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散回到宿舍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其中一个舍友看了一愣,问道:“那个,张木散。”
他回头,看着那个舍友。
“倪久舜最近去哪啦,很久没有看到过了。”那个舍友的眼神闪躲,好像很怕和张木散对视一样。记下了这鬼鬼祟祟的人,张木散回答倪久舜最近回了老家,要很久才能回来。
不一会熄灯之后,大家都上床准备休息。就在凌晨一点左右,张木散听到宿舍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闹了老鼠,睁开眼睛一看。
原来就是刚才问他倪久舜去哪的那个舍友,正在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估摸着天色都要凌晨,张木散初步认为他是要上厕所。
但是那人却悄悄的移动到了宿舍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凭着直觉,张木散觉得这个男生要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于是也悄悄起身追了上去。
“你去哪!”另一个床上的舍友忽然说道,吓了他一大跳。很快,那人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别离开我!”
张木散翻了个白眼,说梦话也这么挑时间的吗?
他跟上之前的舍友,准备看个究竟。脚步放的极轻,在黑夜之中只能看到一个慢慢前进的黑影。
一路追寻,走到宿舍楼最偏僻的楼梯口张木散才听到一些说话声。他凑近去听,果然听到了那个舍友的声音。
“裘箜小姐最近怎么样,状态还好吗?”舍友问道,语气里都是关心。昨天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裘箜一下子失去了能和张木散多接触的所有机会跟身份,成为了普通同学。
而叶瑜舟什么身份都没有,就是个名声败坏的女孩,居然和张木散牵手了。说裘箜能很冷静地对待,谁都不信。
和他讲话的那个男生声音十分沙哑,用着力气勉强应道:“我没有划到叶瑜舟的脸,是我的错。裘箜小姐今天很不开心,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最新的情报。”
张木散的手猛地一个撺紧,这家伙就是险些毁了师父脸的人?不是被师父反捅了一刀,现在应该在医院吗?
舍友开始说他今天觉得有些奇怪的事情。
“倪久舜已经两天没有回过宿舍了,张木散说他回了老家,可我总觉得张木散有什么隐瞒的事情。而且张木散已经明显地表现出了喜欢叶瑜舟,回来的时候嘴角都带着微笑。”
张大少爷在暗处眯起了眼睛,是他失算了,原来真的有人注意到了倪久舜。看来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是糊弄不过去了。
和舍友对话的人长叹了一口气。
“忙活了这么久,结果裘箜小姐还是失败了,你仔细查清楚倪久舜去哪里,张木散不可能突然一下子就跟裘箜小姐这么有底气地翻脸。”
舍友点了点头,两人看样子再聊两句就要分开。
张木散转身,加快速度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轻身上了床铺。那舍友过了两分钟,也回到了宿舍,慢慢地回到了床铺。
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就这样度过。
第二天早读,叶瑜舟早早地走到班级之后,发现自己之前被弄坏的桌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崭新的课桌。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张木散做的。
因为在课桌的抽屉里她发现了一张写着“师父收好”的纸条。叶瑜舟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徒弟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呢?
她坐下,翻开书看了起来。
这些天太多的烦心事,让她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学习,有很多背过的单词都忘得差不多了得好好复习一把。
随着时间的过去,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班级。看到叶瑜舟的新课桌之后,所有人既不屑,又羡慕。
不屑的是叶瑜舟的名声还没有被洗刷,羡慕的是她昨天和张木散的亲密,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有很多人都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十指相扣走在学校里。
何淡月和陈桃走进班级的时候,高兴地和叶瑜舟打了招呼。叶瑜舟的脸上不似从前一样乌云密布,她们都很为她开心。
上课铃响,赵兰走进了教室。
昨晚看到叶瑜舟和张木散牵手的人很多,也不差她一个。但是赵兰就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快速走开。
之前和叶瑜舟是何等尴尬的境地,赵兰就不用多说了,现在叶瑜舟是张木散没有公开的女朋友而她,居然之前抓过叶瑜舟和方沅“暧昧不清”。想起来,赵兰就觉得自己的头上冒出了一堆冷汗。
她开始暗中埋怨裘箜,当初怎么那么不长眼要针对叶瑜舟呢?
现在好了,只要叶瑜舟在张木散的耳边吹吹风,她的老师位置都要不保。带着忐忑的心情,赵兰走进了班级,战战兢兢地上完了一节课,好几次都把计算结果写错了。
下课她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办公室,看见任濡玉准备浇一些盆栽。
赵兰快步走过,用力接过任濡玉手里的花洒,说道:“任老师,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说完,就代替任濡玉浇起了花。
任濡玉“嗯”了一声,随后做回了自己办公的位置。
都说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赵兰居然已经势利到因为张木散这一个学生来讨好她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这样的人,有什么师德,讲什么师风。
忽然,她又想起了昨天对林的话,认真思考林小究竟本性如何。
有一段时间,林小相当困难,和赵兰一起住这件事情她知道。后来林小在庆离中学混大了,把赵兰接过来一起工作的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可是万一,赵兰是在利用林小来帮自己谋划前程呢?
