管家了,张伯名叫张龄之,来叫张伯!”
“张伯!”萧灵儿怯怯道,灵动的眸子微微转动似是思考着什么。
而后仨人吃早饭的间隔,萧弃也简单地自张龄之介绍自己兄妹的姓名、年龄等一些情况,至于其它的并没有多提一句,张龄之自知萧弃有意隐瞒,也聪明的没有多问,接下来俩人倒是相处得很是偷快。
饭后,仨人离开破庙经过十几里的山路,不久就来到了宁博镇,“呼哧、呼哧……”张龄之喘着粗气,时不时地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萧弃也是不忍,看着还算繁华的小镇,虽不如天京城多以,却多了一种纯朴的乡土气息,继而萧弃说道:“张伯!我们先去茶馆歇歇脚,之后呢你去问问哪有雇佣车马的地方,也别小气钱不是问题,雇一辆大点的马车,我们就去你的家乡,我之前听说你出身恒远镇是吧?”
张龄之闻言眉眼间透出惊喜之色,眉开眼笑道:“老爷!您要去恒远镇?”
“怎么?张伯你不欢迎?”萧弃似笑非笑地问道。
“哪会!老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老爷!您和二姑娘先去前边茶馆歇歇脚,宁博镇老仆三年来一次也算熟悉,我先去车马行雇辆马车,马上就就回来!”说完拔腿就走,连腿脚都轻快了不少。
萧弃会心一笑,就领着灵儿去喝大碗茶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张龄之就领着一四十岁左右的壮硕男子来到萧弃面前。
“少爷!谈妥了!这位叫赵铁,是我们这次的车夫。”当然这“少爷”之称是萧弃此前告诫的,人前就称少爷,人后才可称之老爷。
萧弃仔细一打量,此人身穿灰色粗布短衫,长相憨厚粗犷,面容黑里透红应是在外奔波所致。
那汉子看似粗犷倒也有礼,主动上前行礼道:“这位少爷好!俺叫赵铁,熟识的都叫俺铁子,您叫铁子就成!”
看到赵铁让萧弃不觉就想到了死去的大牛,心里不禁倍感亲切,笑着说道:“行!铁子!来,先喝茶歇歇,然后准备一些吃食,我们就起程。”
吃完茶点,准备妥当后一行人乘坐马车顺官道驶去,却不知萧弃一行四人刚出了茶馆没多久,茶馆中的人立时如中了迷魂咒一般,似是没有灵魂的人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随后两道人影陡然出现在茶馆中,一男一女,男的长相凶恶,圆瞳大口塌鼻梁,丑陋不堪,身高两米许,身着古铜色战甲,手持一把三叉戟,而另一位身段颇好的女子一身红色衣裙,长相秀美,要是萧弃在此一定会认出,此女子正是昨晚与之一战的灵鬼血煞阴魁。
只听女鬼娇声的对着身旁的丑陋大汉道:“铜陵大神!您一定要帮帮奴家,昨晚就是那小子伤了我,您要是帮我报了仇,活捉了那小子,奴家就从此依附大神,你想怎样就怎样!”说着抛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媚眼。
迷得身旁的丑陋大汉嘿嘿贱笑,猥琐的在红衣女子的重要部位打量着,搓着双手讨其欢心道:“呵呵!倾十一娘!你可要说话算数哦?今晚我们就去捉那小毛孩子,任你处置可好?”说话间一只大手已搂住倾十一娘的肩膀,一下拥入自己的怀中坏笑道。
倾十一娘顺势在大汉的怀中讨好般地扭动腰身,嘴中欲拘还羞的娇吟着,纤纤玉指于大汗的胸口画着圆圈,逃逗道:“大神!只要您能活捉那小鬼为妾身报仇,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哈哈!好!好!好!等捉住那小子,今晚我们就洞房!”大汉高兴地在倾十一娘娇柔弹软的躯体上不停摸索着。
这大汉正爽得不意乐乎的时候,哪知其怀中美娇娘的眼帘下都透露出冰冷刺骨的森森寒意,心中更是杀意盈盈。
“哼!等我捉来那小鬼,不仅能得到珍希的储物异宝,更可得那小子一身雄厚元灵,到时鬼首可期!铜陵!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以报今日对奴家的轻薄之仇!”
想着倾十一娘不露声音地堆开大汉,笑语嫣然地妩媚道:“大神!看那小子一路西行,天黑前一定会经过万兽林外围,想来在那埋伏一定会手到擒来的!”
大汗略一思考疑惑道:“为什么要到万兽林?出了宁博镇我的神力可就无法恢复了!”
“哎呀!你忘了人家身份了?奴家可是一直为你着想的!再说奴家受了伤,不吸了那几人的一身元灵来恢复,妾身又怎么在今夜与你永结同房之好?”说完用纤纤玉指在大汗的额头上娇嗔地轻点了一下。
“十一娘勿需动气,本夫君就能轻意的收实了他,哪还用美人动手!”说着就向倾十一娘的一只嫩白小手捉去。
倾十一娘却似是撒娇地抽回自己的肤若胜雪的纤纤玉手,媚声道:“人家就是想亲手捉住他吗?十一娘从修行起,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好!好!好!我的小心肝!一切听你的还不行吗?这样可好?”大汗急忙上前抱住倾十一娘安抚道。
“真的!妾身就知道大神对奴家最好了!”倾十一娘顷刻间媚眼如丝地望着丑陋大汉,直勾得大汉色令智昏不知天南地北。
“哈哈,某都等不急了!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动身!”
