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箜和赵兰来到一间空教室里之后,赵兰立马就弯下了一些腰,姿态讨好地问道裘箜:“裘箜小姐,您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
忽然间,裘箜反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赵兰脸上,赵兰吃痛,可本来恼火的心情在看到裘箜的脸色之后,硬生生变成了恐惧。
裘箜的眼神十分冰冷,好似如果此刻有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捅进赵兰身体一般。毫不掩饰的恨意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流出,让赵兰恐惧地发抖。
如果真的有刀,裘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这样做。今天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明明就在自己跟前,却又让赵兰误了事,人从眼皮子底下逃了!她实在是没办法忍受赵兰的愚蠢。
赵兰这么喜欢捕风捉影的人,难道没有听说自己之前在针对某一个女生?说出来裘箜自己都不信。
可偏偏就是赵兰,把裘箜从小到大最想除掉的人,毫不作为地放走了。这样的人,留她何用?
眼看裘箜的脸色不变,好像有更阴沉的意思。赵兰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有些慌乱。这是她第一次见裘箜如此暴躁,不由失了分寸。
裘箜可是给予她和林小地位的人,如果得罪了裘箜,别说她这个老师连林小那个副校长,裘箜一出手都能直接拉下马来。
所以权,是她究其一生都要追求的东西。对于赵兰,权,无止境。
哪怕是为了权力做出一些很大的牺牲,她也在所不惜更何况现在只是被骂一骂。
她弱弱地,颤抖着问道:“裘、裘箜小姐,都怪我太蠢笨了,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生气,请小姐明说!能做到的,我赵兰一定肝脑涂地!”
她的腰弯的更厉害了,手心里开始冒冷汗。
听完,裘箜发出了一阵冷笑,慢慢说道:“肝脑涂地?要是现在我手里有枪,我保证你一定肝、脑、涂、地。”
裘箜只打算再给赵兰再一小部分的时间,如果赵兰再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可不,赵兰抖得更厉害了,她把跌坐的姿势很快地变成了跪姿,继续为自己争取道:“裘箜小姐,您说,能做到的事情,我、我一定……”
颤抖中,赵兰拼命地回忆着细节,裘箜的脸色在自己刚接完电话之后,明明都还是好好的。那,又会是什么让裘箜如此勃然大怒?
突然,赵兰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她急不可耐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对裘箜说道:“我知道了!是叶瑜舟那个小蹄子是不是?!”
裘箜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小蹄子这个称呼,她挺喜欢。
“起来吧。”裘箜说道,“都说说她在你班上,是怎么兴风作浪的?让我高兴了,今天你就只有赏,没有罚。”
赵兰急忙将叶瑜舟在食堂和在班里与方沅二人的所作所为,与裘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将叶瑜舟上课打方沅的事情,胡说成了是方沅想要亲叶瑜舟,但是叶瑜舟不同意,害羞打得。
说来说去,都是方沅和叶瑜舟怎么不要脸地在班上打情骂俏。
赵兰还说今天原本在办公室想要好好处理一下叶瑜舟,但是出了一些状况。至于这些情况,她并没有很快的就和裘箜说明。
听到最后,裘箜直接站起来,用力踹了一下桌子,骂道:“好一个叶瑜舟,张木散都围着你了你还不知足,和一个毛头小子天天卿卿我我?!真是够下jian的!”
她真是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连张木散的手都没有牵过的时候,叶瑜舟半路杀了出来。
本来还以为会看到张木散和叶瑜舟的生死之恋,说不定裘箜自己一个感动,就成全了他们呢。
裘箜一边内心里大义凛然地想着,一边在心里却又不屑着,就算是叶瑜舟为了张木散守身如玉不接近任河男生自己也是绝对容不下她!
赵兰小心地观察着裘箜的表情,发现那一脚是踹在桌子上而不是她身上之后,心里放松多了。
这说明叶瑜舟成功地被她买了,她不由得暗自夸了夸自己的卖人技术,宝刀未老。多亏自己刚刚急中生智,把叶瑜舟的事情都完整地“复述”一遍,才有这样的完美效果。
现在,裘箜的注意力,应该就是在叶瑜舟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了吧?
其实赵兰的心思只应验了一半,女孩生气时的脑回路,并不是一般人能懂。裘箜又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仔细地问赵兰道:“那你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赵兰的脸色又是一变,如果将今天电话里的内容如实说出,那和她之前所说的又会互相矛盾,今天只能叶瑜舟有事,她不能有事!
于是她依然选择歪曲事实,对裘箜说道:“是方沅的母亲听说方沅要被处分,打电话来向我求情的!偏偏方沅的母亲好像和我们校长有些关系,我这不只能放人了吗裘箜小姐。”
接着赵兰补充道:“您都不知道啊,我今天在办公室里脸都丢光了,处理一个学生都不能顺了自己的意,和小姐您的心。”
这话一语双关,将所有的脏水完美泼到了叶瑜舟那一边,而赵兰却成了要帮裘箜做事的哪一方。
裘箜一听,倒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单方面不处置方沅,只处置叶瑜舟,那倒也说不过去。只是真可惜了这一次机会。只要今天闹大了,使一些小招让叶瑜舟直接退学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一想到张木散可能还没忘了她,裘箜的脑袋就有些疼,她得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叶瑜舟彻底消失了!
眼看裘箜的情绪已经平稳,赵兰趁机转换了自己的地位,从被质问到为裘箜出谋划策。
赵兰献计道:“裘箜小姐,这个叶瑜舟都要欺负到您头上了,您觉得我在接下来的运动会里,让她劳累一些如何?”