越想,任濡玉越觉得有可能。
小时候的林小是那么的单纯,只想过上好日子,在接受别人的帮助之后,会克制不住自己感激的情绪哭出来。真实的情感,是无法克制的。如果赵兰真的利用了她,任濡玉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林小认识清楚。
她看了一眼还在浇花的赵兰,走出了办公室。
副校长办公室。
正在批改文件的林小,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任濡玉从门后进来,对林小笑着说道:“晚上有空一起去外面的餐馆吃个饭吗,林小。”
林小一愣,抬头看了任濡玉很久,随后笑着应道:“可以啊。”
地下组织总部。
黄莘妡请了一节课的假来这里面见一下部长,昨天来报的人说,裘箜很可能有根大的阴谋。
什么节骨眼都可以,唯独他们和张木散合作的时候,就不可以。
等黄莘妡见到部长的时候,部长的手中拿着一袋白色粉末。她无奈地闭眼,终究该来的还是来了。
部长拿着东西默默地走到了黄莘妡的身旁,对她邪魅的开口道:“听说这个东西,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只感到快乐和刺激。你说对吗黄莘妡?”
黄莘妡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勉强的微笑。
男人从门口方向看出,一堆忙忙碌碌的人们在为了他手中的粉末工作,为的,就是利益。他做什么事都从利益出发,如果裘箜触犯了他的利益,那么下场也是一样的。
他脖子上的翅膀刺青显得格外阴森。
接着,男人一手抓住黄莘妡的手,一手把粉末放到了她的掌心,再用自己手指的力量强迫黄莘妡把她包住。
被抓住的人,眼睛一直看着地板,迟迟不肯看向部长。
“哈,你还年轻,黄莘妡,还做不到像我这样决断。”男人看着黄莘妡的表情,笑出了声。想来也对,没有人会在接触这玩意的时候,是开心的。
尤其,是见识过这东西厉害的人。
黄莘妡对部长回应道:“部长,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裘箜她……”
“已经不值得我再宽容了。”男人冷漠地打断,盯住了黄莘妡的双眼慢慢说道:“你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韩仪媞不一样,她早就告诉我裘箜之前是怎么趾高气昂地命令她。”
这话一出,黄莘妡懊悔的把头扭向一旁。
她怎么就忘了韩仪媞最怕部长,只要一问什么都会说呢!
在男人脸上优而刚毅的线条,配合以他自身的气质,使得他此刻十分像像一名拥有绝美容颜的地狱修罗。
修罗的口中,吐出了让黄莘妡知道绝对不能在反驳的一句话。
“不论跟张木散,还是裘箜,我们都是合作关系。但是,如果裘箜要反客为主,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不介意让她永远忘记。”说完,男人邪气一笑,拍了拍手。
有两个身穿隔离工作服的人走进来,拿着两大包和刚才黄莘妡手里一样的白色粉末,把粉末放到桌上之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男人坐在了靠背椅上,命令道:“先让她迷上,后面这些定期提供给她,如果以后出什么事情,就断掉,保证她哪里都拿不到货。”
黄莘妡应道:“是。”双手颤抖着收下了那两包另外的白色粉末,离开了总部。男人目送着黄莘妡离开,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复杂。
等到把粉末给了黄莘妡他才发现,好像自己这一次下手真的有些重了。说不上为什么,虽然叶瑜舟还没有和他见面,但是他就是觉得裘箜不能再有伤害叶瑜舟的念头。
嗯,爱才,肯定是爱才。
上午的课程结束,叶瑜舟正收拾书包准备吃饭,教室的门口又出现了一阵骚动。头都不用抬,她已经知道是张木散来了。
陈桃跟何淡月走过来,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他还真是放不下你呀,我们不打扰先走啦”叶瑜舟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
得,现在连她们两个都觉得张木散是她的男朋友,现在说只是她的徒弟,还有人信吗?
不理会身旁的喧嚣,张木散来到了叶瑜舟的身边,耐心地等她收拾好书包,两人一起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他还想像昨天一样牵住叶瑜舟的手,但发现叶瑜舟一路上都是双手交叠在背后走的路以为叶瑜舟只是无意,他也不好意思强行拉住,毕竟那样不绅士。
等到了食堂,张木散才发现叶瑜舟好像是真的再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比如点菜明明张木散打了和昨天一样叶瑜舟爱吃的肉,但是叶瑜舟平静地和师傅说:“他点错了。”
比如张木散已经挑好了要坐的位置,叶瑜舟却说:“我觉得我和以前一样一个人坐挺好的。”
再比如叶瑜舟先吃饭完了饭,要不是张木散叫住几乎就要直接走开。
张大少爷觉得这个行为十分地不正常,于是在出食堂的时候,他强行拉住了叶瑜舟的手,管他什么绅士不绅士。
“师父,现在裘箜已经没办法害到你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张木散不解地问道,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就是希望能和叶瑜舟回到以前初中的生活?
叶瑜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她对张木散慢慢说道:“徒弟,师父现在名声未净,无德无能,才貌一般每天跟你走在一起都会有很多人盯着,师父也有自己的压力啊!”
还有一个理由,叶瑜舟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一次地下组织肯定有帮忙,裘箜才会因此收手一段时间。那么问来了,她借了地下组织的力,以后是要帮人家做事情还回来的。
但,做的事情,不是那么的光明了。
如果张木散知道了自己将来可能参与一些烧杀抢掠的参谋策划,还会像现在这样愿意和她走在同一条路上吗?反正叶瑜舟是觉得,可能性很小。
张木散听完叶瑜舟的话,反倒轻松地笑起来。
“哈哈,师父,这可是老借口啦,你不在我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你从来没有抱怨过。徒弟劝你要快点说出实情哦”
没想到张木散这家伙还能一下子看穿她隐瞒了些什么,叶瑜舟着实吃惊了一把,似乎张木散成熟了不少,思考问题的能力也更强了。
那么,要不要和张木散说出自己的忧虑呢?