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地址处。
张木散和黄莘妡站在这块空地之前,双方都没有说话。你久舜则是走到了附近800米开外地势略高的地方,企图一览这片地方的全景。
这段时间张木散身上的气息成熟了许多,面庞也更加消瘦。黄莘妡暗自打量张木散,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一种将帅出征的样子。同样的霸气,只不过这个少帅,为的是一个女人。
她也不知道,那天叶瑜舟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一会,倪久舜走到了两人的身旁,对张木散说道:“想不到你家的地还挺大的嘛,站在那边的高处往这边看才能看到全部。”
倪久舜的眼里,这边方圆800米左右用来做军火库已经绰绰有余了。
张木散不作回答,眼神继续望着前方。
倪久舜不解,只好一脸疑惑地看着黄莘妡。黄莘妡觉得倪久舜也是可爱,便开口和他解释道:“你刚才站的高出,往后2千米,都是这块地的范围。”
张大少爷一出手,怎么可能只有小小的800米呢?
这话就好比一个炸弹,让倪久舜感觉到了贫富差距。他的,这是不是都比庆离中学足足大了一倍?这样的地方要是建成了军火库,生意得多火爆!
在倪久舜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张木散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黄莘妡露出了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容,她对张木散回道:“今天就可以。”
随后,在三人的视线当中,百辆的挖掘机、推土机、水泥车慢慢地朝他们驶来。随后跟着的十几辆卡车上,坐的都是统一服装的工人。寂静的空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倪久舜的心也随之振奋。
退伍以后,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了。幸好人生中遇到了张木散这个信任他的兄弟,自己也定当不负所望。
他上前拍了一下张木散的肩膀,中气十足地说道:“大少爷,你安心读书好好想扳倒那个恶心女人的计划,这里兄弟我帮你看着,不收取任何费用!”
难得,张木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危难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无条件支持的感觉真好。
时间紧迫,他对倪久舜交代道:“有处理不了的事情联系我,假我会帮你请好,周末的时候会过来看你。”说完,张木散和黄莘妡就往来的方向走去,他们还要回学校处理一些事情。
倪久舜目送张木散直到他离开,准备转头看看人和东西到的差不多没有,却被吓了一大跳。
一个彪形老汉忽然出现在倪久舜的面前,身后带着一群面色不善的家伙,老汉眼神凶狠,整个下巴都是胡茬。半张脸的五官分别都有细细的刀疤,让倪久舜不禁怀疑,这男的是不是当初玩过飞刀。
足足189左右的大个,和浑身发达的肌肉,无一不在显示他的强壮。
老汉带着粗犷的嗓音开口道:“你,就是工头?”
倪久舜:“嗯……工头好像有点老诶算是吧。要不以后你们称呼我监工?”
“哈哈哈哈原来你喜欢太监!”老汉带头大声说道,他身后的人们也开始一阵哄笑,怎么会有人好好地工头不叫,想要被叫监工呢?
没等他们笑上5秒,大家就发现老汉突然不见了,左看右看原来站着的老汉此刻已经趴在了地上。
倪久舜站在老汉的跟前,拍了拍手。这老汉还真的挺沉,撂倒需要一些力气。
他随即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地对后面的所有人说道:“第一,我觉得叫监工好听,是因为监工显得更专业,我是负责监管你们建造的,不是管你们吃住的。你们自带的帐篷和伙食自己解决!”
“第二,我的老板和地下组织是合作关系,互相尊重是重要前提,不服的现在就上来单挑我。”
“第三,整个工期只有2个月,我们要建的是地下军火库,每一分钟都是钱。你们既然到了就开工吧。”
底下的人发出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想不到那个小子年纪轻轻挺厉害的嘛,陈半虎都被他一下子撂倒了。”
“对啊,我们不过拿钱办事,赶快开工的好。他是监工,不能让他看到我们偷懒。”
“俺看,咱们现在就开工吧?”
“好好好。”
一伙人行动了起来,负责挖地的挖地,打洞的打洞,整个空旷的场地开始变得忙碌。倪久舜看着,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果然和男人对话,就要用男人的方式。
这时,老汉才从地上慢慢地爬起,对倪久舜狠狠地说道:“我陈半虎这么久了,还没被谁这么快地打趴过,我不服,再来!”
倪久舜懒得动手,直接问道:“你刚才看清我是怎么出手的了?”
陈半虎:“…没有,那又怎么样?”
倪久舜:“没看清我怎么出手,就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你很强壮,也是条汉子但是你也老了,我不希望真的打伤你。”
陈半虎久久没有说话。都说年轻气盛,但是从倪久舜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谦让的精神。就好比明明他可以把自己打趴下,彻底树立威信,但是他没有。
这是何等的气度和修养。
他站直了身体,和倪久舜说道:“从今以后,我陈半虎就听你的命令了,工程结束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只要你不嫌弃我老。”
倪久舜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对陈半虎说道:“没问题!”
两人相互击掌,握手而笑。
张木散和黄莘妡回去的车上。
张木散忽然问道:“既然现在我和地下组织是合作关系,那么遇到问题地下组织应该会派人解决吧。”
黄莘妡知道张木散的意思,干脆地说道:“当然,现在有很多客户已经盯好了军火库的位置,这都得多亏您言出必行啊。”
在总部,部长都不知道夸了多少回张木散年轻有为了。
“我的意思是,我和叶瑜舟直接接触,裘箜再做孽,你们负责挡着吗?”