此时若有第三方的人在场,肯定会觉得浑身恶寒。
不论是赵兰还是裘箜,在讨论如何害人之时,心里没有半分的愧意。没有愧意,手段自然就会愈发残忍。
人说来平等,倒也不平等。
有的人害人觉得有损仁德,有的人害人却觉得理所应当。
当然,教室里的二人属于后者。
裘箜的眼神随即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运动会的事情,有很多的手脚可以动呢?
当初的罗妙不就是这样走的吗?
笑意渐渐在她的脸上出现,在这一刻裘箜觉得,赵兰倒也不是那么没用,起码还能起到一些提醒的作用。至于那个讨人厌的叶瑜舟?估计也离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这会,裘箜才和赵兰说起正事,她险些忘了自己今天来的最终目的。她把想和张木散同班的事情告诉赵兰,赵兰直接一口答应道:“没有问题!”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大好了起来,也更看叶瑜舟不起了。
你还在各个小问题里挣扎的时候,本小姐已经要和张木散每天亲密接触了。
不过赵兰随后提醒裘箜道:“裘箜小姐,您得先做好一个心理准备,您和张木散同班也不一定就能同桌,毕竟张木散和倪久舜同桌已经一年了。”
裘箜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对赵兰说道:“位置离他近一些就行,其他的我都能搞定。”
赵兰连忙答是,随后以自己还有课为理由,回到了办公室。
她并没有看到,教室与楼梯的隐蔽处,周椋那双不可思议,又充满忧伤的双眼。
裘箜,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另一边,办公室里原本喧闹的气氛,在赵兰回来之后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任濡玉好奇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果然,刚刚的多面胶回来了。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好像这次赵兰的脸上有着一些红印子,任濡玉敏锐地观察到了,也因此和赵兰来了一次“深情对视”。
任濡玉的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想:这个红印子就是裘箜打的。
不过这也只能是猜想,如果猜想变成了事实并传播出去,赵兰这辈子都别想在老师的群体里抬起头了。
赵兰没有多和任濡玉纠缠什么,当务之急是赶紧坐在位置上低头,拿一些凉水消消肿。
她知道刚才是自己急于寻找出路,把矛头都指向叶瑜舟而忘了任濡玉。不过没有关系,她只要了解:伤害叶瑜舟任濡玉会痛,伤害任濡玉叶瑜舟会痛的这个道理就够了。
来日?方长。
叶瑜舟一下课就往汪姨那家店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到了门口。汪姨此时正在里面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辨别着报纸上的每一个字。同时自言自语道:“移动电话?说不定是个好东西。”
一个月不见,汪姨头上的白发比以前多了不少,可面上依然神采奕奕,像是自己还很年轻似的,这不,还在研究新发明呢。
她几个蹦跳蹦到了汪姨跟前,小声地叫到:“汪姨”
汪姨先是小声地“嗯”了一声,随后抬头,看到是叶瑜舟之后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她对高兴地说道:“哎呀你可算来看我这个老人家啦,快快快,进来坐坐。”
只有汪姨笑起来的时候,才不会让人觉得她凶。
叶瑜舟觉得这家店很可能就是汪姨以后养老的地方,僻静,周围的邻居也多该修养的时候就能修养,该唠嗑的时候就能唠嗑。
她高兴地说道:“汪姨,一个月不见,您又年轻啦!”
说着,叶瑜舟突然联想到如果自己一把年纪了,是否日子能像汪姨一样,过得清闲。
这次汪姨却不买她账,直接反驳道:“好你个小娃娃,都一个月没来看我了,估计都忘了我这老婆子的模样,还说我年轻,嘿哟你这嘴呀,出门怕是抹了蜜水。”
说完,叶瑜舟就和汪姨一起笑了起来。
这一瞬间,叶瑜舟有个恍惚,觉得汪姨特别像自己的奶奶,虽然自己奶奶去得早,根本没有多少映像。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就坐在了一张长木凳上,开始聊了起来。
汪姨眼里闪过一小道精光,她阅人无数,早就察觉到了叶瑜舟眼底带有的苦涩。于是问道:“瑜舟,最近如何?”
果不其然,她看到叶瑜舟的脸色浮现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事实上叶瑜舟真的很尴尬,汪姨当初费心费力和自己分析好了庆离中学的种种势力,结果自己虽然是投靠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弄得原本安稳的生活一团糟。
再加上裘箜回来的事情,叶瑜舟简直觉得人生都要灰暗了。
汪姨心下了然,安慰道:“没关系的,你才这个年纪,难免会做事不周到。汪姨又不会打你又不会骂你,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事情,都直接和汪姨说!”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一个月过去了,她眼里的那份坚定丝毫不减,只是被一些困惑,挡住了光芒而已。
这话一出,叶瑜舟再也憋不住,一下子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说完之后,她没来由的觉得身心十分得到了一些放松。
她不敢和任濡玉说,没机会和张木散说,不舍得和方沅说,没机会和秦素吟、毛尤一说。
今天,终于在这里,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这些心事,内心已经很满足了。
汪姨对叶瑜舟发泄式的倾诉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满,而是很认真地在倾听,希望能帮叶瑜舟找出解决的方案。
通过叶瑜舟的叙述,她倒是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刚才说,有另一把保护伞的人来找你,想要你加入?”
叶瑜舟点点头,并表示那一次自己很爽快地拒绝了,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放弃的意思。还说想好了直接去找她就行,一个月过去了自己都没找她。
汪姨突然发现了什么,说道:“瑜舟,你是不是身上有什么特长?”
如果不是身上有个半斤八两的,怎么会让两把保护伞都想收入麾下?要说是单纯的运气好,她还真的不是很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