说罢一黑一黄两道光芒凭空消逝,茶馆中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一位二十多岁青衫男子微微疑惑道:“嗯?怎么回事?我方才怎么感觉有俩人在我耳边说话?”
旁边同伴笑呵呵地戏虐道:“疑神疑鬼地说什么呢?这里就你我二人,哪有人啊?有鬼啊!我看你是想起了哪家的美娇娘了吧?哈哈……”
青衫男子无奈摇头笑了笑,也以为自己是想多了,不过他的双眸仍遗留着些许迟疑之色。
临近夜色,一驾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来。
“吁!”赶车的赵铁侧身对车厢内说道:“萧少爷!天色渐暗,我们找一处平坦地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萧弃打开车帘,只见小道两旁绿树成萌,其间荆棘丛生、杂草遍地,随问道:“这里是?”
“噢!这里是万兽林外围,平时很少有大型野兽出没此处,相对安全,所以经常有过路的行人行走在这条小路上。”赵铁如实相告道。
萧弃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灵儿下了角马车,张龄之最后抚着腰挪蹭地下了车,就倒苦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真快散了架了!要了老命喽!”
赵铁憨憨一笑道:“呵呵!你老就知足吧!我这马车算不错了!坚持两天就到了,我铁子敢说要是别人的马车没有三四天绝对到不了!”
“这到也是!”张龄之到也认可。
“是吧!得嘞!你老先歇着,俺到附近找些干柴。”说完笑着从车厢内拿出一把柴刀就向稍远的地方走去。
“这赵铁倒是会做生意!”萧弃感叹一句。
“这些世井之人一个个油滑的很,遇到不明就里的外乡人,宰客也是常有的事!看人终是不能光看外表,说不一定就让人骗喽!”
遇到这种拐着弯自夸的行为,萧弃心中好笑,并不搭话,反而摸摸了灵儿的头,心中怜爱:“灵儿还这么小,这一路上苦了她啦!不能在一真这样下去了,必须先将灵儿安排妥当,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其拜人一方修仙大宗!”正在萧弃想着心事之际。
“啊!”远处传来一道轻微的惨叫声,萧弃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惨叫的那处方向,心中微微感到不安,“那不是铁子去拾柴的方向吗?不好!”
想着起身就欲救人,不过还没疾步行至几丈远,转而想到:“不论如何不能将灵儿单独留于此,若就此陷于危难之中,又如何对得起爹娘!”但有的时候越怕就越会发生,就在萧弃停下身形之际。
身后一只头颅大小的血色蟾蜍忽地钻出土面,吐出长舌就将萧灵儿卷了回来。
“啊!哥哥救我!”萧灵儿惊叫不止。
萧弃转身看去,脸色刷得一白,心跳俨然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待看清这只蛤蟆,忍不住惊道:“魔蛄天蛤!”
“哈哈!小兄弟好见识!”说话间魔蛄天蛤化成了一位身高两米许的丑陋大汗,身着古铜色战甲,手持三叉戟,变化间一抹神性的黄色光芒一闪而逝。
“神祗!”所谓神祗即是得人道气运、皇朝气运、功德气运所加持的有功之人,这些人多是皇朝有功的臣子,死后根据气运程度的加持,当分封为:土地、城隍、郡首之职,这些神祗为方便管理所容纳的区域,除土地外会分封一些无望长生的妖兽、鬼修为神兵神将,允许在各个村镇中建立庙宇,以吸收民众愿力成就伪神祗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萧弃稍稍平静一下心绪,便大声喝斥道:“你乃大乾皇朝所庇护的一方神祗,本该护佑一方!如今却无故抓一女童,你就不怕传出去使你神消魂灭吗?”待萧弃继续说下去之时。
“呯!”一具尸体落于萧弃的身前,萧弃定眼一瞧心道果然,此人就是先前离去的赵铁。
“哈哈……臭小子!可还认得姑奶奶我?”一道尖厉阴森的呜咽声响起,只见一身穿红色衣裙的秀丽女子飘然落于大汉身旁,顺手抓过不停挣扎的灵儿,似是炫耀又似是威胁萧弃。
“是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弃紧咬牙关一字一顿地吐出两字,心里一沉暗道:“麻烦了!灵儿?唉!就是死也不能让灵儿受到半点伤害!”
而张龄之经过昨日的那一战,老谋深算如他知道自己就是个累赘,第一时间就躲于角马车底下,看着发生的变故心中也暗暗着急。
此时萧弃处于极度的愤恨与恐惧之中,心神波动汹涌剧烈,心脏的跳动如雷似鼓,“呯、呯……”那滴金色精血似火焰般燃烧,金色光芒渐渐漫延至全身的血管中流动,使血液浸染了金色的光华,这突然的变化让他感觉浑身血脉喷涨,其面容涨红狰狞、双目血丝如注似是忍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非人痛楚。
“啊!”一声声震九霄的咆哮于天际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