黄莘妡的脸色一变,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像张木散这样直接点名要他们做挡箭牌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既然合作关系已经确定,也能带来长久的利益,裘箜在地下组织看来已经不足为据。
黄莘妡直接地应道:“可以。”
听到这句话,张木散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紧绷。既然这样,他就再也不必和裘箜装作友好的样子。就在这个他要赶回去的中午,他决定要和叶瑜舟中午在食堂吃饭。
他要告诉所有人,叶瑜舟现在有他保护。
上午的课程结束,何淡月跟陈桃一下课就往叶瑜舟走去。她们一个手里拿着抹布,一个手里拿着纸巾,动作十分迅速地擦起了叶瑜舟原座位的污渍。
周围的人见了,都小声地嘲笑着,不敢声张。毕竟何淡月怎么说都是个班长,得罪了也不好。
叶瑜舟看着忙碌的二人,想要对她们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没有这个力气。
她的心里不断地重复道:擦了又能怎么样呢?明天还会有的。她们虽然是在帮你,但是没有办法彻底洗刷你的冤屈,还是死了更一了百了。
叶瑜舟再次猛地摇头,最近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何淡月见状问道:“瑜舟,是有什么不舒服吗?”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后悔了。人家一早上发现桌子变成这样,没什么不舒服才怪。
正想开口解释,叶瑜舟却说道:“没有关系,我们去吃饭吧,中午我再问一问老师有没有更安全的方法去看望方沅。”
二人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准备和叶瑜舟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巧不巧,在去的路上,裘箜和叶瑜舟相遇了。这最鲜明的反差一碰撞,就有了异常八卦的效果。
“你看你看,裘箜今天穿的真漂亮”
“就是,你看那个叶瑜舟,人脏穿的也脏,什么东西。”
“要是我是她啊,早就跳河自尽了,还在这丢人现眼。不是处女,死了算了。”
“哈哈哈……”
听到周围的议论,裘箜转头,发现叶瑜舟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叶瑜舟也看到了她,只是表现出面无表情。
裘箜没有再向上次那样,对叶瑜舟露出具有挑衅意义的笑容,而是转头优雅地一个微笑随后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人们对裘箜的称赞就更夸张了,有的夸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美女。
何淡月和叶瑜舟两人用一种“你真会演”的神色看着裘箜走去的方向,陈桃则是一脸疑惑:我们和她熟吗?为什么她会回头朝我们笑?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说那个女生很大度,瑜舟却很不要脸?
陈桃转头,看到了身旁二人已经很差的脸色之后,就没有问出口。不论为什么,既然朋友选择了不喜欢她,那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她可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到了食堂,三人刚打好饭,就听到一声呼唤:“瑜舟坐这里!”
何淡月一转头,发现原来是周椋。叶瑜舟倒是没说什么,朝着周椋的位置走去,陈桃随后跟上。
坐到周椋的身边之时,何淡月才发现周椋的黑眼圈很重,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叶瑜舟更直接地询问道:“你最近晚上做题到很晚吗?”
周椋被关心到,觉得十分惊喜,答道:“没有啦,只是昨天刚从宿舍搬回家,没有休息好。”
叶瑜舟应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多说,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想要一个人呆着。何淡月和周椋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没有再和周椋讨论下去。几人都开始各自吃饭,很少交流。
何淡月知道裘箜和周椋关系那么好,一定是住在一个宿舍的,而且裘箜有那个能力。现在周椋不住在宿舍只有一个可能,她已经和裘箜不再往来了。
这些猜测何淡月不好在吃饭的时候讨论,只好先忍下来。只是她观察到,叶瑜舟的脸色,好像越来越没有活力了。
吃完饭后,叶瑜舟回到了宿舍。
任濡玉见叶瑜舟进门,第一句话就和她道歉:“瑜舟对不起,今天老师看到了那张桌子,但是暂时没有办法处理。”
此刻任濡玉的心里充满着自责,她早上上课时看得到所有人脸上幸灾乐祸想要看热闹的表情,她硬生生地忍住了要发怒的冲动继续上课。
就算她今天把这件事情在班上点名批评了,桌子也换了,明天新的桌子会不会惨遭毒手也不一定。
她受些气还能熬得过去,可是最委屈的是叶瑜舟呀。
叶瑜舟疲惫地一笑,对任濡玉说道:“老师,没有关系,我现在想睡一会。”说完,她就往床上倒去,累极了的模样让任濡玉更是心疼。
她没有选择再打扰叶瑜舟。
下午,叶瑜舟早早地起了床。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再去那个湖边。心里的声音已经充斥了脑海:跳下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她起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任濡玉,强撑着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收拾好了书包走去学校。
她双眼有些无神地走在路上,突然感觉头上一阵刺痛。回头一看,是几个小孩在朝她扔石头。
小孩们边扔,嘴里边说道:“妈妈说你很脏,离我们的家离远一点!”
叶瑜舟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庆离中学的方向发起了呆。小孩们看叶瑜舟没有继续走开,于是加大火力地丢石子。
渐渐地,叶瑜舟的手上,头上,都是石子的擦划伤。就在小孩们以为叶瑜舟傻了走不动的时候,叶瑜舟开始走了起来。
只不过与她刚才的方向不同,小孩们都知道,那是车站的方向。
他们一起欢呼道:“耶耶耶,脏东西要走啦!”
周围有着一些妇人探出头来看看那小孩们究竟在闹什么,看到叶瑜舟之后便都又把头缩了回去,小声地议论着这个长那个短。
叶瑜舟不再理会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事实上她也听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只剩下她脑海里的那一个。
“死了,就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